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华网4月18日，“人民银行上海总部”在浦东揭牌，随着央行二部的落户，标示着中国央行在组织结构上的进一步优化，同时也使上海金融中心的地位再次得到加固。 6月21日，国务院总理温家宝主持召开国务院常务会议，批准上海浦东新区进行综合配套改革试点。在享受政策优惠飞速发展15年之后，上海浦东又一次令人瞩目地成为全国首个享有体制优势的地区。 2005年的上海显得意气风发，但另一面，上海经济连续13年保持两位数增长之后，这样的增长轨道在今年上半年却发生了变化。除了经济增速仅仅略高于全国平均水平外，增幅这一指标，出现了较明显的“双低”现象——较去年同期相比低，较全国水平相比低。 对此，有人认为这是上海经济发展的必然结果，并建议上海要主动进行经济增长方式的转型。上海真的到要反思的时候了吗？一问：上海经济会空心化吗 空心化是近两年来一直笼罩在上海上空的阴云，一个明显的例子就是浙商撤退上海。早几年，上海大规模实施撤县设区工程时，万向集团、茉织华集团、杉杉集团、雅戈尔集团、埃力生集团、德力西集团、正泰集团、天正集团、人民电器集团等一大批有实力的浙江私营企业集团公司都被廉价的土地所吸引，纷纷抢滩大上海。aihuau.com1 但目前，据浙江省中小企业局的调研报告显示，已有将近3000家在沪创业的浙江企业因缺乏竞争力，而被迫从上海市场退出或转产。一些大型的已将总部搬到上海的企业如杉杉集团等，也有重返故土的考虑。其它的如联合利华等跨国公司在去年也将生产总部外迁，所以，有些人士担心，以当前的发展趋势，上海有可能会像香港那样成为空心化城市。 上海市人大常委会副主任、上海社会科学院部门经济研究所所长厉无畏在接受本报记者采访时却指出：“上海经济空心化本身就是一个伪命题，”因为，每年进进出出的公司很多，尤其是民营企业进进出出很多，而跨国公司是进来很多。“实际上现在上海并没有太多的产业迁到外面去。” 商务成本高企是主因，据上海市政府发展研究中心的一项研究披露，从中长期看，上海商务成本的较快上升将成为制约经济发展的最大风险。厉无畏也承认：“这些制造型企业搬出去，那是因为它的商务成本太高，承受不起。” 据悉，上海目前已经意识到一些传统产业搬出上海的现象，开始制定全力降低商务成本的政策，一些专家表示，由于供求关系的制约，上海目前必然会淘汰产出率小、耗地多、层次低的产业，吸引一批产出率大、耗地少、层次高的产业，逐步形成一种以土地作为调控手段的产业层次自动转换的良性机制。二问：上海能成为国际金融中心吗 自1990年浦东改革开放以来，“金融贸易先行”的理念一直主导着浦东的发展，一系列的数据也印证着陆家嘴的辉煌。目前，陆家嘴已聚集了311家中外资金融机构，其中80家外资金融机构的资产总额占到中国大陆外资银行的半壁江山。 但是陆家嘴也不无失落。当初的定位是打造成国际性金融中心，结果却是“上海已基本建成国内金融中心。”更重要的是，浦东的服务业增长在2001年达到峰值之后，2001年、2002年升幅趋缓，2003年出现下降。 进入2005年后，因无力支付高昂办公成本，中小券商开始纷纷撤离上海，东吴证券、第一证券、金信证券等都已经将业务总部搬迁，它们的上海业务总部都是随着2002年前后券业整体增资潮而设立，只保留了不足三年时间。 而今年4月份央行二部落地于上海，无疑为上海的国际金融中心定位注入了新的活力和动力，创造一系列的条件。但上海如果要发展成为国际金融中心，不仅在于央行二部的努力，更重要的在于上海本身努力，特别是现代网络飞速发展的时代，如果进入该地的金融企业营运成本过高，上海的金融服务的竞争力早晚会为其他地方所替代。早几年新加坡与香港竞争的情况就是如此。三问：上海经济结构安全吗 加入WTO后，中国的外贸如开闸的蓄水般突飞猛进，连续几年以两位数高速增长，东部沿海的中心——上海的外贸增速则更是节节攀升：2002年19.3%，2003年54.7%，即使在2004年出口退税率普遍下降的情况下，其全年进出口增长率依然达到42.4%（全国增长35.7%）。 上海经济界人士分析指出，上海辉煌外贸的背后隐藏了一些潜在的陷阱：贸易方式过于倚重加工贸易、出口企业性质外资占主导、出口地区过于偏重美欧、出口产品劳动密集型居多。 更有人指出，上海经济的发展主要靠两个项目支撑，第一是外资，第二是房地产。上海与江浙和广东的经济发展呈现出一个不同的发展趋势，在其它地方，有众多的民营企业支撑着经济的发展。但在上海，外资对于上海的重要性是不言而喻的。到目前为止，上海的外资项目超过3万个，吸收合同外资的总额也超过了800亿美元。 