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心的观察者会发现,国家统计局与央行在目前物价形势判断上似乎并不一致。
8月份CPI统计出来后,6.5%的当月涨幅超过市场普遍预期,其不仅继续创下十年单月CPI新高,而且将1-7月3.2%的CPI增幅一举提高到1-8月的3.9%;不仅使CPI与年初政府工作报告中3%的调控指标渐行渐远,而且令不同决策部门官员和机构、学者重新陷入通胀原因反思与争执之中;沪深股市更以超过4%的跌幅,显示了市场对此后调控的密切关注。
与数据一起出炉的国家统计局发言人姚景源的分析,这在某种程度上代表了调控部门的意见。在其看来,尽管8月CPI高企,但扣除食品和居住价格后的核心CPI仅上涨0.9%,因而统计局认为,当前通胀只是由食品类商品短缺造成的结构性上涨,未来物价指数会随着这类产品的供给增加而失去上涨动力。
来自央行的判断似乎没那么乐观。从8月21日至9月7日,央行连续打出加息、提高存款准备金率和定向发行1500亿票据的紧缩组合拳,行长周小川更在最近的一次发言中明确表示“对抗通胀是央行的目标”,并“希望真实利率是正值”。这后一句话的产生背景是:1-8月CPI涨幅为3.9%,而最新的一次加息,也只使目前的一年期存款利率到3.87%。
由是,年内会再次加息的预期升温,并成为多数机构开给中国治理通胀的共同“药方”。同时升温的,则是对于加息能否抑制“汹汹物价”的众多质疑。在笔者看来,这质疑不仅有转型期货币政策先天性传导不足做理论支撑,更有年来每逢加息必催涨股市的“反调控结果”做现实注解;更何况,美元一年期存款利率也仅5.25%,在美元不断流入中国的今天,这个百分比某种程度上就是人民币利率的“天花板”。
如果说统计局与央行还只是通胀程度判断上的分歧的话,那么另外一种值得关注的通胀分析则认为,目前的通胀是典型的“输入型通胀”:首先,中国的产业和贸易结构使得出口大于进口,由此产生大量顺差,导致巨额外汇流入国内;其次,为保持汇率相对稳定,央行必须通过不断发行人民币来对冲流入的外汇,由此外汇进入储备,而增发的人民币则进入国内流通;第三,持续的对冲,造成国内流通中“钱多于物”的局面,形成通胀基础;最后,个别产品的结构性供不应求与市场上过剩的流动性叠加,产生连锁反应,最终形成高企的CPI指数。
而在这样的判断之下,“药方”当然不止于增加生猪供给或回收流动性,而应主要从人民币升值幅度、目前的结售汇体系及国内产业结构升级角度着眼。
当然,在目前复杂的中国经济运行中,通胀的原因肯定不只一个,最可能的是各种原因叠加的结果,但这之中毕竟有主有辐。因而在笔者看来,8月CPI数据最重大的意义,即在提醒决策者,必须尽快找出此轮通胀的主因,以开准药方,辨证施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