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7年12月25日上午,《经济视点报》记者桑燕就电视剧营销这个话题对范云峰教授进行了采访。以下是范教授助理陈廷玉整理的谈话内容:
记 者:现在河南在拍很多人文电视剧,您对此有什么看法?
范云峰:首先来说,这与河南省的整体发展规划和战略定位是分不开的。现任的省委、省政府领导班子把河南定位为历史文化大省。河南古老的文化、历史需要表现出来,需要让世界了解河南。
其二,这是一种营销形式,其表现的手法有很多,书、文学、戏剧等,而电视则是现在最为普遍的媒体,是大家喜闻乐见的传播媒介。通过拍电视剧来表现,这其实是一种传媒营销,我在中央四套做访谈节目时曾说过:“一部《少林寺》,让全世界人了解了嵩山少林寺!”后来也有地方采用这种方式。四川的剑南春成为《夜宴》的赞助商,实现了一个新的营销高潮。通过电影对外传播这种方式其实就是传媒营销。而营销本身就是传播,通过电视、电影等把当地的文化、风土人情等传播出去,让外人了解,才会产生兴趣,才会有人来旅游,来投资。
第三,河南需要学会向外传播自己的优势。如果不把我们的文化传播出去,让别人了解,河南有再好的文化也不会勾起别人的兴趣。酒香也怕巷子深,要学会传播。现在河南拍的这些电视剧都是比较正面的宣传,无论是愚公移山还是红旗渠,都是对河南古老文化的宣传,对河南人朴实、憨厚、创新等形象的正面传播。前一段时间,我到加拿大参加书画展,在发言的时候讲:“到中国看历史文化,不到河南等于没有到中国!”外国人到中国来看文化,而河南有五千年的历史。我讲这些其实也是对河南的一种传播,当地那么多媒体报道这件事,就是传播。
记 者:张艺谋的《大红灯笼高高挂》成就了乔家大院,电视剧《乔家大院》又扩大了他的影响,因此现在河南也在拍这种形式的电视剧。
范云峰:电视剧是传播的载体,一般群众喜闻乐见,非常容易接受。《乔家大院》的成功之处在于:一是本身故事情节符合现在商人的视觉;二是乔致庸是晋商的传奇代表;三是真景拍摄,挖掘出了遗留的古老文化,促使了旅游业的发展。乔家大院我去过,当时《乔家大院》正在拍摄,我在距离不远处的运城讲课,就去看了一下。应该说《乔家大院》是个很好的题材,河南也有很多地方可以借鉴。但是借鉴的时候要有创新、策划,而不是拿着历史就拍。要有创意,要把历史艺术化、情节化、趣味化,把历史文化用现代手法表现出来,要因地、因时、因情节来选材。如果说选材于现代文化、精神潮流和人们的需求不吻合,再好的电视剧也不会被观众接受。拍摄之前,要搞清楚拍摄的目的,是为当地的旅游、文化拍摄,还是为拍电视而拍摄。只有目的清楚了,才能拍摄出好的电视剧。从营销学上来讲,就是定位要准确:
首先要搞明白拍摄要达到什么目的。
二是要搞明白电视剧是给谁看,小孩、商人、官人还是普通老百姓?应该有个清晰的定位,如果是让所有人都看,肯定不会成功。《乔家大院》就是给商人看的,定位很清晰。河南拍的电视剧是不是有定位?如果只是为了表现华夏几千年的文化,想着观众越多越好,那就不行。大人和小孩争电视的事情很常见,为什么呢?就是因为大人和小孩想看的节目不一样。男人和女人看的也不一样,各自需求不一样,女人喜欢看电视剧,而男人喜欢看足球。
三是定位要和故事情节结合起来,根据情节决定其长短。
最近反映河南文化的电视剧拍了很多,其中《红旗渠》已经放映,这个片子弘扬了河南人民朴实、创新、勇敢的精神,红旗渠人在高山上架河,打破了河水只能向下流的历史。电视剧的收视率挺高。其中五六十岁的人应该比较多,因为这个片子让他们追忆了当年“人定胜天”的整体思想。相对而言青年人和商人就比较少。
记 者:河南现在也在拍这方面的片子,如《豫商康百万》。您怎么看?
