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三“主义”呢?一是狭隘的民族主义,二是民粹主义,三是威权主义。这三个“主义”都不能使中华民族摆脱封建专制和两极分化的命运。
一、 狭隘的民族主义不能救中国人民大众
什么是狭隘的民族主义?这里是指盲目排外的民族主义,更是指那种夜郎自大拒绝吸收其它民族先进文化的民族主义。义和团的见洋人就杀的盲目排外,被慈禧太后利用来打洋人,随即太后就联合洋人剿杀义和团;义和团的“反清灭洋”及“扶清灭洋”的民族主义没有救中国。当然,慈禧太后的“宁赠友邦,不予家奴”的对外开放主义也是不能救中国的,太后的对外开放,对内不开放的开放主义实质是狭隘民族主义的极端,是 “结友邦之欢心,稳我大清之江山”,清王朝借“狄夷之力镇压了太平军”,苟延残喘了半个世纪。(雷颐“让清王朝‘起死回生’的关键一折”《经济观察报》2007年1月14日)
当年,孙中山大总统如能与日本达成合办汉冶萍公司而从日本借到款项,宪政共和生根中国未可知啊?可临时参议院张謇、章太炎等人以“卖国之嫌”予以强烈反对。
李鸿章的洋务运动在“文化上以民族主义对待之,在技术上以拿来主义对待之”的“中体西用”也没有能救中国,被较全面学习西洋的日本打得落花流水(1894年的中日甲午战争)。如有再版的“中体西用”的对外开放运动,除被少数权贵利用达到一箭双雕之外,而对中华民族必然是重蹈覆辙啊!
二、民粹主义也不能救中国人民大众
什么是民粹主义?毛泽东在1945年的七大口头报告中就指出:“所谓民粹主义就是要直接由封建经济发展到社会主义经济,中间不经过发展资本主义阶段,俄国的民粹主义就是这样的。我们这样肯定,要广泛地发展资本主义只有好处没有坏处。”起源于俄国赫尔岑等为代表的民粹主义者,就是企图以农民村社制度直接过度到社会主义的理想主义者,这条道路没有走通,原为民粹派的普列汉诺夫和列宁都转向了马克思主义。马克思对俄国民粹主义的理想没有完全否定,但提出了必须在西欧工人阶级取得社会主义革命胜利及帮助下才有可能。马克思的科学社会主义是建立在发展了的资本主义基础上的,是解决资本主义垄断与生产力进一步发展的矛盾的社会革命运动。因为马克思和恩格斯都说过,无产阶级先支持民主资产阶级推翻大地主大资产阶级的专制帝国,争取一个民主共和国,在此基础上才能实现社会主义。恩格斯还说,资产阶级宪政民主共和国是无产阶级专政现成的政治形式。但马克思过高估计无产阶级的革命作用还是存在的。
中国的新民主主义革命是民粹主义的吗?有这样的错误,但后来纠正了,所以才胜利了。左倾错误的“地主不分田,富农分坏田”、打倒所有资产阶级以及没收大小商店逼迫小资产阶级革命的做法是民粹主义的,损失很大。实行统一战线,提出了新民主主义理论,联合一切反对“三座大山”的力量就正确了。中共团结了民族资产阶级“八个民主党派”的五个解决了人才和财力,加上工农大众的财力和人力,才赶跑了蒋介石夺得了政权,这符合历史发展规律。
陈独秀是很有马克思理论,是大政治思想家,他是原则的政治革命家。他在中国最早认识到民粹主义的错误。他主张的“二次革命论”是符合马克思的只有经过资产阶级民主共和国才能走向社会主义的理论。他指出:“有人见农民之疾苦而人数又如此之众多,未曾看清这只是国民革命的一大动力,以为马上在农民间做共产的社会革命运动,这种观察实在未免太粗忽了。”(陈独秀“中国国民革命与社会各阶级”《中共党史参考资料》【一】第117页)但他认为,资产阶级没民主革命只能由资产阶级来领导。
毛泽东学习了苏联高度集权的政治经济体制,也就承袭了斯大林的民粹主义错误。建国后,毛泽东严厉地批判了刘少奇发展城乡资本主义经济,巩固新民主主义秩序的正确思想,随着“三大改造”的完成,封堵了发展资本主义经济之路;在政治上废除了多党合作的政治纲领(1954年),并于1957年把敢于要求同共产党竞争(轮流坐庄)的民主人士罗隆基、章柏君等人以大右派之名打了下去,这就从政治上封堵了宪政共和的道路。毛泽东靠什么实现社会主义呢?一是党的核心领导,二是城乡的人民公社化运动(共产主义是天堂,人民公社是桥梁),三是整党内走资本主义道路当权派的群众运动的大民主(大明、大放、大字报、大辩论)。结果怎么样?大家都知道的:所谓的文化大革命变成了一场内乱和浩劫,国民经济濒于崩溃的边缘。这说明毛泽东解放后推行的民粹主义没有能够使中国人民过上共同富裕的小康生活。(但笔者并不否定毛泽东在民主革命时期的重大贡献和建设时期对人民群众公共福利的贡献)。
