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列专题:《亲历神秘外交背后的16人:中国高端访问10》
凌青深情地回忆道,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时,中国人民真正站起来了。但是站起来的中国人,身板还不壮,腰杆还不硬,东亚病夫的帽子并没有摘掉。就在那样的日子里,中国的外交始终抱定孙中山先生所说的“在世界上联合平等待我之民族共同奋斗”的信念,努力工作,大国不愿意中国独立,我们便寻找亚非拉平等待我的第三世界国家,寻找原社会主义苏联这样的共产党国家,以此在亚非、日内瓦等一系列会议上来反对全世界人民的共同敌人———帝国主义,来反对美国的霸权主义,以后又来反对苏联这样的超级大国。建国后,我们走过了帝国主义国家禁运封锁的时代,走过了在外交场合非常艰难的时期。 从那时开始到上世纪50年代末,凌青历任外交部美澳司副专员、驻罗马尼亚、印度尼西亚大使馆一等秘书等职。 朝鲜停战谈判开始前后,凌青随李克农、乔冠华以及毕季龙等来到风雪迷漫的开城板门店,他是参加停战谈判的中国人民志愿军代表团机要办公室主任。在大规模的释俘工作开始以后,他理所当然地成了“少长咸集,群贤毕至”的志愿军代表团翻译队队长。 1972年尼克松访华,标志着中国外交有了很大进展。再到1978年后,中国的国力便不断提高。“到了今天,情况就更好了,仅钢铁产量在全世界就位居第一,科技水平也大大提高,外国人能做到的高科技中国人大多也能做到。虽然现在中国被外国人说成是制造加工厂,没有走向品牌生产,但中国经济的发展的确是事实。一些外国人鼓吹‘中国威胁论’,‘威胁论’的说法本身就说明今天中国综合国力的提高。”凌青说,在国内建设和谐社会的同时,我们在国际上也做出了创造国际和谐的努力,“但其实国际上很难和谐,各种不确定因素及战争的根源依然存在,所以,我们更不能掉以轻心”。 近距离感受伟人与世界握手的魅力 凌青工作、生活比较严谨。谈到这个习惯,凌青半开玩笑地说,这在很大程度上是周恩来总理调教出来的。凌青心里深深记着一件事:有一次周总理要接见秘鲁代表团,总理向凌青询问秘鲁的有关情况,由于事先没准备,凌青当时答不出来,事后受到了总理的批评。每每想到这件事,凌青就感到很内疚,他回忆说:总理批评了我之后,又语重心长地教导我们外交部工作人员,做外交工作要严格要求自己,分管什么方面,要对这一方面的一切都掌握得一清二楚,要对自己的业务很熟悉,丝毫马虎不得,外交无小事嘛。凌青说:“早在延安时期,有一次周总理在电话里要我向美国军事观察组转达他的一些意见,他在电话中讲完了以后,不放心,让我再向他重复一遍他的讲话内容,完全无误后,才让我向美军观察组传达。他平时很注意自己讲话内容的准确性,他改文章时经常连标点符号也要修改。” 中国外交史上的许多历史时刻是与他的名字联系在一起的:是他亲笔记录了毛泽东对斯特朗发表的“美帝国主义是纸老虎”的谈话;也是他在与乔冠华受命起草邓小平复出后在联合国的发言时,写进了邓小平的“中国永远不做超级大国”的惊世之语。 在延安时,凌青就见过邓小平。“当时我担任延安中央外事组科长,主要负责为中央领导做翻译,并接待外国记者。有一天晚上,延安有文艺演出,毛泽东、朱德等中央领导都前去观看,小平同志坐在我身后。那是我第一次见到他,但没有交谈。”

1974年春,中央决定邓小平率领中国政府代表团赴纽约,出席关于讨论原料和发展问题的联合国大会第六届特别会议。这是一次重要的国际会议。这次会议是在1973年第三次中东战争时,石油输出国组织为支持阿拉伯国家而采取石油提价措施后召开的,它标志着第三世界国家以原料为武器,争取建立国际经济新秩序的斗争更加高涨,也是第三世界国家在完成政治独立后,争取经济发展的重要举措。中央非常重视这次会议。“当时,乔冠华同志率领我和周南等同志直接到小平同志住处,请示工作。小平同志被第二次‘解放’才一年,住在北京西郊的一个大院里。院中有好几幢独立的小楼,小平同志就住在其中的一座。当我们步入客厅时,客厅里空荡荡的,除了几个旧沙发外,什么也没有,陈设非常简陋。” 几位坐定后,邓小平出来和大家握手。当乔冠华说明党中央决定后,问小平同志身体怎样?去联合国要不要带医生?邓小平神态自如地说:“医生,早就没有了,有时就有点低血糖,不过喝杯糖水就没事了。”当时,凌青一听就愣住了:一位伟大政治家对个人生活待遇,是完全不会放在心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