范云峰:河南的经商历史悠久,春秋时代的范蠡,是当时天下第一首富,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国相,被后人称为“商圣”,他是河南南阳人,是我们商人学习的榜样。后来家族遭到追杀,范蠡的儿子到了山西,改姓为贾——其实就是商贾的贾字。后来随着朝代不断演变,明朝以前国都大多在河南,以政治、文化为重,商人相对而言就少了一点。因此豫商和晋商是有一点差距的,康百万和乔家也有一点差距。对于康百万的炒作,可以深度挖掘一下他的经商之道,对现代商人有多大的借鉴作用。《乔家大院》中表现出来的很多经商手段现在很多商人还在使用,还在复制。康百万有多少地方值得借鉴呢?这一点需要研究、探讨。看电视除了娱乐外,很重要的一点就是能学到什么,借鉴到什么,而不是哈哈一笑就完了。作为商人,要看这个东西,就是希望能够学到一些东西,悟到一些东西用于现实。康百万的发财之道如果不深度挖掘,就不利于传播,不会产生轰动效应。
记 者:现在很多地方都在拍商人片子,一窝蜂都来了。
范云峰:这不奇怪,中国的传统文化就有这一点,千寺一庙,千园一面,你看看北京的公园和其他城市的公园有没有什么两样?如果你开个烩面馆,生意很红火,在你的周围肯定也会开若干烩面馆,不会是粤菜系列也不会是其它饭店。这就是中国的传统跟风习惯,缺少创新。别人拍电视电影成功了,我一定要学,这样风险小,不栽跟头。但是不出风头,不会像第一部那么受关注。我们都知道投资时风险越大,回报就越大。人对品牌的记忆有七层,上一个品牌和下一个品牌之间的记忆相差50%。比如问你中国电视第一品牌是什么,你肯定说是长虹,第二品牌呢?你会思考一下,回答说是康佳。第三品牌呢?再思考一下,是创维。以后需要思考的时间越来越长,而七位之后就记不得了。饮料品牌也是如此,如果你是同类产品的七个之后,就会被人们淡忘。而真正能够产生效益的品牌是前三个。利用电视剧提升地方品牌,投资时就要特别注意。以前曾有人提过拍《许世友》,这个很好啊,许世友是河南出去的,爱国的典型,本身又极具传奇性。挖掘一下范蠡,这个题材很经典,如何成为天下的首富?其实乔致庸也是学习范蠡的东西,将东边的东西储存运输到西边卖,将夏天的东西储存到冬天卖等。为什么不挖掘范蠡呢?可以拍成历史的纪实片,也可以创出新的表现形式和传播形式。河南是历史文化大省,很多东西都可以深挖掘,并不一定局限于电视剧。
记 者:建国后国宾馆有好几个厨师长都出在长垣,就有了“长垣是厨师之乡”的说法。当地政府为了拍这个片子做宣传,要求企业出钱赞助,您是如何看待的?
范云峰:长垣是厨师之乡,这样宣传很好。拍电视本意是好的,政府有条件拍就拍,没有条件创造条件也要拍,但是不能让企业拿钱,用摊派手段,这样做是不妥的,也容易激起民愤,会有负面影响。拍这个电视能够为长垣带来多大的经济效益?政府计算过吗?即便是要企业拿钱,也要企业自愿,要和企业的利益联系起来,比如说在剧中给企业做广告。企业赚钱不容易呀,这儿也要那儿也要,让企业如何发展?这样企业发展不了,当地经济更难以上去。总而言之,跟风要跟的有道理,我常说“目标不对,努力白费”。跟风的时候要考虑自身哪些资源可以利用,如何才能做的最好。
记 者:河南应该如何发展经济如何传播呢?
范云峰:撇开电视剧不谈,各级政府官员都要有创新思维。河南107个县我去过80多个,很多地方的经济发展不是很好,但文化深厚,如太昊陵天下第一陵几百年几千年的古树都死了,太昊陵是伏羲陵,很可惜很心痛呀,却不去整合,去保护。鹿邑是老子的故乡,安徽都拿老子做文章,鹿邑却没有。我们为什么不去整合这些文化资源呢?比如鹿邑,如果挖掘的好,那么多的老子信徒、道家追随者都会到鹿邑去的。还有信阳的山水、气候都那么好,开发旅游多好的资源,可是当地人不拿这个当资源。关键就是思想观念。有的官员拿工资去救济那里生活不好的老百姓,这种精神值得提倡和学习,但是他的做法我觉得太原始了,同时也说明他也不具备领导能力。每个月的工资你有多少钱?都给别人也救济不了几个。政府官员最重要的就是要改变观念、整合当地的资源,带领老百姓富起来,让老百姓给你钱,这钱是感恩钱,同时说明你的领导能力。所以说,河南做好发展,除转变观念外,要做好以下四点:
一是要整合好当地资源。
二是要找专家、学者,帮助出出主意。屁股不能决定脑袋,坐在了那个位置上并不意味着你就具有相应的能力。
三是建立良好的机制吸引外地商人来投资,给商人提供政策优惠,建立合理的软机制等,让企业在这里发展。
四是学会传播。政府要想办法把当地拥有的资源传播出去,不单是依靠电影电视剧,还有其他方式,比如互联网,政府可以请十几个人,在一起编故事,连载式的,放到网上传播,,也可以自己做DVD放到网上传播。为什么一定要依靠电视剧呢?为什么不能创造一些新的传播方式呢?用纪实片就挺好,比如《探索》这个栏目,就很生动,吸引了很多人看。还可以培养国嘴,比如河南的王立群,各地的文化都能讲。再个是报纸,现在都是彩印了,排版也很好,都可以利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