三是威权主义更不能使中国成为共同富裕的和谐社会
威权主义是一种政治体制(不是权威主义的领导方法) ,是二战后,从殖民统治下独立后的国家发展本国经济追赶发达国家的一种政治体制。这种统治的主要工具是单一政党主导而没有分权制衡的“统合主义”:特权利益集团与政权合一,党派、工商业、劳动、专家、宗教组织统统纳入政府体系,成为官方的机构之一。这种威权主义体制在威望高的强人在世时,是个人专制;强人离世 ,是寡头政治.(其实,新加坡是权威主义,而不是威权主义。新加坡实行多党制,人民行动党独大是自然形成的,而不是靠一党垄断所有权力)。
中国新威权主义从文化大革命结束邓小平执政开始的。毛泽东时代是旧威权主义,特点是斯大林社会主义的高度集权加民粹主义。毛泽东把党政军大权集于一身,一言九鼎,一句顶一万句;但这种威权是与民粹主义结合在一起的,领袖万岁与人民万岁相得益彰;在伟大领袖指引下人民群众创造历史,歌颂农民起义创造了中国历史;所以,解放以后通过不断搞群众运动来反对官僚主义腐败和割资本主义尾巴,直至“四大”的文化大革命的群众运动。这种以民粹主义为伴的威权主义,不但没有建成社会主义,反而把国民经济搞到了崩溃的边缘。不过,毛泽东的民粹主义还是有科学成分的,就是强调工人阶级领导和依靠工农联盟,工业战线实行“两参一改三结合”,是允许工人参加管理;在农村是依靠贫下中农。“工业学大庆,农业学大寨”,学习他们干群同甘共苦,艰苦奋斗的精神。工人免费看病(家属半价),农村有合作医疗,大病小病不用愁(城里医生轮流住乡下),这就是毛泽东时代的社会主义成分。说毛泽东有民粹主义,就是他想通过农村公社化运动实现共产主义;他也许没有很好理解恩格斯所说,资产阶级民主共和国是无产阶级专政现成的政治形式,而列宁把资产阶级民主共和国也只理解为有利于无产阶级夺取政权。
邓小平及他身后的威权主义是伴随着经济开放自由主义的威权主义。毛泽东时代是政治经济都高度集权;而新权威主义是坚持政治集权的同时,采取经济开放的自由主义。这种经济开放自由主义的初始阶段是实行生存竞争的经济自由主义,就是全民经商,包括政府、军队、机关、企事业和个人,每个人都为钱奋斗;每个人都施展自己和团体的可能资本的能动性。竞争的结局是,拥有权力资本的官僚权贵大获全胜,从而形成行政垄断和行业垄断和官僚们的高消费。以“国家公有制就是社会主义”的金子招牌,把国有企业变成官僚的私有产业,把国有银行变成官家的钱袋子。这种新权威主义“以开放促改革促发展”为指针,引进跨国公司和国际财团,把中国变成国际垄断剥削集团食物链的下游。这种开放的经济自由主义一举两得:促成GDP高速增长(尽管负价值超过正价值)以取得执政合法性;官僚政权绝对安全,国际剥削集团要的是超额利润而不要政权。为了国家安全,对内是不能大开放的,官僚垄断行业是不允许民营企业进入的,前几年,连参股的或承包出去的民间石油企业也都收归国有,借口是为了国家安全。压制民间银行业的成立和发展,去年重庆几家民营企业联合申报成立民间银行,银监会以没有外资参股为借口予以封杀。
这种伴随着对外开放经济自由主义的新权威主义,能够救中国使中国建成共同富裕的和谐社会吗?现在中国的状况是:少数人极其富有,说富可敌国不为过(少数官僚权贵们就是中国国家公司的大小老板),多数人靠低工资和低保过日子。有的经济学家说,中国的两极分化早已超过国际认可的限度,而且今后几年还要快速拉大。这新权威主义把毛泽东时代的社会主义成分——职工医保、社保、职工住房共给制及助学和低学费制给搞掉了,国企管理甩掉工人阶级。
“三座大山”、两极分化是与经济开放自由主义的新权威体制相辅相成的。胡星斗教授发表在价值中国网的《特权垄断利益集团:中国最大的祸害 》指出,政府曾提出“到2000年人人享有医疗卫生保健”,“到2000年在多数地区建立农村合作医疗制度”,这些全都没有实现;不但小平的共同富裕成了“画饼”,而且在弱势群体的头上还出现了新的“三座大山 ”。不解决特权垄断利益集团问题,那种到2020年实现共同富裕小康和谐社会的许诺,也将再一次变成“画饼充饥”?
总而言之,历史和现实的实践都证明,狭隘的民族主义、民粹主义、威权主义,以及它们的混合物的威权民粹主义、威权对外开放经济自由主义,都不能使中国成为一个共同富裕的和谐社会。
那么,使中国成为共同富裕和谐社会的出路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