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韩和元
Email:[email protected] 新科诺奖得主克鲁格曼教授主张现在是难得一见‘有白吃的午餐’的时候,政府的财政扩张做了就对了,承平时期财政扩张的任何后遗症,诸如排挤私人投资、造成通膨等,现在通通不用担心。所以他力挺奥巴马打算加码公共建设的财政扩张主张,认为不但没有后遗症,事过境迁后,还有留下不错的基础建设。持同样观点的还有美联储主席伯南克,这位以研究萧条而闻名的大学者,还在他做教授的时候,就日本问题还开过玩笑说,日本银行很笨,连怎么撒钱都不知道,才会让日本景气低迷这么久。伯南克不愧是大萧条专家,学以致用,大把撒钱力谷经济,随后中国也予以跟进,加大公共支出力度,为国民发放消费券、大量投入大型公共投资建设等罗斯福的18班法宝,悉数用上。央行宣布,从12月23日起,下调一年期人民币存贷款基准利率各0.27个百分点,其他期限档次存贷款基准利率作相应调整。同时,下调中央银行再贷款、再贴现利率。这是央行自九月以来第五次降息,在大幅降息108个基点之后,紧接着降息27个基点,并且央行官员在降息周期屡屡提醒通胀风险,是在并不情愿连续降息的情况下所做的决定。从这点来说,大增财政开支谷经济的成效仍然不彰。 我们知道现代经济的心脏是金融体系,如果该体系无法向各经济环节供输信贷血液,那各国倾力增加开支,亦难对经济振衰起蔽,美国近期的那1兆美圆及中国的那22兆人民币振兴经济方案,也只能够给经济吊吊盐水罢了。对于这种财政政策救市可能的状况,我是早有预期的。 但降息就有助于中国经济乎?昨天宣布的降息方案,其降息幅度之小已令人微感失望,但这也正可见央行心里的不确定,它这样做的目的有两个,一投个石头问问路,二也为今后再次动用这个工具留下空间。 对于降息可能出现的效果我也抱有很大的怀疑态度,事实是,日本在1990年代的投资泡沫破灭之后,金融体制受重创,经济严重衰退时,为维持经济的竞争力,日本央行挟巨额的外汇存底,而实行了零利率政策,以期让汇率偏低,来保持适度的贸易顺差,来支撑经济不致崩溃。但是日本的方法显然没有见效,纵然将利率锁定在零上,日本的经济就是没有起色,其萧条期更是长达十多年,日本人自称为‘失落的十年’。而同样的情况在1929年爆发的经济危机时期也出现过,其主要的特征就是利率已经低至于零线,但把再多的钱注入到金融体系里去,也不会流动,因为在这个时候没有人敢借钱,这正如英格兰佬的俚语所说的:“你可以把马拉到水边,但你不能让它喝水”,这种态就是霍特里所谓的“信用僵局”。 在美国那样的低储蓄率的国家,存在一个供给面的问题,那就是在零利率的政策下,不仅没有企业敢借钱,同时将更没有谁愿意借钱给银行了,因为放在床底下的钱,在经过通缩调整后,远远比放在银行还值钱。用另外一个角度看,总体需求曲线在流动性陷阱出现时是呈垂直,也就是任何的刺激,供给面也好,需求面也好,通通无法拉抬经济。 在这种状态下,降低利率根本不能刺激任何借贷活动。当然中国的国情不同与美国,对于1990年代的日本和今天的中国来说,我认为其问题不是市场缺钱,(中国的银行系统里还躺着33万亿呢,)这也和1929年大萧条不一样,对于日本和中国这样高储蓄率的国家而言,其问题的核心却在于信心危机。有钱的公司和银行不相信生意往来的对手,对方的信用无法查考时,生意就做不下去。这就是我前面提到的,我为什么不喜欢在中国问题上用流动性陷阱这个词汇,而更喜欢用“信用僵局”的原因了。 今天中国的金融体系的麻烦远没有美国同行那样大,但我们过度依赖出口的产业结构却有,危机由实体经济(那些没有了定单,但产能过剩的出口型企业正在批量的破产)向金融危机蔓延的趋势,当然我们的金融体系里还有33兆的存底,所以近期出大麻烦的可能性不大,也正因此,我们的政府就更应抓紧时间积极筹谋,政府首应做的是将如何重建金融业界信心,让他们重新启动金融运作,包括向同业拆借、向企业与消费者正常放贷、买卖信贷证券与商业票据等。只有金融机构恢复正常运作,才能吸引私人资金重投市场,令整个金融体系摆脱困境。以此来协助资产市场包括楼市稳定、提升金融监管与透明度等,将是我国政府的重要任务。 因此,我认为央行当前的挑战是如何来维持信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