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向尔
近日看到一句广告语:慢才是真正的奢华。当今社会,人们工作、生活的节奏正变得越来越快。这一广告语,似乎有点不合时宜,但若稍作分析就会发现,在某种程度上它却道出了人类发展的真谛。当然,这里的“慢”,是相对的和动态意义上的“慢”。 万事万物都有其生命和发展规律。超越事物内在规律或承受限度的快速发展不仅难以为继,而且可能事与愿违、欲速不达。发展过快而结果与良好愿望背道而驰的例子可以举出很多。 比如,一些地方为了不断加快经济发展的速度,千方百计加大招商引资和人财物力投入的力度。有的地方片面强调招商引资的积极意义,对外来的投资项目(包括内资、外资项目)不加筛选、甑别和取舍,拣到萝卜便是菜,近乎全部接收并且提供不尽一致的优惠待遇。快速发展的结果之一是,土地等各种有限资源被低效使用甚至无谓浪费;水、土壤、空气等人类赖以生存的外部环境被严重破坏与污染;五花八门的招商优惠和内外有别的政策措施,在一定程度上搅乱了商业规则和社会经济秩序,也为构建和谐社会制造了不必要的麻烦。人们的生活环境、生活质量、幸福感受、和谐程度未能像预期的那样,随着经济的快速发展而得到显著改善和提升。这样的“快”发展,已然背离了发展的初衷:人类物质、文化福利的持续增进,以及人类自身的不断发展与完善。这样的“快”发展,也与普通百姓梦寐以求的“奢华”生活目标南辕北辙。 再如,全球关注的美国次贷危机乃至“金融飓风”的生成与爆发,说到底也是“快”字惹的祸。那些本来并不具备零首付或低首付购房贷款条件的借款人,在房贷经纪商的“鼎力”支持下,符合了贷款公司的放贷审核要求。投资银行与信用评级机构的积极参与,加快了次贷的资产证券化过程,助长了房贷尤其是次贷规模的膨胀。从次贷的借款人——房贷经纪商——贷款公司——投资银行——评级机构——投资机构等整个链条的各个环节来看,多方共同作用的结果是:并不具备购房能力与条件的个人与家庭,可以很快地、超前地进入有房族的队伍;房贷经纪商、信用评级机构等中介机构因次贷客户群的快速增加、房贷及其资产证券化规模的迅速扩张而可以获得数额可观的中介收入;贷款公司、投资机构也可以因房贷规模和投资品数量的放大而得到更多的经济利益与投资选择。一切看起来是那么地完美。然而,由于次贷的产生与发展,超过了经济可容忍的度,事物的发展最终走向了人们良好愿望的反面。可以说,无论是2007年美国第二大次级抵押贷款机构新世纪金融公司和第十大抵押贷款机构美国住房抵押贷款投资公司的破产,还是今年9月份以来美国政府不得不对两大住房抵押贷款融资机构房利美和房地美的接管,以及华尔街第三大投行美林证券的被收购和第四大投行雷曼兄弟的破产,都是因为房地产抵押贷款业发展的过快、过热,以及相关参与机构内部风险管理机制的缺陷和国家相关监管机构职责未能有效履行而酿成的悲剧。 片面地理解与追求发展的“快”速度,往往会导致事物发展的间断与不可持续,难以达成最终的目标,即便一时达成了也多半容易破灭、昙花一现。相反,适度的、恰到好处的“慢”则更符合稳健发展、持续发展、科学发展、和谐发展的精髓和要义。俗话说,慢工出细活,欲速则不达。环顾当今世界,利益主体的行为越来越多地变得浮躁、失范、急功近利。但愿“慢才是真正的奢华”,能够为一些利欲膨胀、头脑发热的人们带来一股清新与冷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