达沃斯世界经济论坛主席、创始人施瓦布先生对这次全球性经济危机有一个精准的定位——转型危机。也就是说,不管这场危机来势多么凶猛,看上去多么可怕,造成的损失多么严重,乐观地看,它不过是人类经济乃至社会政治运行从较低阶段向较高阶段、从不太健康向更加健康、从不太公平向更加公平转型和提升的必经阶段而已。站在更长远的角度看,它不仅不是可怕的,而且应该是值得期待、必须用好的重大机遇。正是从这个意义上说,这一届的达沃斯世界经济论坛把主题定为“重塑危机后的世界”,的确称得上是高瞻远瞩之举。最近我们常说的一句话是:在危机到来的时候,“信心比黄金更重要”。信心从何而来?肯定不是凭空产生的吧,信心既是源于乐观的心态会促进我们抵御危机的主动性,从而有效较低危机的负面效应;更重要的是我们不能被暂时的困难所吓倒,而是从更高、更远的角度,辩证地看到危险之中所蕴含的巨大机会。关于转型危机的认知,就是能够促使我们更好地增强战胜危机的信心这样一个非常具有前瞻性的认识角度。
我们所处的世界的确需要转型,由于世界性的工业化进程的加快,我们人类赖以生存的自然环境已经发生了越来越多的可怕危险。对自然资源的过度开采、大量有害物质向自然环境之中的过度排放,自然环境的生态状况已经出现了极为严重的恶化趋势。例如,过度的碳排放导致的地球变暖倾向,就是最为紧迫的危机所在。尽管世界上越来越多的有识之士以及许多负责任的政治家、科学家、社会活动家,都在紧急呼吁世界各国都应紧急行动起来,共同维护地球环境——我们共有家园的安全及可持续发展的根基。然而,许多人对此都是漠然处之,尤其是以美国为首的少数发达国家,他们肆无忌惮地消耗着我们地球上越来越少、又不可再生的一次性资源。在大幅度透支未来的生活方式主导下,在危害地球环境安全的同时,也为本国经济和世界经济制造了大量的泡沫,并孕育了愈演愈烈的经济危机的深刻根源。因此可以说,这场危机的爆发,也是上帝对人类无视环境平衡、急功近利的一次惩罚,是我们的生存环境对人类糟糕透顶的生活方式的一种强制性校正。
当然,转型的问题在我们身边同样极为迫切,在改革开放的三十年中,中国人渴望过上好日子,渴望得到别人的尊重,渴望获得与自己大国地位相称的世界性影响力。因此我们在摆脱了思想禁锢之后,不遗余力地发展经济。在工业化水平很低、技术水平相对落后的背景下,我们也曾作出了许多饮鸠止渴的荒唐举动。例如,我们在吸引外资的过程中,饥不择食地把国外一些落后的、高耗能、高污染的项目放了进来。这些项目的确也有它的眼前价值,扩大了我们的经济规模和经济总量,增加了我们的税收,满足了我们的一些低端和暂时的需求。另一方面,由于我们体制的局限,各级政府在业绩挂帅的引领下,使尽浑身解数,拼命大干快上,小煤窑、小钢铁、小化肥、小造纸的数量迅速膨胀。这些低水平、落后的生产力,从局部和眼前的利益上,好处不言而喻,甚至成为造福一方的摇钱树。
官员们更加乐此不疲了,“我们的改革开放,不就是让百姓过上好日子吗?”更要命的是我们的干部的“任期业绩导向”的负面作用,那些短平快的项目,可以使当地的税收与就业迅速受益,可以给各级官员速效贴金,从而搭建晋级高升的阶梯。而如果顾及到这些项目对环境的负面影响,那自然是费力不讨好的事情了,按照官场的一致共识:“那样去当官,就是十足的傻子”。于是乎,一届又一届、一代又一代官员的更迭,在将发展经济的业绩积累到很大规模的同时,我们的环境却苦不堪言了。有关转型的问题,许多人早就意识到了它的紧迫,这方面的疾呼几乎在每年的“两会”上都体现在了许多分量很重的提案上。国家高层也在积极倡导“科学的发展观”,然而,坐在急速行驶的列车上,那个情愿踩刹车呢?
说到这里,我心中由衷的一句话就是:感谢这场危机的到来,它不以人们的主观意志为转移地强制性让我们这列有些跑偏的列车速度降了下来。利用这个难得的时机,进行经济发展模式的彻底转型。最近国家陆续出台了十个产业振兴的发展规划,其中就尤其突出地贯穿了结构转型、调整的健康发展理念,对这些规划,社会各界都表现出极大的热情和期待。从某种意义上说,四万亿的救市规模的确很振奋,但更值得欣慰的是我们的当家人正在抓住这个难得的历史性机遇,在对我们的经济增长模式进行转型。而这一切,正是我们有理由对中国下一个辉煌的三十年充满信心的真正依据。在中国人紧急行动的同时,在大洋彼岸,被寄予厚望的新任美国总统奥巴马也在实施一系列的救市举措。我们有理由相信美国人的智慧,在这场危机之中,他们同样会认真反思自己以往的发展模式及消费习惯,真正肩负起自己对环境、对未来的时代责任,彻底实施转型战略。否则即便这场“大火”最后熄灭了,更可怕的“火灾”也还会被诱发。转型战略则是从根本上杜绝危机发生的明智之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