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华网潘中法 走了40多个国家，有一个国家真是道不明、说不清。它古老而现代，走进这个国家就像走进了五光十色的大观园。几年前，我有幸作为上海浦东新区代表团的一员，初窥这个披着神秘面纱的国家——以色列。 经国务院批准，自今年9月15日起，中国公民可组团游览以色列。如果有机会，我真想再次走进以色列。 和平之城耶路撒冷 我到耶路撒冷的那天，正是星期五，这天是穆斯林的安息日，在耶路撒冷的老城区内，凡是穆斯林开的商店、设立的地摊，全部关闭和收摊。而星期六是犹太教的安息日，星期天是基督教的安息日。这三天每天都有人休息，停止经商、停止举办社会活动。 在不到1平方公里的老城区，可以见到天主教堂、清真寺和犹太人的各色古建筑。商店、地摊上出售着十字架、《圣经》、《古兰经》和七臂烛台等各种宗教纪念品和不同风味的食品。不同宗教有它不同的经营区域，街道上商店里书写着英文、拉丁文和希伯莱文。来自世界各地的旅游者来到耶路撒冷，就像进入迷宫一样晕头转向，又被浓厚的宗教色彩所陶醉而留连忘返。 在我居住的旅馆附近，有一家上海餐馆，这是我所见到的惟一写着汉字的店家。步入餐厅还真有些回家的感觉，墙上挂着中国字画，菜谱上除了当地常用的几种文字外，还有中文。我吃着己变了味的中国菜，觉得比牛奶、色拉、烤火鸡不知要强多少倍。餐馆有一个打工的上海妹子，她在特拉维夫留学，周末两天到菜馆工作。他乡见故人分外亲。那天我们聊了很多，她告诉我近几年到耶路撒冷来的中国人多了起来，中国菜也渐渐红火起来了。 耶路撒冷远比以色列首都特拉维夫有名，它是座圣城，是世界上犹太教、基督教和穆斯林教共享的宗教圣地。耶路撒冷是座山城，分为新城和老城。由于以色列的特殊国情，一般游客是不去新城的。我们的犹太人司机，也极少到新城去。耶路撒冷老城，分为亚美尼亚区、犹太区、穆斯林区和基督徒区。这个城市布局奇特，泾渭分明，有的地方有些阴森，一种莫名恐惧油然而生。那位犹太人司机兼导游下车时，带着警告的口气告诉我们：非礼莫看、非礼莫言、非礼莫问，跟着他走就是了。这一天亚美尼亚人门户紧闭，犹太人在哭墙边虔诚祈祷，基督教教堂灯火长明，穆斯林人休息不做生意。耶路撒冷这个城市真是本叫人永远向往，却永远读不懂的历史书。 耶路撒冷在阿拉伯和希伯莱语中都是“和平之城”的意思，我真诚希望耶路撒冷能告别动乱和动荡，真正成为和平之城。 登上戈兰高地 我有近2000张旅游照片，那是我走访40多个国家和游览了中国各地的记录。对我来说都是极其珍贵的资料，全都被我用塑封精致地保存着。其中有一张是我坐在一块空地上，四周是一望无垠的空野，头发被大风吹得杂乱无章，两眼炯炯地望着远方。照片背面写着：“跷起二郎腿，坐在四个国家之间，好不悠闲”。这张照片，是我在以色列戈兰高地的留影。 我们从耶路撒冷驱车往戈兰高地，沿路有不少荷枪实弹的岗哨和铁丝网架。半小时后，我们登上了这块闻名于世的高地。戈兰高地就像我见过的当年崇明围垦时的大堤一样，两边低，中间高，但要比崇明大堤壮观得多。仰视，是终年白雪覆盖的赫尔蒙山；俯视，是四季常绿常青的胡拉平原。要不是战争遗留下来的军事设施，戈兰高地真是一处幽静的旅游胜地。 在以色列同行W先生陪同下，我们登上了戈兰高地。W先生说：“这是不容易来的地方，多照几张相留作纪念吧。”说着，他从接待处领了四把椅子，朝着不同方向放着，请大家坐着拍照。我很纳闷，问：“为什么朝不同方向照相？”W先生解释说：“每个方向代表一个国家。”戈兰高地位于以色列、黎巴嫩、叙利亚和约旦四国之间，是一块狭长的山地。如果不是绵延半个世纪的阿以冲突和这里爆发过两场著名的中东战争，戈兰高地本不会如此声名远扬，它只是一块平常的土地而己。戈兰高地面积约1150平方公里，相当于两个上海浦东新区那么大。早在远古时期，由于火山喷射出的岩浆，形成了富有独特魅力的岩石风景。从叙利亚和黎巴嫩南部边境的赫尔蒙山蜿蜒而下的雅穆克河谷，落差高达900米。戈兰高地距叙利亚首都大马士革仅30多公里，战略地位十分重要。 W先生把望远镜送到我手中，指着前面告诉我，这就是叙利亚首都大马士革，我们的身后是以色列，左面是黎巴嫩，右面是约旦。我把高倍望远镜架在鼻梁上，向叙利亚方向望去，大马士革的高楼和建筑清晰可见。 1973年的十月战争己过去好多年了，虽然零星战火不断，但是戈兰高地还算平静。高地上的以色列人己经开始在开垦土地、种植庄稼了。就在我们站着的高地上，脚旁不时有野免窜过，一会儿钻进兔洞，一会儿又冲出洞来。树上停满了“叽叽喳喳”欢叫的各种鸟。 戈兰高地永远是这么幽静，这么美丽，那该多好！ 以色列的“基布兹”
