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口,投资,消费向来是拉动经济的三驾马车。华尔街风暴来袭,虽然中国4万亿财政扩张计划启动的投资马车正慢慢替代出口马车减速留下的真空,但是消费领域多年却一直存在着启而不动尴尬。商务部数据显示,国内消费占 GDP比重正在逐年迅速滑落,我国社会居民消费额占GDP的比重在上世纪80年代还曾超过62%,到了2005年已经降为52.1%,而2007年更只有36%左右,达历史最低水平。
4万亿的财政计划确实是经济发展的兴奋剂,推出当天股市就狂飙不止,但是不久又重归颓势,后面出台的每次短期利好,依然不改股民对中国股市向下的担忧。其实,虚拟经济里面反映的正是实体经济的担忧。很多人都担忧——4万亿的短期的投资虽然在短期拉动了经济的增长,但是如果国内消费能力不跟上,外需又长期陷入低迷,本已严重的产能过剩的中国面对一大堆短期刺激出来的产品时,经济岂不是雪上加霜?
11月17日,《证券时报》发表同济大学教授石建勋文章指出——此次保增长的关键是刺激国内消费,此言可谓更中要害。那么,面对已经出完的一张投资牌,下一张更为关键的消费牌如何打?收租减税是一张关键但一直难打的牌。
收租,收谁的租?国有垄断企业的租。因为根据中国的法律规定,中国的自然资源归国家所有,归全民所有。奉命垄断若干重要行业的庞大的国有企业,实际上是在代理着全体中国人民在行使经营的权利。无论是按照要素报酬说还是马克思主义,自然资源的所有者,在中国宪法体系下就是全民,全民应该享有着国家资源的利益,这个利益之一也就是租金。很多国有企业都欠全民的一份租金。
社科院的专家盛洪在凤凰卫视的《世纪大讲堂》提到这个问题时,举了个例子:“如果一个石油资源矿区搞中外合资企业,这个企业需要交给垄断开采国有矿产和实际享用矿区使用费,如果大致按着10%的水平和2007年的平均油价美元计算的话,那就大约是373元。但长期以来,中国是以每吨24元到30元的资源费来使用这些资源。这373~30元之间的差额就是很多垄断国有企业低价享有资源,但却一直没有交齐的租金。”这个租金按道理是固定的,是全民交给企业这个“佃农”打理应该交的,租金可是不管“佃农”的亏本赚钱都该交的。如果赚钱了,该交的就是红利了。但是长期以来,大家一直意识不到,甚至征收“特别收益金”这类类似的租金时都底气不足地小心翼翼的。要知道这个租金一直是长期亏欠的,它该是全民享有的无论是否把蛋糕做大的一份主人翁红包。
盛洪教授节目中还提到了一个估算值:“如果按照上面的理论讲,低价占有国有土地,国有林地,国有自然资源,国有人文资源的国有企业,他们一直欠着全民的租金将高达万亿元之巨。”这笔钱相当于一直流失在国有企业中,它们被转作为利润,掩盖了国企生产效率的真正提高;转作高管的高额奖金,掩盖了优秀管理能力的真正奖赏;转作了福利或挤压民营和市场化运作的经济体的资金实力,掩盖了市场经济真正的起点平等的商业环境和优胜劣汰;转作了国企自己的高福利和高工资,挤占了其余公民正常随着自己所有的国有资源增值享受正常收入。所以,经济的正常商业规则被扭曲了,很多人扣除了通胀,扣除了自己负担的医疗教育外,没有国企所占有的这部分租金,可支配的收入很少,自然消费和自发性投资就无从发起。这也是国企与民争利,个人户萎缩严重,个人投资消费不旺的一个重要原因。
刺激消费,很多人呼吁减税,但是财政却又担心财政负担加大,而另一方面做为政治任务的万亿刺激政策无米法下炊。但是如若渐进把租收上,再一手刺激投资和保障制度改革,不也就更加有底气去减税让利于民了,让民间藏富激起更多消费能力和欲望了吗?而且从某种角度来讲,此时的大幅减税也就是将这部分本该全民享有的租金转移支付给了全民。
但是,由于国企截留租金已经多年,而且利益群体庞大,哪怕就是今年才要增收的“红利”都在想方法做高企业成本费用,减少上交。(注:据第一财经,前十个月全国国有企业累计实现营业收入18.07万亿元,与去年同期相比增长23.4%,增幅比前九个月下降1.6个百分点,增幅已连续三个月回落。但是前十个月,国有企业成本费用却同比增长26.4%。据此有专家分析,国有企业和国有控股企业做低利润的嫌疑)如若再增加一笔租金收入,财政征收和使用体系将是很大的变动,这对决策者的难度将会可想而知。
国有自然资源租金谁在占有?流失的全民财富究竟有多少?
http://phtv.ifeng.com/program/sjdjt/200811/1119_1613_886237.shtml
“因为我们这些年的财政收入增长速度本来就很快了,那么政府占的GDP比重过大不是件好事,所以我们有一个相应的措施叫做减税,那么既然我们有这些租金,我们可以来减税,那么减税有很多好处,永久性减税是刺激经济增长的非常好的一种手段,那么尤其是我们现在面对这样一种全球金融危机,那么国外需求在迅速减少,我们要更多的挖掘内需来为国内的企业提供市场,那么我们这种收租减税,一方面是来纠正我国在租金方面的一个重大失误,同时也是应对全球金融危机的一个非常好的手段。 ”——天则经济研究所所长 洪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