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5年7月21日,人民币正式升值,由此结束了诸多关于人民币是否应该升值的争议。
自1994年实行外汇体制改革以来,中国开始实行以市场供求为基础的、单一的、有管理的浮动汇率制度;人民币汇率由过去的双轨制改变为单轨制,一步到位由原来的1美元兑换5.7元人民币贬值到1美元兑换8.27元人民币。人民币汇率实行钉住美元浮动的汇率制度。人民币兑换长期保持稳中有升的态势,即使受1997-1998年世界性范围的金融危机的影响,人民币汇率承受了巨大的贬值压力,但我们依然保持了人民币汇率的稳定。
中国入世之后,尤其是2003年以来,国内外关于人民币升值的呼声越来越高涨。从世界各国经验来看,一个经济崛起的大国必然面临本币升值的压力。就中国来看,人民币升值的压力来自于国内与国际两个方面。这里分析的是人民币升值的内部因素。
1.经济增长状况
经济增长状况对汇率的影响是多方面的。一方面,高经济成长代表该国国民收入增加,社会需求增加,可能促使进口扩张,从而扩大外汇需求,造成本国货币贬值;另一方面,一国的经济成长率高,可能隐含着生产率的提升及生产成本的降低,可提高本国商品在市场上的竞争力,外汇供给增加,使本国货币升值,且经济情势看好,代表投资报酬率较高,会吸引外资,进一步推升经济。整体而言,高经济成长在短期内可能会对本国货币在外汇市场上的价值不利,但长期来看,却会使本国货币汇率走强,亦即一国货币的汇率走势与其经济景气循环呈正相关关系。
从长期来看,一个经济持续增长的在国,必然面临本币升值的压力,例如二战后的德国和日本。改革开放以来,中国经济持续稳定增长,中国经济增长率远高于同期世界各国经济增长率,1978-1995年,中国GDP年均增长率达到7.49%,而同期世界GDP增长率仅为2.7%。1997年以来,中国经济经历了亚洲金融危机的洗礼,和1998年百年一遇的特大洪灾,中国经济依然持续增长,并逐渐成为世界经济增长的推动力之一(参见表1)。统计数字表明,亚洲主要经济体(包括俄罗斯)均取得了相当的发展速度,其中从1995-2002 年中国大陆、中国台湾和印度分别以年均8.4%、5.9%和5.5%的成绩位列3甲。这种速度上的优势通过占世界总产出比例的上升反映出来。同期以GDP 衡量的中国产出占世界总产出的比例从2.4%上升到3.8%,印度从1.2%上升到 1.5%,而日本则从17.9%下降到12.3%,东盟六国(马来西亚、印度尼西亚、菲律宾、泰国、越南、新加坡)则从 2.1%下降到1.8%。中国经济的相对高增长率及中国GDP在世界GDP中的份额日益上升,是人民币汇率面临升值压力的根本因素。
表1 中国经济增长率与美国和世界经济增长率对比 单位:%
资料来源:IMF:《世界经济展望》(2000年5月),第169、197页。2000-2001年数据系根据《世界经济展望》(2002年5月)数据整理,2002年后数据系笔者整理。*为预测数。
2.国际收支状况
国际收支直接反映了一个国家外汇供求的基本情况。它对汇率的中期变动影响很大,尤其是贸易收支。因为当一个国家的国际收支顺差时,外汇供过于求,本币汇率也就相应上升,外汇汇率下降,反之则会引起外债增加,外汇供不应求,本币也就相应下跌,外汇汇率上升。
不过,国际收支状况是否会影响到汇率,还要看国际收支顺差与逆差的性质。短期的、临时的、小规模的国际收支差额,可以轻易地被国际资金的流动、相对利率和通货膨胀率、政府在外汇市场上的干预和其他因素所抵消。但是通常来说,长期的巨额顺差或逆差,一般会导致本国货币的长期升值或贬值。例如20世纪80年代以来的日元,自1985年“广场协议”之后,升值趋势维持了近10年。
就中国国际收支状况来看,20世纪90年代中期以来,中国长期处于国际收支双顺差的地位,即资本项目顺差与经常项目顺差并存。其中2004年贸易顺差达到320亿美元,预计2005年贸易顺差将达到700亿美元。这也是人民币面临升值压力的原因。