以色列有着丰富的自然景观和人文景观。以色列人均出书和读书的数字，比世界上任何国家都高。其人均国民生产总值早己跻身于世界最发达国家之列。 在以色列逗留的几天中，使我感到惊讶的，不是那些历史古迹和宗教遗址，诸如“最后的晚餐”耶稣蒙难地；也不是那些连接欧、亚、非的陆地通道或地中海、死海之滨的秀丽自然风光，而是以色列的“基布兹”。 “基布兹”是以色列的一个社会经济实体，是乡村中的一个集体组织。现在以色列有3％的人口生活在270个“基布兹”里。在以色列出口协会安排下，我先后参观了几个“基布兹”。在一个英文名叫RISINGSTAR的“基布兹”，前任秘书长尤柯先生陪我看了整个“基布兹”，并在他们的公共食堂吃了一顿“共产主义”的大锅饭。这个“基布兹”拥有5000亩土地，有500多人，不仅有农业、畜牧业，还有工业和旅游业。在基布兹最高领导秘书长和管理经理负责下，下设若干个兼职管理委员会。秘书长和经理每4年由全体成员大会选举产生，“基布兹”的重大活动安排，则由每月的一个星期六晚上召开全体成员大会讨论决定。“基布兹”成员平时不领取报酬，而是每年初由各家先造开支预算，由经济管理委员会审定后，在预算内使用。 “基布兹”所有的财产都属于集体所有。在办公室，我看到汽车使用登记簿，各户要用汽车，由办公室统一安排。每天饭菜由中心厨房准备，大家在同一公共食堂就餐。衣服和床单，由中心洗衣房负责洗涤。食堂、洗衣房和公共场所的劳动，由各成员轮流承担。儿童在专设的儿童区生活，从小在集体中成长。 尤柯先生告诉我，加入“基布兹”是自愿的，但是很严格，由本人申请，经过两年考验，最后要全体成员大会讨论批准，才能成为正式的“基布兹”成员。而要离开“基布兹”是完全自由的，只要向秘书长提出申请，两天后归还公有财产便可离开。面对现代生活的挑战和诱惑，我担心“基布兹”也会发生变化。 走进死海 死海位于以色列和约旦之间，低于海拔以下400米，是闻名世界的游览胜地。世人对死海的传闻很多：有人说，不会游泳的人在死海不会沉下去；有人说，在死海可以躺着吃点心、喝饮料、读书、看报；有人说，死海从来没有淹死过一个人。因此，我到了以色列，就想到死海去游泳，过一下不会淹死的瘾。 从耶路撒冷到死海，汽车在高速公路足足奔驰了一个半小时。远远望去，死海翻涌着层层白色浪花，在阳光下反射出耀眼的银光，煞是壮观。司机告诉我，死海的水具有世界最高的盐量和密度，含有丰富的钾、钠、镁，那白色的不是海浪，是盐的沉淀结晶，只能作工业盐，不能食用。 突然，汽车猛一转弯，眼前豁然开朗，出现了一片绿洲，几幢漂亮的旅馆、饭店，矗立在海边。停车场上停满了各色的旅游车，沙滩上绿色的树、黄色的伞、白色的沙滩椅、各种肤色的人穿着各色的游泳衣裤……和沿途看到的荒凉景象形成了强烈反差，给死海增添了无限的生机。 打开车门，一股热浪“轰”地迎面扑来，方知车外的气温高达50摄氏度。赤脚走在沙滩上就像踏在炒热的铁锅上，烫得我双脚直跳。同行们从车内鱼贯而出，个个烫得哇哇直叫。随行的小王烫得实在不能忍受，跑到海边一个鱼跃潜入水中，这下可惨了。死海中的盐分太浓，刺得小王的眼晴像针扎似的，辨不清方向，手脚乱动，我们一时也不知怎样才好。旁边的老外一看，纷纷下水抬起小王，来到淋浴处，用淡水给他冲洗眼晴。一会儿，小王的眼睛又红又肿，叫苦不迭，只能老老实实地坐在太阳伞下闭目养神。 我小心步入海水，不敢乱嬉水。看看周围游泳的人，有的直立在海水中，有的仰面躺在海水上。真有一位以色列人躺在海面上看着报纸，好不悠闲自在。死海的水很滑很滑，有治疗皮肤病的功效，许多人一动也不动浸泡在海水中。