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华网（一）国有企业分配制度改革的主要阶段
改革开放20多年来，国有企业改革经历了从放权让利到制度创新、从搞好每一个国有企业到着眼于搞好整个国有经济等纵横交错的若干阶段，应当说，分配制度改革贯穿于国有企业改革的整个过程之中。大致说来，国有企业分配制度改革经历了以下阶段： 第一阶段：从1978年到1984年，这一阶段的重点是梳理并规范国家与企业、国家与职工两方面的分配关系。主要改革措施包括：实行企业利润留成办法、分两步实施利改税、恢复和试行计件工资制和奖金制度等。 第二阶段：从1985年到1990年，这一阶段的重点是进行企业工资制度改革。主要改革措施包括两个方面：一是实行职工工资总额同经济效益按比例浮动的办法，简称“工效挂钩”办法；二是探索国家对企业工资实行分级管理体制。需要指出的是，1985年3月，国务院办公厅转发了《全国城市经济体制改革试点工作座谈会纪要》，《纪要》提出：试点城市（当时有58个）可选择少数大企业试行吸收本企业职工入股；部分小型国营企业可通过发行股票等方式，转为集体所有。 第三阶段：从1991年到1993年，这一阶段的重点是搞好企业内部分配、完善企业工资分配宏观调控体制、调整企业职工收入结构以及改进企业经营者收入分配办法。主要改革措施包括：实行以岗位技能工资为主要形式的企业内部分配制度；实行“国家宏观调控、分级分类管理、企业自主分配”的企业工资宏观调控体制；结合价格、住房和医疗保险制度的改革，把一部分福利补贴纳入工资，并同工资调整和工资制度改革结合起来；改进企业经营者收入分配办法，明确企业经营者与本企业职工的收入倍数。在这一阶段，结合国有企业改制，特别是股份制试点，企业内部职工持股这种生产要素参与分配的形式得以广泛发展。 第四阶段：从1994年到1998年，这一阶段的重点是确立企业工资制度改革的目标模式，继续探索国家对企业工资分配的宏观调控体系，改进企业经营者收入分配办法。主要改革措施包括：按照“市场机制决定、企业自主分配、政府监督调控”的新模式，深化企业工资改革；建立健全弹性工资计划、工资控制线、工资指导线、最低工资保障以及工资内外收入监督检查制度；进行企业经营者年薪制试点。在这一阶段，经营者年薪制是国有企业分配制度改革的热点。 第五阶段：从1999年至今，这一阶段的重点集中在对生产要素参与分配的探索方面，主要形式包括试行经营者年薪制、持有股权（包括股票期权）等分配方式。 （二）国有企业改革中的分配制度演变 随着国有企业改革的不断深化，国有企业分配制度也处于变革和完善之中。过去，我们可以简单地用“财政上的统收统支”和“八级工资制”去概括国有企业分配制度。经过20多年的改革，这种分配制度已经不复存在，逐步被新的更为灵活、多样的分配制度所取代。 1、国家与企业的分配关系从制度上得以规范 在计划经济时期，国家与企业的分配关系十分简单，表现为财政上的统收统支，即国有企业所创造的利润（包括折旧费）全部上交国家财政，维持生产及扩大规模所需要的资金（包括流动资金）都由国家财政拨付。这种分配制度扼杀了国有企业的主动性、积极性，不利于国有企业成为自主经营的主体，需要进行改革。 在国有企业改革过程中，国家曾采取了多种方式去规范国家与企业分配关系，这些方式包括利润留成办法、两步利改税、承包制、税利分流试点等。应当说，我们对国家与企业的分配关系的认识和改革探索，经历了一个曲折的过程。特别是在改革初期，出现了“以税代利”的倾向，简单地用税收关系去规范国家与企业的分配关系，混淆了国家作为社会管理者与国有资本所有者的双重身份。随后进行的“税利分流”试点，为正确区分国家的双重身份创造了条件。但由于试点范围较小①，国家与企业的分配关系并没有从制度上理顺。 税收和利润是两个不同的范畴。国家从企业征税，是它作为社会管理者的行为，是无偿的、强制征收的，这对所有的企业都是一视同仁的；国家从企业分得利润，是它作为国有资本所有者的行为，只能按其股份大小及企业可分配利润来决定。真正能从制度上规范国家与企业的分配关系，最终还是在国有企业的公司制改造过程中得以实现的。因为按照公司制，税和利是分开的，公司在分配利润以前必须先缴税，税后利润才是可供股东分配的。 2、以市场为导向的企业工资决定机制初步确立 工资制度改革是国有企业分配制度改革中的“硬骨头”。这些年来几乎天天讲、年年改，直到现在也不能说大功告成，只能说找到了目标。工资制度改革的初衷是打破平均主义“大锅饭”，在工资分配中真正体现按劳分配。但由于在理论上对按劳分配问题存在不同认识，所以，这项改革的目标模式也经历了不断演变的过程。 