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无疑问煤化工产业是高油价下的产物,也是国家在油价高涨下之被动的能源战略产物;2004年以来,国际原油价格一路高歌猛进由30美元/桶一路飙升至2008年7月11日的147.25美元/桶,以高盛为代表的多头曾经鼓吹油价年内突破200美元;使得国内从事煤化工的企业利润大增,尝到甜头的他们开始疯狂的豪赌这看似“黄金的产业”,以中煤能源、神华集团等在内的近34家上市公司三年内投入煤化工项目达4000亿元,如此大手笔恐怕也只有中国企业才敢玩,却不知,这是西方国家在这场石油大战中给中国企业挖下的又一大“陷阱”,如今,事隔半年油价已跌破50美元/桶,跌去了近70%;而这些中国的“豪客”已然深陷重围却全然不知,尚若油价继续跌下去,难逃全军覆没的命运也是极有可能的,这并不是危言耸听!
国家虽然已意识到这一风险,但却为时已晚。4月份,国家发改委在发布的《能源发展“十一五”规划》中提出“石油替代工程要按照“发挥资源优势、依靠科技进步、积极稳妥推进”的原则,加快发展煤基(煤制油)、生物质基液体燃料和煤化工技术,统筹规划,有序建设重点示范工程,为“十二五”及更长时期石油替代产业发展奠定基础。其中明确提出以洁净煤、石油焦、 天然气替代燃料油,做好石油节约和替代工作”,而具估计2006年至2020年,中国最初规划煤化工总计拟投资1万多亿,计划在全国打造七大煤化工产业区。而到6月7日国务院在召开的关于发展可再生能源的会议上传递的信息是:中国将停止在建的煤化工项目(即煤变油)和粮食乙醇燃料项目,在不得占用耕地,不得消耗粮食,不得破坏生态环境的原则下,坚持发展非粮燃料乙醇。中国具有煤制油的技术,但“煤制油”不宜大规模发展。而进入9月4日,除国家已批准试点的煤制油项目有神华320万吨、兖矿100万吨、山西潞安和内蒙伊泰两家各16万吨的共4个项目外,其它煤制油项目都被紧急叫停。
实际上,煤化工工艺和技术最早起源于美、德和日本,以煤制油项目为例,美国、德国、日本很早都早于中国具有煤直接液化技术,但却都没有大批量工业化生产,这里有人会问,日本是因为没有原材料(原煤)而不具备大规模生产的能力,那么美国呢,大家应该知道,美国是世界上第一大煤储量国,也许他们早已很清楚这个行业的巨大风险,因为他们才是这场“金融游戏”的策划者,我突然记起一个有关金融游戏的典古,讲的是一个大国和一个小国的故事,大国和小国都“种粮植桑”,但大国想吃掉小国,于是鼓励大国子民不准植桑、只准种粮,一时间布匹、丝绸价格猛涨,小国因而赚了一大笔钱,小国的人们纷纷改粮田而植桑,这时,大国突然宣布自已种桑的同时严禁卖粮,不久小国民不聊生,不攻自破。听完这个故事,是不是很像我们的煤化工投资产业,先让你尝一颗“甜枣”,回头把老本都给人家了。
如果说油价的下跌是给煤化工企业的一击“重拳”,那么煤价的高位横盘却是给这些本已受伤的煤化工企业的另一“闷棍”,跌涨之间,油煤两面夹击之下安有“完卵”。看看下面的这些投资数据吧,中煤能源2007年底投资138.59亿元,联合中石化等共同开发420万吨/年甲醇项目和300万吨/年二甲醚项目,该项目共投资358亿;神华集团等三家公司在包头的煤制烯烃项目共投资115.6亿元。粗略一算,除去煤制油项目,这30家公司投资煤化工项目资金就接近1500亿元。此外,神华集团还正在规划宁夏、新疆、内蒙古呼伦贝尔的煤液化项目,预计投资在2000亿元人民币以上;山东兖矿集团榆林煤变油项目总投资约109亿元,再加上潞安和伊泰煤制油项目,4家公司投资煤制油项目的资金达到了2500亿元。而今这些项目的现状是什么样的?神华集团包头煤制油项目应该是能最早进入投产的项目,但是计划投产日期已过去半年却仍未能投入生产,技术原因之外还存在很大程度上的成本原因。一投资就“套”,一投产就“亏”,这就是当今煤化工的产业的现状和真实写照。我们再来看看煤化工的另一块——煤焦化产业吧,进入2008年10月,我国的煤焦化“全军覆没”,行业陷入全面亏损,山西的临汾、长治、晋中、运城、吕梁等市大部分焦化企业都处于限产状态,企业亏损严重,而洗煤、焦、钢、铁、铸造等行业的中小企业几乎全部处于停产半停产状态。而在甲醇产业,2008年初华东地区甲醇价格从2900元/吨一路稳步上扬,到5月底,价格一度攀上4930元/吨。但在随后的短短4个月中,甲醇价格从每吨4900多元,下降到现在的近2000元,SPEX的主力品种甲醇已在国庆后连续8天跌停,甲醇行业一下子从暴利进入寒冬。
我们还是以煤制油为例来看一下生产成本。据估算:以20年固定资产折旧和7%的利息成本,按内部收益率12%测算,煤价150元/吨时,煤制油成本37美元/桶;煤价300元/吨时,48美元/桶,而如果按煤炭400元/吨,油出厂成本60美元/桶,当煤炭价格上涨达到600元/吨,煤制油成本将上升到74美元/桶,而如此,以11月21日最新的坑口煤炭价格也在500~900元/吨之间,也就说煤制油成本为70美元/桶以上,原油期货11月21日收盘价格为51美元/桶,每生产一桶油保守将亏损19美元。即便是神华集团这样集煤矿、电厂、铁路、港口、煤液化、航运为一体,实施多元化经营,延伸产业链的企业,即便是拥有较多坑口煤矿这样低成本的煤化工企业,若以其投资的设计产能500万吨/年的神华煤液化项目测算,若该项目投产,按当前煤、油价格测算,一年就将亏损5.97亿美元(19美元*500万吨/年*6.28981桶),折合人民币40.59亿元。这是一个相当惊人的数据。
是不是这样看来,煤化工产业完全毫无希望呢?我觉得也不尽然,如果,当初,中国神华的一些老总们,能在项目建设期间、在原油高启之时的高位在原油市场进行沽空对冲,我想即便是油价暴跌、煤价高位之下的当前,项目投产后不但不会亏损甚至反而盈利。或者,即便假设油价继续从147.25元再行上涨,由于对冲机制的存在,项目投产后生产的油品利润仍可弥补沽空的损失,保持不亏或少亏。总之,可能如此的当代的企业家要的不仅仅懂得经营之道,更重要的是还要懂得投机和金融运作之道。
化工产业在欧美属于典型的夕阳产业,他们一方面将这些高能耗、高污染的产业通过技术和工艺的输出大量转移到不发达国家、转移到我们这些发展中国家,另一方面却又出台一些所谓的以联合国名义推进的旨在环保和公共安全的政策和措施来间接的获取高额的利润,典型的如正在推进的以《联合国气候变化框架公约(京都议定书)》规定的有关温室气体减排的CDM项目。可以预见,当我国化工产业大批量投产之时,CDM项目将成本我国这些石油化工产业的又一“紧箍咒”,可能又将是一个难以逾越的“大坑”,化工产业,煤化工产业将成为发展中国家永久的“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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