但在另一方面，由于这种外向型经济的发展模式，引进外资的下降直接导致的是经济增长的减缓，内部调节、抵御波动风险能力有待于进一步提高。实际上，近两年来，上海正面临外资大量流走的窘境，江浙昆山等地正日趋成为外资新的去处。由此，上海经济结构的安全正经受着冲击的考验。统计数据显示，上海正面临着越来越大的压力与挑战：一是支撑出口的产业已显示出疲软态势，二是制造业向周边地区转移的情况且越来越严重，三是引进外资的额度令人尴尬不已。 目前，得益于外向型经济也受累于外向型经济的上海正在觉醒，上海的持久发力需要后劲，需要活水，这就不可避免地要求上海将自己融入长三角，融入大中国。 厉无畏就向本报记者指出：“上海现在长三角有比较明显的领头效应，接下来就是要沿长江经济带，融入到沿长江经济带中，在外向型国际化大都市的定位下，带领沿长江经济带外向发展。”四问：上海新的增长点在哪里 上海目前正在经历一个产业轮回。从20世纪80年代开始讨论的纺织业迁出，到90年代确立的以第三产业为主的发展路径，再到现在的反思产业政策，上海一直在徘徊着。 根据有关数据，目前上海二产的比重为49%，苏州二产的比重却占到58%，杭州二产的比重约为51%。企业的获利能力，杭州为13%，南京为11%，上海为10%。因此，上海不仅在产业结构、比重上不占优势，在企业获利能力方面也落后于周边地区。同时，上海中心城商务成本急剧上升，发展密度过大，空间有限，城市拥挤不堪，交通矛盾日益加剧。 由于种种原因，上海第三产业发展过于超前，第二产业由于企业发展面临商业成本高企而陷入尴尬，如何走出自己的路，保持可持续发展，是上海面临的新的挑战。越来越多的声音认为，上海定位于国际大都市的角色，应立志于发展总部经济，发展高端服务业，这样才能继续保持龙头之位。 实际上，早在上世纪90年代末，浦东开发开放，上海以其强大的经济动力有力地带动了长三角地区和长江沿岸经济的发展，使长江三角洲和珠江三角洲一道，成为中国经济互相辉映的两大热点。但是，如果在今后没有新的亮点、新的增长点来支撑，恐怕会出现徘徊。 对此，厉无畏在采访中指出：“上海能不能成为新的龙头就看上海的金融服务业和创意产业的发展了，因为你想，制造业辐射力很小，但金融服务业和文化产业这一块辐射力就很大。特别是现在火得不得了的创意产业，等过若干年后，创意产业发展好了，它的辐射力就强了。” 厉认为：“金融、文化、科技产业这也是未来上海再次腾飞的增长点，由于现在上海都还在投入期，经济的增长都比较缓慢，现在要渡过这个转型期。” 上海空心化是一个伪命题——专访上海市人大常委会副主席、上海社会科学院部门经济研究所所长厉无畏 9月18日下午，上海国际会议中心，世界管理论坛暨第四届中国管理咨询高峰会最后一场分论坛召开，著名经济学家、上海市人大常委会副主席、上海社会科学院部门经济研究所所长厉无畏先生做主题发言，他演讲的主题是“海派管理文化初探”。作为上海市政府的三大脑库之一，厉领导下的上海社会科学院部门经济研究所长期关注上海经济，厉无畏对上海的经济发展深有体会。 记者：您刚才从文化的角度阐述了海派管理的特征，如果从城市的角度，上海这座城市的文化内核又是什么呢？ 厉无畏：二个字：融汇，因为上海特定的地理位置、特殊的历史条件，吸取了众多外来的文化，形成了各种文化的汇集，但上海在吸取得很快的同时，而且能够时时创新。 分开来说，第一点就是包容，也就是海纳百川的开放情怀。上海正是因为刚刚前面所讲的所处的地理位置，由于在早期开放和80年代以后的改革开放，当中又经历了相当长一段时间的计划经济的体制，所以经历非常丰富。而它的包容性最主要又是体现在善于学习，也就是说有与时俱进的动态发展特色，不断地吸取他人之长为自己所用，在实践当中形成我们自己的文化。 第二点就是创新，上海正是因为有许许多多的海外投资者进来，所以上海也学会了要博采众长。而我们国内也有许多地方的企业跑到上海来发展，又带来国内各地的特长，所以我们讲要学各地之长，创上海之新，这就是上海自己提出来的口号。而且很多东西到了上海以后，都会经过一番创新改造，而不是非常简单地引进。 记者：自2003年以来，上海经济空心化的话题一再被人提起，对此，您的观点是什么？ 厉无畏：我认为上海空心化程度还不够，其实，对于上海来说，经济空心化本身就是一个伪命题，外界总认为上海的产业转移出去就会空心化，但实际上现在上海并没有太多的产业迁到外面去。所谓空心化，那是因为在上海有许多企业从市内迁到市外，这怎么能说上海的空心化呢？ 从另外一个方面来看，上海的工业经济还占了45%多的份额，工业比重较大，从这点来说，又怎能说上海空心化呢？ 记者：但一些江浙企业早些年纷纷将总部搬进上海之后，近一两年这些企业却纷纷撤出上海？ 