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华网文章节选自作者出版作品《较量：丰田诉吉利商标侵权案内幕》第三编：官司营销战第二节 学者的观点2003年3月6日下午3点，由中国汽车报社组织召开的“保护中国企业知识产权座谈会”在北京世纪金源大酒店2楼15号会议室如期举行。出席本次座谈会的有汽车行业的专家与官员：如本次会议的主持人中国汽车报副总编辑吴迎秋，现已故的汽车界的元老方劼老先生，中国汽车工业协会副秘书长杜芳慈；也有知识产权领域的政府官员，如国家知识产权局知识产权发展研究中心常务副主任曹津燕，中国知识产权研究会副秘书长张锦锐；当然少不了法律界人士，如全国律师协会知识产权委员会主任庞正中，科技部法规司处长冯楚建，此外人民大学法学院知识产权中心教授郭禾、北京大学知识产权学院副教授张平与法官学院副教授王立等专家、学者也应邀出席。陈文明在会上介绍了丰田诉吉利商标侵权及不正当竞争案的来龙去脉。吴迎秋强调了事情的背景：加入WTO后，如何保护我国企业知识产权问题显得日益重要。外国企业在大力开拓中国市场的同时，以知识产权为借口加紧了对国内企业的打压。与会学者基本上都围绕着知识产权这一敏感问题展开讨论。aihuau.com观点一：丰田敲山震虎，我们要未雨绸醪从丰田诉吉利这个案子，再加上不久前思科诉华为这个案子反映出什么呢？在知识产权方面，发达国家向我们清算、扫荡。这个案子的背后有一个国际背景：日本去年有一系列大动作，从小泉开始就重视知识产权保护，这之后又出台了《基本法》、《知识产权战略大纲》，提出“知识产权立国”的口号（原来的口号是“技术立国”）。这些都不是表面现象，不只是舆论宣传，而是已成为日本的国策。同时在日本国内，也展开了律师培训，教一大批日本律师怎么帮助本国企业主张权利。现在，丰田告吉利，说明日本已经开始行动了。我们还要看到，没准儿哪天美国和欧洲也要开始到中国进行知识产权清算。美国没有像日本那样从国家战略的角度搞一个大纲、搞一个基本法、搞一个全社会的行动。但美国专利商标局搞了一个《21世纪专利发展纲要》，尽管表面看起来只是专利局内部的一个文件，但其本质是想让美国专利局发展成为以质量为核心、工作效率极高、市场反应灵敏的组织，直接为以市场为驱动的知识产权制度服务。 可我们的专利局是为谁服务的？我个人认为，我们的知识产权制度确实已经比较完善了，而且已和世界接轨。但仅仅有这样一套制度或者法律文本还远远不够，一定要会利用这个制度，让企业和产业了解这个制度、利用这个制度。我们的企业在这方面意识还非常欠缺。大家还没有认识到，这个制度可以为企业带来利益。所以作为国家来讲，应该有一个国家层面的知识产权战略，有更多政策方面的意见出台。引导我们的企业，从追求短期效益的误区中走出来。法律专家和律师也应该尽快帮助我们的行业和企业，主动制订一些应对措施。我们应该考虑哪些产业和企业面临问题，主动给这些企业提出一些建议。观点二：企业必须树立起参与知识产权立法意识保护中国企业知识产权的主体应该是企业，我想围绕企业角度谈一下。现在有相当一部分国有企业在机制上或者积极性方面受到制约，这是法律以外的，咱们不去谈。但是，对于民营企业，应该主动去保护自己的财产。所以在机制上，应该说民营企业与国外的企业没有太大差异。关键在于我们现在很多企业缺乏保护知识产权意识。国外的很多企业，从开始制定规则时就积极地参与，而不是到出了事以后再去看这个规则怎么回事。说得更直白一点，从立法的时候，企业就应当有参与意识。而我们现在大多企业在这方面意识非常淡薄，包括国内的汽车企业。我们的企业总是被管的，从来没觉得自己是主人，之所以国外的企业有那么高的积极性，是因为政府听他们的。而我们的企业呢？政府制定规则时去请，企业还不积极参与。我们的汽车企业是，你颁布了，我尽可能满足这个规定，你不颁布我也不管。国外不断颁布新的法律，法律背后往往是一个企业首先提出动议，然后游说国会的议员，让议员在国会上通过。包括中美知识产权的谈判，双方代表谈完了以后，美国说你先等一会，我得先问杜邦，一个小时之后再看能不能签字，政府是听企业的。如果我们的民营企业都有这样的积极性，将是造就保护中国企业知识产权环境的第一步。第二步才是一个维权的意识，维护自己权利的意识。企业在开发任何一个产品的时候，如果我们从理想的状态讲，应当有一个开发模式或者说管理模式，这个产品在现阶段，人家已经有哪些东西，做哪些工作，无论在哪一个国家，甚至搞开发的一家公司，有的还不生产产品，就搞开发，往往搞项目之前先检索一遍，到专利局检索一遍，看现在有哪些领域，哪些还没有，哪些有。在这个基础上，我怎样开发一个适合于我自己的技术。开发过程中，每拿出一个新的规定，就解决一个技术问题，这个问题相应地按照企业内部的管理机制，就会上报到一个相应的管理机构，让这个机构做出一个判定，这个东西能不能申请专利。如果能，怎么申请。如果不能，做到什么样的地步可以申请专利。 我们现在一些企业应当主动、积极地去参与政府制度规则这个过程。只有把你的意思、意愿表达出来，政府才有可能知道。观点三：中国应建立知识产权预警机制外国企业在高新技术方面，以大量的专利申请对我中国市场进行围追堵截。
