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软这次446亿美元洽购雅虎,采取绕过杨致远“策反”雅虎的策略。这使雅虎本已存在的内部矛盾开始浮上水面。杨致远今天的困境,源于去年6月18日的选择,他没有抓住重新出山的机遇。杨致远跌在对互联网方向的把握上。
7个月前我在《雅虎的新选项》一文的结尾,有一个结论性的判断,认为:“如何搞到更多的广告,这是德克尔这个层面考虑的问题。如果杨致远重新出山只为解决这个问题,那真成临时性的安排了。如果是这样,希望只能寄托于下一代了。”一语成谶。杨致远为“死不悔改”付出代价的时刻到了。
我为什么对杨致远这么失望?这要回到7个月前雅虎内部那场“政变”。当时的背景是,5月份微软面向杨致远出价500亿美元收购雅虎,被杨致远断然拒绝。股东深感不满,一个月后在股东会上发起了对雅虎总裁梅塞尔的声讨。显然这是借题发挥,“与其说是针对梅塞尔,不如说是针对梅塞尔的后台杨致远”。对于资本发出的声音,我当时的研判是,“市场需要雅虎进行方向调整,股东期望杨致远重新发挥领导者的作用”。也就是说,要方向,而不是要收入。我在《雅虎的新选项》中列出了上中下三个调整方向,令我失望的是,杨致远换上德克尔,这是一种鸵鸟政策。在我看来,“雅虎新总裁德克尔不过是另一个梅塞尔,都是管理型,而不是领导型的”。等于说,杨致远没有作出调整方向的回应。雅虎大势已去,不禁令人发出“希望只能寄托于下一代”的悲叹。可以说,这次洽购大戏的前因,在当时就决定了。甚至可以说,现在的戏,半年前就演完了,现在只不过是走过场。而相比上次要约,雅虎股东已净损失54亿美元。难怪雅虎股东近日一纸诉状,告上美国圣克拉拉高等法院,指控雅虎不作为(既不回应微软,又不改变自己)。
杨致远现在仍在试图解决雅虎的问题,但在我看来,他自己就是问题所在。现在总结“杨致远跌在哪里”,已不再希望给他听,而是面向我上回说的“12岁至18岁的下一代”。尤其对于现在12岁、希望在结婚前成为一国首富的人来说,如何把握未来12年至15年的互联网机遇,是吸取完杨致远教训、看完了别人的热闹之后,自己要关注的东西。
记得杨致远刚出道时,别人问他怕不怕微软,他说不怕。理由很奇特,他说雅虎是做媒体的,微软不做媒体。这个道理是不错的,在媒体1.0版时代,甚至可以说是非常正确的,因为正好与广告匹配。问题在于,杨致远错过了媒体的Web2.0机遇。我把Web2.0的媒体,称为“客流媒体”。是由博客、播客(视频分享)等30多种“客”带起来的新媒体;也可以广义地把能带来客流的媒体,称为客流媒体;它的核心商业模式,是与窄告(一对一营销广告)对接。
但是,现有媒体中,还没有哪个,符合客流媒体与窄告对接这一基本要求。搜索引擎是客流媒体吗?它确实是个性化的,但并不像媒体(包括谷歌的定向投放在内);而那些像媒体的,又不是个性化的。这就带来一个错位,它可以带来广告,但带不来窄告。这就是杨致远具体跌跤的地方。事实上,他有一个起死回生的办法,就是告诉投资人,他有一种能避广告而就窄告的新媒体模式,而不是在半年内获得多少广告收入。
我不知道十年后的客流媒体会是什么样的。但我现在觉得有两个例子,是有启发性的。一是有人提出的一种新思路:用户搜出了收费文章,打不开,让他看上十条广告,打开了。这比让他直接交钱,要好得多。在这里,搜索引擎+媒体,就把问题解决了。二是CNKI(中国期刊网),对搜出的论文,列出它的所有参考文献链接、引用这一篇文章的所有文献的链接……每打开一篇新文献,又是这样一堆,层层叠叠,无穷无尽。结果,一篇文章成了一个无限伸展的、具有学习功能的语义网络,或由几十篇精确相关文章构成的个人媒体。把你真要的东西,甚至你没想到而正合你意的东西,一齐精准找出来了。我不是说应照搬这两个例子(何况还有电子商务客流媒体未涉及),而是说这种思路是对的。这才有点个性化媒体的意思。
如果杨致远还有早期那种革命精神,他应在两年前主动反击谷歌和微软,对他的股东说(只是举个例):我要把CNKI的做法,推广到没有现成文献标引的所有内容上,这是一项“谷歌+微软”级的工程,要改写互联网基础设施和游戏规则。那我相信,雅虎的股东就不会像现在这样斤斤计较眼下的500亿美元收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