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华网｛2009年２月补记：增长速度太快的企业会积累或爆发危机，当“牛跑出火箭速度”的时候，也正是问题加快积累，危机脚步临近的时候！蒙牛一路狂奔到悬崖边缘，是由企业内外的多种因素造成的，风险投资“鞭打快牛”的做法也是罪魁祸首之一。应当悬崖勒马的不只是蒙牛，还包括其它超高速发展的企业，以及热衷于“鞭打快牛”的风险投资!｝ “资本之牛”遇双重危机 “三鹿毒奶”危机爆发后，我国几大著名乳品企业的奶粉和牛奶受三聚氰胺污染的丑闻也终于被挖掘出来，这使得我国乳品行业陷入了整体性的诚信危机。 在这次危机中，我国三大乳制品企业之一的蒙牛公司不仅遭受了50多亿元的直接经济损失，而且面临着控制权旁落的风险，11月初，多家媒体报道了蒙牛面临被外资收购危局、牛根生万言书落泪求援的新闻。一时间，诸多媒体将蒙牛称为“资本之牛”、“蒙人之牛”。 虽然三聚氰胺事件之后，牛根生在消费者心目中的形象一落千丈，但牛根生在企业家和同学中的信誉非常高，加之求援的对象是中国企业家俱乐部理事及长江商学院EMBA同学，包括柳传志、俞敏洪、江南春、马云、郭广昌等财力雄厚的企业家，所以，牛根生很快从联想控股等公司拿到了数亿元的贷款，并与摩根士丹利解除了股权质押。这一次危局化解了，但蒙牛产品质量和控制权旁落两方面的潜在危机仍然没有根本解决。蒙牛的双重危机给超高速成长，甚至是野蛮生长的企业留下了深刻的教训。
“火箭速度”暗藏危机 蒙牛公司的增长速度确实令人惊讶，中央电视台2003年“中国经济年度人物”对牛根生的颁奖词写道：“他是一头牛，却跑出了火箭的速度。”蒙牛公司自1999年成立后仅用了5年时间就超过老牌的光明乳业，又用了1年时间就超过了伊利乳业，登上了中国乳制品行业老大的宝座，连续8年销售收入平均增长率竟然高达158%，2007年年度销售额达到213亿元，利润总额9.36亿元。 企业的可持续发展不是百米冲刺，而是一场没有终点的马拉松比赛，追求可持续发展的企业应该像老黄牛一样，脚踏实地稳步前进。常言道，十次肇事九次快。增长速度太快的企业也都会积累或爆发危机，当“牛跑出火箭速度”的时候，也正是问题加快积累，危机脚步临近的时候。 蒙牛火箭般增长带来了两大潜在危机： 一是奶站外包，监控失灵。乳品不同于其他日用品，质量和安全问题十分敏感，外包的奶站、贴牌厂商、联营厂商是乳品企业危机多发地带。2004年至2005年，光明等多家乳品企业的合资厂、联营厂发生过质量和安全事故。事实上，前几年，外包奶站为了牟取暴利，大量加水，并同时添加三聚氰胺甚至尿素等有毒化学品已经成为业内公开的秘密，也出现过大公司质检员拒收奶站不合格产品而遭到打击报复的案件。蒙牛在明知奶站外包存在重大质量和安全隐患情况下，为了追求火箭般增长，仍然在悬崖边狂奔。蒙牛多次把“2600多个奶站及配套设施公司不掏一分钱”当作低成本、快扩张的经验宣传，这真是“不以为险，反以为荣”！ 二是过早引入风险投资，股权严重稀释。蒙牛为了追求更快速的扩张，在发展早期就引入风险投资，2002年10月、2003年底两次引进风险投资约6000万美元。由于引进风险投资的时机太早，当时蒙牛注册资本少、积累资金少，在引入风险投资后，牛根生和创业者的股份由完全控股稀释到只占约26%，这埋下了控制权旁落的潜在危机。 风险投资逼迫企业狂奔 风险投资虽然主要投资于实业，但大都是希望被投资企业上市后出售股权而获利，其盈利模式具有金融资本的属性，金融资本历来是贪婪、凶猛和短视的。风险投资投入企业后，为了让被投资企业早日上市，或者为了转手时卖价更高，风险投资倾向于逼迫被投资的企业更快增长，即使企业本来增长很快，风险投资也还会“鞭打快牛”，要求被投资企业快上加快。 风险投资“鞭打快牛”的做法，经常把被投资企业赶到悬崖边缘。蒙牛一路狂奔，全速狂奔到了悬崖边缘的现象，是由企业内外的多种因素造成的，风险投资“鞭打快牛”的做法也是罪魁祸首之一。 蒙牛管理层与三家风险投资机构在“对赌协议”中约定，如果2004年至2006年三年内，蒙牛每股盈利复合年增长率超过50%，三家风险投资机构就会将最多7830万股（相当于蒙牛乳业已发行股本7.8%）转让给金牛公司（由蒙牛高管层共同设立的公司）；反之，如果年复合增长率未达到50%，金牛公司就要将最多7830万股转让给风险投资机构，或者向其支付对应的现金。按照“对赌协议”的要求，蒙牛2004年净利润是以3亿元为界限，而蒙牛2004年当年公布的实际年净利润为3.19亿元。 虽然双方的“对赌协议”因蒙牛的良好业绩表现而提前结束，双方实现了双赢，但这一方面助长了蒙牛对火箭般速度的追求，另一方面强化了蒙牛奶站外包的经营模式。正是在风险投资要求销售额和净利润都连年高增长压力下，蒙牛没有自建奶站，自建奶站虽然长期来说有质量和安全保证，但会使近几年的利润明显下降。 风险投资“鞭打快牛”把被投资企业赶到悬崖边缘的不只蒙牛一家。1999年至2000年互联网泡沫时期，风险投资逼着网络公司不惜成本地快速增加点击率和注册用户数，因为当时不管盈利如何，只要点击率和注册用户数高，就可以上市高价圈钱，或者击鼓传花传给下一个买家。但在网络股泡沫破灭后，风险投资马上变脸，要求网络公司削减成本，增加收入，尽快盈利。当时的新浪网CEO王志东、美商网CEO童家威等多位创业企业家由于适应不了风险投资要求的变化而被迫离职。 前不久，超高速成长的服装连锁店ITAT再次成为被风险投资“鞭打快牛”赶到悬崖边缘的企业，因跑马圈地过快而不得不关店收缩。 悬崖勒马方可以退为进 正像一首流行歌曲的歌词唱的那样：“拿了我的给我送回来，吃了我的给我吐出来！”蒙牛过早地拿到了6000万美元风险投资、过早地抢到了行业第一的宝座，却伴随而产生了两大潜在危机，并且今年就遭受了50亿元以上的直接损失。如果蒙牛晚几年引进风险投资，放慢一些扩张步伐，稳扎稳打，并自建奶站，把好质量和安全关，虽然赶上光明和伊利的时间不会那么快，但基于牛根生超凡的领导力和创业团队的营销与管理水平来看，肯定会成为行业第一的，而且两大潜在危机也不会那么快就产生！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要跑出“火箭般的速度”。蒙牛当然无法吃后悔药，但对于我国其他高增长企业来说，从蒙牛的教训中应该可以学到悬崖勒马、以退为进的策略。 （此文发表于《新沪商》2008年12月号，发表时编辑把标题改为《“资本之牛”应悬崖勒马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