当今世界，在科技、经济和综合国力竞争日趋激烈的国际环境下，知识产权制度作为激励创新、保护科技投入、优化科技资源配置与维护市场竞争秩序的重要法律机制，在经济、社会发展和科技进步的战略地位进一步增强，成为了世界各国发展高科技，增强国家综合能力竞争的战略选择之一。以美国为例，知识产权立法和政策沿着三个轨迹不断延伸、发展和完善，一是专利法、版权法与商标法等传统知识产权立法的不断修改与完善，保护范围不断扩大，保护力度不断加强。二是在调整知识产权利益关系、鼓励转化创新等方面强化立法；三是在国际贸易中，一方面通过咱们都比较熟悉的“301条款”给竞争伙伴以打压，另一方面积极通过WTO Trips协议的签署，形成有利于美国知识产权的贸易政策。另外从企业层面上看，一些大企业和跨国公司，非常重视其研究创新成果，将很多非常细小的技术和方法，甚至包括管理模式都申请专利。无论从国家资产还是企业资产，外国公司、外国政府都做了很多工作，并且获得了很大的收益。相反对中国来说，我们在知识产权保护方面面临着严峻的考验。发达国家在技术创新方面垄断地位进一步加强，并且强化为市场垄断。这里举出一组数据，虽然不是最新的，也能说明问题。截止到1997年，美国拥有生物工程领域世界专利的59%，欧洲拥有19％，日本拥有17％，其他国家仅仅有5％，这里包括中国。药物方面，美国拥有51％的专利，欧洲拥有33％，日本拥有12％，其他国家仅拥有4％。同时，为了抢夺中国市场，外国企业在高新技术方面，以大量的专利申请对我中国市场进行围追堵截，这里面也有一组数据可以列举一下，2000年12月，国外在我国的发明专利申请为169,866件，国内发明专利申请为126,945件。1997年至1999年，我国受理的航空航天、计算机和办公设备、电子和通讯设备以及医药制造业等高技术领域中，国外发明专利申请占76%，而国内仅占23%左右。从这里我们也可以得出一个结论，可以用三个短语概括中国的企业现状：意识不强、水平不高、能力不够。针对这种现状我提出几点建议。从政府角度，要建立有效制度，示范引导试点工程，要引导企业重视知识产权，建立知识产权制度，制订知识产权战略；建立预警机制，建立加快审查制度等。从企业角度，要根据企业发展方向和竞争格局，合理运用知识产权制度，在市场竞争中获得有效的发展空间。从企业的联合看，要组建知识产权联盟和团体，发挥集体作战的能力。从社会角度，要提高知识产权保护意识，媒体要发挥积极的导向作用，同时要健全市场中介法律服务机构的服务质量和水平。观点四：中国企业要建立知识产权联盟丰田告吉利，它早告比晚告好很多。它告我们，我们就知道它有些什么套路，有些什么招数。对于任何一个对手，肯定是以己之长击对方之短，这是毫无疑问的。对于这些发达国家的企业来讲，最强调的资源就是知识产权。美国连续四年申请专利数量第一的都是IBM公司，它光专利工程师就有500人，像西门子公司，在外围为知识产权服务的有1,500人，可见这些公司非常重视知识产权。为什么要重视知识产权？道理很简单，知识产权是它的财产，是它的钱。前一阵子喊入世，喊“狼”要来了，我觉得不是“狼”要来、“狼”正在来，而是“狼”肯定要来。“狼”来的时候，你有没有武器，你有没有猎枪？我觉得这个问题很重要。知识产权说到底是一项私权，最核心的问题还是企业自己该怎么办？我长期做知识产权事务方面的工作，坦率地说，政府在过去几年中苦口婆心地推动这件事情，包括专门成立一个机构，想从政府之外推动企业知识产权向前发展。所以我们并不能因为这个案子就说政府对知识产权不重视，或者对企业的知识产权不重视，绝对不是这样的状况。政府对知识产权相当重视，但政府只能是看着干着急。国外客户，跨国公司因为知识产权来对付你，你怎么办？惟一的办法，你自己拥有知识产权。我想提出建立知识产权联盟的方案，我们的一些企业，在中国市场之内相互是竞争对手，但是对外时就要变成一个整体。我希望能够提供相应的咨询，帮助企业建立产业联盟。会议快要结束的时候,专家一致发出呼吁，希望中国政府关心与支持像吉利、华为等中国企业的知识产权问题。这次会议，吉利的收益的确也不少。正如陈文明所说的：对吉利来说，受益匪浅，发言当中三个方面为我留下非常深刻的印象：一个是呼吁我们的国家从宏观上怎么样重视中国企业知识产权的保护，另外要警惕外国企业利用保护知识产权，以这个为名义，另有企图，吉利是汽车行业中的民营企业。如果说这次这一棒打在吉利头上趴下了，那我想对我们今后民族工业的汽车发展影响很大，后果不堪设想。二是教育了我们企业，怎么样维护自己的知识产权，谈了很多很好的意见。三是也为吉利打赢这场官司出谋划策，提了许多很好的决策和意见。表面上，专家们是围绕着“如何保护中国企业的知识产权”展开讨论，实际上，吉利借学者这把刀，来引导舆论方向，赢得大家的同情与支持。此外，吉利就此次会议也整理了一份《知识产权专家关于如何保护中国企业的知识产权的呼吁书》除了呈送政府相关部门外，还把它发表在新华社的内参上，以期得到中国政府的支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