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透明国际发布了2013年度“全球腐败晴雨表”(Global Corruption Barometer,GCB),这份长达48页的报告据称是“关于腐败的史上最大规模民意调查”,覆盖107个国家(地区),调查对象达11.4万人。令人惊讶的是,台湾地区的调查结果显示,有高达36%的受访者承认有行贿的行为,相当于三个台湾人中就有一个曾行贿。 虽然报告本身并没有给各国排行,但据测算,台湾的贪腐指数排名亚太区第三!这一惊世骇俗的数据迅速引爆了台湾政坛,马英九当局多名官员出面否认,指责透明国际的数据不可靠。一时间,台湾当局与透明国际你来我往,争得不可开交。 不妨让我们首先对事实做一些追根溯源的研究。其实,即使是透明国际(TI)自己往年的调研数据,台湾都远没有那么糟糕。 正如台湾官员在反驳中引用的数据,“在2005年的GCB报告中,仅有3%的台湾受访者承认参与贿赂行为;2006年,这一数字只有2%,而在2010-2011年的调查中,结果变为7%。”如此看来,台湾近年的贪腐程度确有上升趋势,但在3年内翻个4倍,从7%暴增到36%,常识判断这是不可能的。那么,惊人的数字是怎么出炉的呢? 透明国际本身并不参与各国的腐败民意调查,这一工作被外包给了调查机构。2013年的GCB报告的主导者是盖洛普国际 Gallup International。盖洛普几乎是个家喻户晓的名字,但很多人不知道的是,盖洛普国际和美国的盖洛普公司根本是两码事,而且两者为了盖洛普名字的使用权还有法律纠纷。 盖洛普国际是位于日内瓦的一个国际调查机构协会组织。台湾市场的调研业务基本被美国盖洛普公司所占据,盖洛普国际则没有台湾合作伙伴,一直主攻中国大陆市场。

于是,盖洛普国际想委托其组织里的两个中国大陆会员机构来承担透明国际的这项调查。一家是上海惠思,它拒绝了盖洛普国际这个台湾调查项目,后者于是找到另外一家,CRC(世研)—北京世研信息咨询有限公司。新闻与传媒研究所于2003年成立了传媒调查研究中心,主任为刘志明。而北京世研信息咨询有限公司的法人代表也是刘志明。今年2月,中国社科院成立中国舆情调查实验室,刘志明亦出任实验室首席专家。 一家大陆官方背景的市场调研公司,如何去做台湾的民意调查呢? 据透明国际自己透露,世研此次调查全部是“网络进行的线上民调”。而这么做的理由是,“不会发生因口音、访问者不会说闽南语而被误解等问题”。据称,在1000名受访样本中确有高达36%的比率回答“有”。相比平均每个国家或地区10000名左右的受访者,台湾的样本确实低了不少;然而,由于不清楚其操作细节,无法断言其数据完全不可靠。 但不可否认的一点是,36%确实与透明国际自己往年的数据以及其他调研机构的数据大相径庭。况且,正如有媒体指出,世研的社科院的背景,确实与这项调查存在潜在的“利益冲突”,难免给人留下口舌。 另外,《环球时报》摆了另外一个乌龙,把世研挂靠的中国社科院说成了中科院,结果引起中科院赶紧一阵辟谣,又为这个略显花边的严肃新闻,更添了几分戏谑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