厉无畏：每年进进出出的公司很多，尤其是民营企业进进出出很多，而跨国公司进来的比较多，现在市内中心地带许多办公楼都租不到。 那些搬出去的企业大多都是一些制造型企业，那是因为它的商务成本高，本身的效率又不高，如果效率高的话，它就不在乎这点成本。 而现在上海正在崛起的是创意产业，这一块火红得不得了。创意产业就像蜂窝一样，上海有18个创意园区，现在创意产业占上海GDP的比重有人说是7.5%，有人说是6%，这个比例远远比香港、新加城都大。欧洲一家咨询公司调查了一年时间，发现上海是世界四大创意中心之一（上海、纽约、伦敦、东京）。 那些抱怨商务成本高的有二类企业，一类是中小型企业，特别是制造业，他承受不了，还有一类就是知识性产业，它们的商务成本与我们整个政策环境体系有关，不单独是上海的问题。特别是税务上有许多规定，而上海又比较规范，自然产生诸多抱怨。比如规定工资一年只能打一万元进去，超过一万元就要进行税收结算，现在软件业发展得这么快，一个公司20万元一年来算，除去1万元，还要有19万打入税后结算的，也意味着要多付出近10万元的成本，你说这成本如何会不高？ 所以，上海希望投资进来的企业都是效率比较高的公司，附加值比较高的，它才够承担这些成本。 记者：发展像创意产业之类的经济结构能够使得上海继续成为区域经济的龙头地位吗？ 厉无畏：其实，能不能继续成为龙头就看上海的金融服务业和创意产业的发展了，因为你想，制造业辐射力很小，但金融服务业和文化产业这一块辐射力就很大。特别是现在火得不得了的创意产业，等过若干年后，创意产业发展好了，它的辐射力就强了，因为这些产业容易形成紧密型的产业链。 应该说，现在上海作为区域经济的龙头，辐射力的半径还比较小，而且不是很强，这不是我们想要怎样就怎样。对江浙一带的辐射只是一些配套加工、服务外包，而且在制造范围内的辐射力本身就比较小，影响力也小。 但就目前来看，上海之所以辐射力不是很强，还有一个原因就是金融业没有做起来。由于受金融政策的限制，这个辐射力不可能很大了，现在设立了央行二部，我们就拭目以待，看金融体制改革到底会进行到如何的程度。市场能够做大，能够给上海更多的权限，上海就能够带动发展起来。 我们要发展的是现代服务业，包括金融、物流、创意产业等，现在所说的创意产业还包括设计类的公司，比如上海同济大学附近，一个小小地方，就形成了一个园区，全是设计类的公司，一年的价值就达到20亿，那些都是同济大学的老师学生出来之后做的，搞搞设计。在东华大学附近也有一个时尚产业设计基地，做一些服装设计，这种企业需要的地很少，人也不多，附加值高，像这类产业在上海正在兴起。 金融、文化、科技产业也是未来上海再次腾飞的增长点，由于现在上海都还在投入期，经济的增长都比较缓慢，现在要渡过这个转型期。 记者：如果发展创意产业，很大程度上是鼓励民营资本的进入，但实际上，在上海注册一个公司手续繁多，在某种意义上是不是可以理解为软环境不够？ 厉无畏：只说上海比较规范，既然是规范，它可以带来好处，也带坏处，这是一个双面化的事物。好处就是风险小，上海基本上没有出现过什么大事，（记者：周正毅的事情不就是上海的吗？）周正毅的事情算什么事情，周的案子才多大呀，而且毕竟还只是一个企业的事情嘛，你看看外地，出的案子多大呀，上海这些事情跟他们绝对相差太远了。 因此，要将风险控制得相对小，同时也就会有一些投资者抱怨效率问题，无论如何，一旦企业谈成功，企业成长的成功率也比较高。 目前，上海浦东正在进行综合改革试点，其实就是以前浦东改革的深化而已，实际上是在解决两个问题，一是政府效率，着力转变政府职能，二是着力改变二元经济与社会结构。 记者：能否谈谈上海的房地产情况？
厉无畏：外界都认为上海房地产存在泡沫，首先要说明的是，哪个行业没有泡沫，泡沫经济不等于经济泡沫，上海房地产只占GDP的6%多，它既使是泡沫也成不了大气候。 我认为，一直以来，上海房地产炒作因素太多，我不认为上海的房价太高，那些在炒作、看待房地产问题的时候都忽视了一个问题，北京、广州、天津等城市的中心城区域面积都比上海大，有的甚至相差五倍，而上海的经济总量却这么大，你说，这个房价如何相比呢？能不高吗？说实在的，上海市中心内环线以内的房价根本就不高嘛，不可能因为这个地方的产出那么大还将价格压得那么低，效率高就得充分利用，充分发挥它的价值。 根据我们原来的设想，应该在内环到中环之间的地方，建立平民房，富人应该在更远的地方，这样才合理一些，内环以内重点是商务地方，住应该是很少的，房地产价格应该较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