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联储1月22日大幅降低基准利率75点至3.5%后,28日再次大幅降息50点,将市场完全纳入伯南克的果断风格之下。这样自伯南克主掌美联储以来,除去小幅升息并维持13个月不变,尚遵循格林斯潘的风格以外,三次大幅降息确实令全球刮目相看。美联储连续大幅降息,既将中美和美欧利差完全扭转,又彻底地改变了全球对于未来整体金融环境的预期,并进一步拉大了世界各国在货币政策上的差异,甚至也令人对流动性过剩这一问题本身产生了怀疑,那么美联储接连大幅降息这种果断风格将带给世界经济前景什么样的影响?
伯南克作为危机专家的果断
正在美国政府和国会为减税争执不休之际,欧洲央行斯塔克表示“任何人为地针对产出进行刺激都将无果而终”,但是就在美联储大幅降息之后,德国财长施泰因布吕克迅即做出回应“欧洲央行必须就美联储降息做出自己的决定”,这充分反映了美联储降息前后欧洲内部出现的混乱和失措,更进一步看,美联储降息本身或许不至于引起欧洲内部如此大的差异,而是降息75点的幅度出乎意料之外,这完全就是伯南克作为危机专家的果断风格的影响了。这次美联储降息一举扭转欧美利差,再贴现利率也降至欧盟基准利率的水平上,并预计通胀将未来几个季度保持温和,对于时刻关注油价和薪资引起的第二轮通胀效应的欧盟央行而言,货币政策差异急剧拉大。
加拿大央行随后跟随美联储温和降息25点,国际原油价格从突破100美元下破90美元,黄金价格也大幅回落,同时全球股市毫无例外地全面暴跌,等等这些因素,都让全球对于通胀的未来预期大幅转变,那么一直以来坚持控制第二轮通胀效应的欧盟央行,就多少显得有点口是心非,并主要是在为“强势欧元”提供空白支票。所以伯南克的果断风格让欧盟内部出现差异化的声音并不足为怪,原因在于维持利率不变且不断从市场回收流动性的欧盟央行缺乏更大的灵活性,甚至欧盟央行一边回收欧元流动性,一边从美联储借入美元向市场注资,已经对目前欧盟央行的两难境地提前有所反应。
通胀与增长前景的改变
除去美联储认为通胀未来前景温和之外,似乎此次大幅降息与美国经济衰退密切相关,甚至美国房市急剧下滑也是重要原因,真的是这样吗?财长鲍尔森表示“美国经济富有弹性,长期经济基本面依然健康”,并称赞美联储降息非常具有建设性,非常灵活能够快速采取行动,更大程度上表明,无论是财政刺激经济方案还是美联储大幅降息,长期来看都是必要的“暂时性经济激励政策”。支持这些暂时性经济激励政策的条件在于,未来几个季度通胀将保持温和,目前经济前景的恶化以及经济增长下行的风险增加,这无疑是对未来全球经济增长前景下滑和通胀随之下降的提早应对,也充分反映了三年来伴随能源资源牛市的世界经济增长将要修正的前景。
从这个角度来看,所谓伯南克的果断风格,不外是在与市场预期互动中更大程度上反映政策者的理性和意志,也表现了美联储不为市场预期所困扰的决心,也充分反映出“永远不要与美联储对抗”这一谚语的历史价值。既从市场回收流动性又向市场注入美元的欧盟央行,其所面临的前景要复杂得多,未来世界经济增长修正的前景与目前第二轮通胀压力真正交织为滞胀后果的可能性已不容怀疑,但欧盟央行却仍在坚执犹豫,在货币政策上已经不具有主动性,换句话说,即使次贷危机带来滞胀的后果,美联储也已经果断地采取了应对措施,而欧盟却在“没有闲暇自满”中一步步走向最后决断的尴尬时刻。
对流动性问题的怀疑
两次大幅降息之后,美联储都立即通过隔夜回购向银行系统注入临时准备金,从次贷危机全面爆发以来,美联储的注资行动就从未间断,甚至1月和2月动用了短期标售TAF,这就不能不令人对全球美元流动性过剩问题差生最深刻地怀疑:难道美联储置美元危机于不顾,置美元流动性泛滥于不顾吗?事实是什么样的呢?从美联储维持利率不变至次贷危机全面爆发后,这段时间美元流动性发生了什么样的变化呢?次贷危机爆发后美元一度回顾避险货币,直至随后欧洲市场美元流动性紧张和央行联合注资的这个过程,大概可以反映出全球美元流动性的症结在于失衡而不是泛滥,换句话说不同区域的美元流动性程度是不同的,至少我们看到美元兑日元是不断下跌的,在日本并不存在美元流动性紧张的问题。
正如全球美元储备比例持续下降而美元储备的绝对数额却不断上升一样,纽约卢比尼环球经济研究院布拉德—塞特塞尔指出,“美元在全球储备中的比重略有下降并不是事实的全部。这种下降很可能是因为欧洲中央银行储备资产结构的调整,以及欧元与美元之间汇率的变化,”。实际上这对于如何解释美联储不会置美元危机于不顾,和美联储不会坐视美元流动性泛滥,以及丧失对通胀的立场等问题都是一致的:那就使全球美元流动性泛滥本身或是一个伪命题,这既不符合兢兢业业地美联储的风格,也不符合各国调整外汇储备所带来的全球美元流动性失衡的事实,危机专家伯南克的果断风格或许就在于警示世人有更深刻地反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