在很长一个时期里，企业工资改革的目标模式和实施步骤实际上是按照“两级按劳分配”理论②设计的。所谓“两级按劳分配”，就是按劳分配包括两个层次，先是国家对企业进行按劳分配，由国家规定企业的工资总额，企业再对职工进行按劳分配。从1985年起在全国推行并在数年内不断完善的“工效挂钩”，所要解决的就是第一层次的按劳分配，即国家如何确定企业的工资总额。至于第二层次的按劳分配，国家则完全放开，由企业自主决定工资水平和内部分配方式。 对于上述企业工资改革的思路，理论界早在20世纪80年代后期就提出了严厉的批评，并指出：企业工资改革要取得成功，必须使工资形成从行政化走向市场化，让工资决定服从于劳动力供求关系的变化，由劳动力市场来调节工资的水平。因为新的按劳分配机制实际上是一个市场分配机制。①有的学者指出，两级按劳分配理论建立了一定的激励机制，但没有考虑企业内部资产增值对职工收入的制约机制，因而激励有余，制约不足。② 1992年10月，党的十四大明确：我国经济体制改革的目标就是建立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这为企业工资改革确定新的目标模式奠定了基础。一年后，即1993年12月，原劳动部在《关于建立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时期劳动体制改革总体设想》中提出：企业工资制度改革的目标是，建立市场机制决定、企业自主分配、政府监督调控的新模式。其内涵是：市场机制在工资决定中起基础性作用，通过劳动力供求双方的公平竞争，形成均衡工资率；工资水平的增长依据劳动生产率增长、劳动力供求变化和职工生活费用价格指数等因素，通过行业或企业的集体协商谈判确定；企业作为独立的法人，享有完整意义上的分配自主权；政府主要运用法律、经济手段（必要时采用行政手段），控制工资总水平，调节收入分配关系，维护社会公平。这标志着我国企业工资改革进入了一个新阶段，即工资由市场机制决定，企业自主分配，政府实行监督和调控。 3、国有企业劳保福利制度改革已经破题 在计划经济时期，国有企业职工的劳动报酬分为货币工资和劳保福利两大部分。职工可支配的货币工资比较少，但辅之于项目很多的劳保福利，大体能维持劳动力再生产，并使职工在退休、患病等情况下没有后顾之忧。劳保福利制度成为国有企业分配制度的重要组成部分。为维持劳保福利制度，国有企业不仅要支付巨额的养老、医疗等项费用①，而且要投入很多资金兴建住房、职工医院、学校等福利设施。②国有企业的负担很重，劳保福利制度需要改革。 国有企业劳保福利制度改革包括以下方面： 一是把过去由国有企业承担的养老、医疗等社会职能从企业中分离出去，把企业举办的劳保制度转变为由政府承办的社会保险制度。这些年来，这方面的改革已经取得重要进展。目前，基本养老保险制度已经覆盖整个国有企业，医疗保险制度改革正在逐步推进。 二是住房福利从过去的实物分配转向货币分配，具体形式包括建立住房公积金和发放住房补贴。2000年5月，建设部、财政部、国家经贸委、全国总工会联合发布了《关于进一步深化国有企业住房制度改革加快解决职工住房问题的通知》，对国有企业职工住房制度改革进行了部署。 三是把国有企业开办的医疗机构、学校等公益性单位移交给社会，划交地方政府管理。1995年5月，国家经贸委、国家教委、劳动部、财政部和卫生部联合发出了《关于若干城市分离企业办社会职能分流富余人员的意见》，确定在全国“优化资本结构”试点城市和国务院确定的百户现代企业制度试点企业进行分离企业办社会职能的改革试点。 四是把企业的辅助性机构和服务单位分离出去，变为自负盈亏的经济实体。1995年3月，在全国八届人大三次会议上，国务院提出：要逐步减轻企业办社会的负担，一般可以先把企业的辅助性机构和服务单位分离出去，实行独立核算，减少补贴，逐步走向社会，实现自负盈亏。同年9月，党的十四届五中全会通过的《中共中央关于制定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九五”计划和2010年远景目标的建议》指出，企业非生产性的后勤服务单位和所承担的社会服务职能，要创造条件逐步分离出去，形成社会化服务体系。 五是把福利性补贴逐步纳入职工工资，变暗补为明补，调整职工收入结构。1991年4月，全国七届人大四次会议通过的《中华人民共和国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十年规划和第八个五年计划》指出：结合价格、住房和医疗保险制度的改革，把一部分福利补贴纳入工资，并同工资调整和工资制度改革结合起来，改变补贴中的平均主义现象。