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华网(杨帆在徐景安的新文化论坛上发言)
老徐的《坚持八十年代的理想主义改革》这篇文章挺好。八十年代是增量改革，没有什么阻力。真正深化改革是九十年代，九十年代是存量改革，没有方向错误，问题在于利益格局不公平，也不可苛求。我们也不满意，也不苛求。
现在进入了补偿时期，第一阶段是增量补偿，我比较乐观，开始补偿1995年以后改革出现的利益分配不均问题。三十年风水轮流转嘛，三十年改革开放搞得不错，前计划经济也搞得不错，当然也都有缺点，需要调整。
有些人已经分不清楚新旧中国的区别了。
1945年以后中国这六十年没打过败仗吧？比1840年以后100年好多了吧？近三十年也没打仗。不打仗，打胜仗都好。这六十年是中华民族崛起的六十年，这是肯定的。现在又开始三十年，就是补偿。
三中全会是对计划经济补偿，共产党向全国人民道歉，第一，国家强盛了，人民太苦，要补消费欠帐，这是历史和国家欠人民消费帐。军工国防大幅度下降，军转民。这当然是应该的。
1995年以后那段改革基本方向还是应肯定，但利益分配格局出了问题，后来提出和谐社会就是补这段。中国现在既无净内债，也无净外债。资金净外流几万亿美元，中国形势不错，增量补偿没有阻力，只要中央政策对，后几年经济比较乐观，我怎么没看出来那么悲观呀。基本潜力有，决策基本对，再看政府能力。现在市场失灵，政府大项就搞一段计划经济，国家四万亿是什么呀？国家项目是不是计划经济？中央四万亿，地方二十万计划经济。力度大，很正确，一点也不早，一点也不小。先稳定民间预期，要是再晚三个月不决策，等明年上半年，企业就大批倒闭，债务链条断裂。
国家赶快投资，该倒闭的企业就不倒闭了，就撑着，哪怕停产，限产保价。这次不算太慢，老本还没有吃光，增量补偿没有阻力。美国崩溃比较严重，给中国崛起机遇。要不然，我们这边经济早该调整，就调整了。外需先下去，内需才能启动。因为我们是总需求膨胀了。
中国决策比美国一点不差，尤其中国经济学家比美国经济学家强，他们120个经济学家上书反对美国政府救市，我们这边还没有这样的吧？别管左派右派所有经济学家都是认为赶快救。
我比较乐观。美国模式垮台了，中国正好实行早该做的事。领导人从领导角度也该这么做。这个机遇挺好，也不用争论。我七月份去浙江，李克强刚走，我到广州，温家宝刚走，我说还不错呀，国家领导人还能走在我前头（全场大笑）。
二十年前我在国家物价局当处长，中央机关那些人是北大清华人大的本科生，我发现素质很高，现在都是博士了。政府能力还可以，大规模国家项目，腐败要尽量控制，挪用了可以避免的，但是回扣避免不了。项目中有腐败，如果基本上能够实行，这几年看不出大问题。
中国没到净债务时期。还有十年机会。国内储蓄大于投资，银行存款大于贷款，出口大于进口。别把人民币升值看得这么严重，一升值就害怕大逆差，中国可能有逆差吗？早着呢！出口下降了，进口比出口下降更快，因为出口里面一大半是加工贸易。进出口一块下降。
中国经济水平挺高，没有你们想象那么严重。中国经济就是到了逆差也没有什么了不起，人民币正好出境到亚洲。1993年以后中国一直是顺差，出口大于进口，储蓄大于投资，完全没有发展经济学的双缺口。外国人弄不懂中国，中国经济增长速度比它们高这么多，完全应该是双缺口啊，但是中国没有，不仅不需要外资流入来弥补，而且还是大量资本净流出。
下一阶段比较困难，存量补偿比增量补偿困难。就是国家进入净还债时期。要是有远见的话，现在就进行逐步的存量调整。
现在为什么储蓄大于投资，主要不是什么投资渠道少，金融创新少，主要是因为中国人口年轻，年轻人储蓄率高。加上教育成功了，只要中国技术进步能迅速提高，还是有廉价的技术人员和人力资本。中国有人才储备适应技术升级。中国教育费用，计划经济是国家负担了，改革开放是家庭承担。老说教育投资不足，那是国家教育投资不足，但教育投资很足是家庭承担，这就是中华民族文化的伟大力量，为什么老看不到这点？中国的家庭开支极大份额给孩子上学，哪国的家庭给孩子开支这么高？这基本潜力不要看不到，我看比美国欧洲强。你看欧洲狗那么肥，不养孩子专养狗，（笑）他们说孩子不孝顺，长大以后跟爹妈吵架顶嘴，还不如养条狗。有狗幼儿园到大学，可以听懂人话，就是不会跟你吵架，不会顶嘴，多好啊！（笑）
中国外汇多了，有人琢磨到美国股市抄底了，这是代表美国利益的中国人，绝对不可以听他们的。中国可以买石油呀，现在掉到40美金一桶了，赶快买石油呀！现在中国有能力影响世界，石油就可以影响。我们吃老本还能吃十年，还有老本可吃。
有人说内需启动要许多年，不对，以前是没有下决心，这次是美国人逼我们下决心。有许多办法，太多了，我都不愿意说，这是政策专家的事情。 你们非让我说“有建设性”的，好象谈战略，批评新自由主义就没有建设性？（笑）
好，我就谈几个建设性的。比如进口石油。比如，把国家补贴农村电价，县城以下电价，现在一块多一度，比城里贵，因为成本高，按照市场经济就要涨价，我按计划经济办法，国家补贴，降到两毛钱一度，（笑），国家修农村电网、公路，国家有钱，财政补贴电厂不就完了吗？就这么简单，一天就可以实行。城里强制性的，三年以上电脑一律扶贫下乡，送一个游戏盘，几年就在乡镇一级普及新经济（笑）。
下一阶段比较困难的就是存量补偿的事，几年以后中国内债到头，没法再净借债，外资如果撤资，就是一次金融危机。到时候只能调整贫富差距，向富人拿钱。
比如大城市出租房子这一条，都没有计入GDP，也没有收税。有些人很悲观，老说中国经济虚报。中国经济怎么虚报了？中国经济什么时候虚报过？中国经济从来都是估计不足的，计划经济洋是一样，低估农业产值，第三产业根本就不算。各大城市租房子这件事，什么时候政府没钱，一收税能收好多钱。大城市出租房子这部分，占很大一部分的GDP，经济增长还是可以保持。
我最担心的就是腐败控制不住，要用各种办法把它控制到一定程度，不可能干净，但要控制到一定程度。
现在到了美国衰落，中国崛起的时候，这个大趋势是没有错的！
我批评一下有的人文知识分子，太悲观，不懂具体操作，甚至不知道基本数字，滥下判断，而且很不虚心，有的还是30年前那一套，意识形态挂帅，无论左右派都有共同特点，发牢骚，自我封闭。我不参加你们哪个意识形态斗争，在任何场合我就是说真话。当然基本立场是明确的，就是要在现代化过程中，维护中华民族底线。
（全场热烈鼓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