3.相对通货膨胀率
通常来说,货币对外价值的基础是对内价值。而物价为一国货币价值在商品市场的表现,物价水准则意味着该国货币价值绝对值的大小,通货膨胀则表示该国货币所代表的价值下跌。在国内外市场流通的情况下,较高的通货膨胀率会削弱本国商品在市场的竞争力,出口减少,而外国商品在本国市场的竞争力则会提高,进口增加,进一步深化,会引起本国国际收支恶化,导致外汇需求大于外汇供给,促使本国货币贬值,持有本国货币者,将在外汇市场上拋出手中货币,使本国货币进一步贬值。但是由于通货膨胀问题各国都或多或少地存在,因此考察物价水平对汇率的影响,不仅要考察本国的通货膨胀率,还要比较其他国家的通货膨胀率,即考察相对通货膨胀率。
当然就这一因素来看,2003年以来,国内物价水平居于上升趋势,相对来说,还有学者建议通过人民币升值来抑制物价上升。在世界金融一体化背景下,这一因素的影响相对下降。
4.相对利率水平
若一国利率水准相对他国升高,即会刺激外国资金流入,本国资金流出减少,由此改善该国国际收支资本账户,使本国货币币值上升,反之,若一国利率水准相对于他国下降,则会引起外国资金和本国资金的外流,资本帐收支恶化,进而降低本国货币的币值。需要注意的是,在世界金融一体化背景下,金融市场价格一体化已经成为一种趋势,利率变动趋势的趋同化也越来越明显,利率水平对汇率的影响也相对弱化。
2004年以来,美元已经连续13次提高利率,联邦基金利率已由近50年以来的最低点提高至4.5%的水平,目前的美元利率已高于人民币利率。从这一因素来看,对人民币升值所造成的压力影响有所减少。
5.汇率制度的选择
汇率与汇率制度的选择关系密切,汇率制度不同,汇率决定与调整的规则亦不相同。固定汇率制度之汇率变动,固定于狭小范围内,目前采用固定汇率制度的国家,多为钉住某一国家的通货或一篮子货币,至于浮动汇率是由外汇供需自由决定的,因此浮动汇率制度会使汇率起伏波动较大,使贸易商负担的风险提高,对各国贸易的发展有不利之处。而管理浮动汇率制度,系在浮动汇率的基础上,货币当局基于有利本国经济发展的意图,或多或少会进入外汇市场买卖外汇,对汇率的波动进行干预,使汇率的变动多少会受到中央银行或货币一些权衡性的干预。汇率制度的选择须配合一国政府的总体经济政策规划,而选定的汇率制度,会决定汇率的形成规则,二者关系十分密切。比如说我国自1994年以来,人民币事实上执行了钉住美元的汇率制度,10余年来,人民币与美元的汇率一直相对稳定。
6.国际储备
由于一国国际储备的构成中,外汇储备占绝对比重,因此,狭义上的国际储备指的就是外汇储备。较多的外汇储备,表明政府干预外汇市场、稳定货币汇率的能力较强,能增加外汇市场对本国货币的信心,有助于本国货币汇率的上升。反之,外汇储备下降,则会引诱本国货币汇率下降。
对于外汇储备对汇率的影响,还需要注意的是,外汇储备的过快增长,会加大本币基础货币的投放压力,一定程度上会助长本国物价水平的上涨。例如2003年下半年以来,中国物价水平的上升,也与外汇储备的快速上涨紧密相关。从这个意义上说,国际储备对汇率的影响也有双重性。
就我国而言,外汇储备的快速上升,是人民币面临升值压力的重要因素。例如2004年,国家外汇储备达到6099亿美元,全年增加2067亿美元,同比增长51%,2005年,又增加了2000多亿美元。
外汇投机活动、各国中央银行的干预、市场预期心理与政治因素等,也影响一国汇率水平的变动。鉴于人民币尚未完全可自由兑换,就这些因素来看,对人民币升值压力的影响主要体现在市场预期心理因素。由于市场预期人民币升值,人民币资产的吸引力正在不断加大,从而进一步加大人民币升值的压力。
根据《机遇与挑战:中国直面世界金融一体化》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