1992年1月，劳动部、国务院生产办、国家体改委、人事部、全国总工会在《关于深化企业劳动人事、工资分配、社会保险制度改革的意见》中，要求结合价格、住房和医疗制度改革，逐步调整工资收入结构，把一部分福利补贴纳入工资，强化工资分配的激励作用。 4、经营者与职工的收入分配开始分离 把经营者与职工的收入分配区分开来，这是国有企业分配制度改革取得的重要进展。1995年6月，为了配合现代企业制度试点工作，劳动部和国家经贸委联合下发的《现代企业制度试点企业劳动工资社会保险制度改革办法》明确规定，企业经营者试行年薪制。经营者年薪与职工工资收入分离，与企业生产经营成果（主要依据利润或减亏指标）、责任、风险和资产保值增值相联系。随后，国家有关部门对经营者年薪制试点方案多次进行了研究论证，并上报国务院。1997年2月，劳动部在《关于“九五”时期企业工资工作的主要目标和政策措施》中，明确提出要在具备条件的国有企业中积极稳妥地推行企业经营者年薪制办法，使经营者工资收入与一般职工工资收入相分离，与企业经营难度、经营风险和经营业绩相联系。 据劳动和社会保障部统计，截止1999年底，全国有28个省、自治区和直辖市政府发布了经营者年薪制试点办法，试行经营者年薪制的国有和国有控股企业已达7400家，约占国有大中型企业总数的30%左右。实行年薪制企业经营者的平均年薪收入为13万元多，最高为44.3万元，最低的不到1万元。 5、部分经营者和职工持有了企业的股份 在计划经济时期，国有企业经营者和职工的收入来源较为单一，从单位获取的收入仅限于劳动所得。这种状况在国有企业改革过程中逐步被改变。随着国有企业改制、改组范围的扩大，越来越多的经营者和职工具有了双重身份，既是经营者或劳动者，又是资本所有者，成了企业的股东。这标志着国有企业分配制度发生了深刻的变革，资本这种生产要素已经参与收益分配。 早在改革开放初期的1984年，国家有关部门明确提出：“允许职工投资入股，年终分红。”就在这一年，北京天桥百货股份有限公司和上海飞乐电声总厂先后向本企业职工发行了股票。在随后的股份制试点或国有企业改制、改组过程中，经营者和职工持股的范围和规模越来越大，持股的方式越来越多。归纳起来，主要有以下几种： 其一，定向募集公司的内部职工股。这种方式出现在股份制改革的初期。当时发行内部职工股的主要原因，是因为股权多元化的途径较少，也是为求得职工对股份制改革的支持。定向募集公司不向社会公开发行股票，只对法人和内部职工募集股份。据国家体改委对全国34个省、自治区、直辖市和计划单列市的不完全统计，到1993年上半年底，股份制试点企业约有3200家（不包括乡镇企业中的股份合作制企业），其中以企业内部职工持股为主的企业达2751家，占股份制试点企业总数的86%，职工个人持股金额近3亿元。① 其二，社会募集公司的公司职工股。公司职工股不同于内部职工股，它是在股份公司公开向社会发行股票时，由公司职工按发行价格所认购的股份，并允许在本公司股票上市6个月后上市流通。按照《股票发行和交易管理暂行条例》规定，公司职工股的股本数额不得超过拟向社会公众发行股本总额的10%。目前，国内上市公司高层管理人员持有的股份，绝大多数是1998年底以前上市时发行的。据上海荣正投资咨询有限公司2000年对919家上市公司统计分析，持股的董事长有521人，占56.69%；持股的总经理有571人，占62.13%。① 其三，股份合作制中的职工个人股。这种方式是国有小企业在“放小”过程中、通过向本企业职工出售资产改制而出现的。山东省诸城市的小企业改革主要采取股份合作制形式。1997年3月的《政府工作报告》肯定了股份合作制的积极意义，明确指出：“有些地方对国有小型企业实行股份合作制，职工参一些股，也保留一定的公有股权，对企业改组、改造和转换机制都有好处。”同年7月，国家体改委发布了《关于发展城市股份合作制企业的指导意见》，旨在规范引导股份合作制的健康发展。截至1997年底，全国城镇共有股份合作制100多万家。② 其四，职工持股制。为避免以往试点中内部职工股的不规范做法，近年来一些地方和企业开始实行职工持股制。目前，全国已有近30个省市从行政规范的角度对职工持股的运作进行了初步的摸索，并结合各地的实践形成了许多不同的作法和模式。 无论采取哪种方式持股，都对国有企业分配以至于整个分配体制产生了深刻影响。如果经营者和职工持有本企业的股份，就可以以按资分配的方式获得股息或分红，股票一旦上市，还可以通过股票交易获得收益。① 节选自宋晓梧主编：《我国收入分配体制研究》，中国劳动社会保障出版社2005年12月出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