我躺在海面上，就像躺在床上一样，手脚不动，舒服得很。只是旁边的游泳者用手拍打着水面，水珠溅到我的嘴里，又苦又涩；溅在眼中，又辣又痛，昨晚被蚊子咬过的肿块疼得更厉害。想到好不容易到死海来一次，也许一生就这么一次，我在海水中坚持孵了一个多小时。 晚上回到耶路撒冷，身上滑得出奇，蚊子咬的肿块全消失了，只是脚底仍感到火辣辣的灼痛。 机场虚惊 近闻，在以色列首都特拉维夫相继发生了人体炸弹事件。在电视上目睹这些镜头时，我总会掠过一丝丝后怕。电视画面上那些街景和建筑物我似曾相识，在特拉维夫小住的那几天，我和翻译小李喜欢上街逛逛走走，随便走进一家咖啡店，喝上一杯以色列香浓的奶咖，和店主聊上一会。或到市中心那个农贸市场，看看那里的水果和蔬菜、清真的牛羊肉半成品，了解以色列的民俗风情。幸好那个时候，以色列特别平和，没有见到肉弹爆炸。如果那时我上的那家咖啡店、去的农贸市场，人体炸弹突然引爆，那也就没有这篇文章可写了。 在以色列的几天，战争和恐怖的气氛时有遇到。在去死海的路上，见到有些要塞和重要路口堆着沙包，设立路障。穿着军服、荷枪实弹的士兵如临大敌，检查过往的车辆和行人。我们前面一辆面包车，似乎被发现了什么，车上的人全部下来，一一被仔细搜索，士兵还到车上对每一旮旯认真查看，唯恐遗漏了什么爆炸物。对我们中国人看来还是友好的，问了一下开车的犹太人司机，检查了他的证件，便脸无表情指了指前面，放车通行了。 我们一行人是从荷兰的阿姆斯特丹机场登机飞往以色列的特拉维夫。乘的是以色列航空公司的班机。在荷兰登机时，并不特别严格。可快到特拉维夫时，机上的乘客特别紧张，正襟危坐，一动不动。下机后，从绿色通道依次逐个办了出关手续。在取行李处，等候了好长时间，大多数旅客若无其事，毫无怨言地静静等候，空旷的大厅里只有人影，听不见声音。行李终于从传送带上送出来了，各自带着自己的行李离开了机场。在路上，小李悄悄对我说：“行李好像被打开检查过！”我问：“东西少不少？”他说：“好像不少。”一路上，谁也不敢多说话。 入境容易出境难。从以色列回国，我们乘坐也是以色列班机，从特拉维夫到香港。机票在国内早就预订的，经确认后，航班不变。特拉维夫机场很大，乘客不多，我们各自推着行李，从检查处入口。突然一大群脸色紧张的保安人员赶来，把我们几个人分别赶到一间间“接待室”，却把我们领队的张主任围住，旁边还有个握枪的卫兵，远远望去，气氛极为紧张。在接待室，一个以色列军人叫我打开行李，一件件拿给他看，有的东西他拿在手里仔细再检查一遍，有的还用鼻子嗅闻。全部检查完后，他开始不厌其烦地用英语询问，这几天在哪里？与哪些人见面？干了些什么？行李中有没有别人的物品？过了一会儿，进来一位女军官，重复盘问了这些问题。折腾了近2个小时后，通知我开始托运行李登机了。 登机时，张主任轻声告诉大家，他放在行李箱中的电动剃须刀，搬动时开关震开了，剃须刀在行李箱里转个不停。机场的行李探查仪发现箱中有疑似炸弹，通知武装人员赶来突击检查，这才引发了一场虚惊。 哭墙 代表团在以色列考察时，陪同我们的导游兼司机名叫巴特，是位犹太后裔，年龄约30岁左右，还未成家，父母都在特拉维夫，他是个自由自在、快乐的年青人。巴特在巴尔伊兰大学学的是历史、法律专业，这是以色列独一无二的融犹太民族精神与现代文化教育于一体的私立大学。大学毕业后，他在以色列一家旅游公司工作。 在去耶路撒冷前，巴特特地给我们上了一堂关于耶路撒冷和三大宗教的知识课。巴特对以色列历史十分娴熟，对三大宗教也讲得头头是道，特别是介绍锡安山上的哭墙时，他的声音甚为低沉，感情显得非常沉重、真挚，眼眶里还有些湿润。 哭墙又称西墙，是犹太教的一处圣迹。追溯它的历史，已有近3000年了。这座墙长约50米，高19米，由12层大石块堆砌而成。在公元前10世纪建造时，没有胶水、也没有水泥，但3000年来经过日晒、风吹、雨淋，墙体仍异常坚固，这是多么了不起的古建筑。 公元前961年，以色列国王所罗门在锡安山上修建了当时第一圣殿的神庙，为犹太人祈祷的场所，公元前588年巴比伦人攻占耶路撒冷，骄傲而强悍的犹太人进行了顽强抵抗，结局仍然相当悲惨，神庙被摧毁，犹太人被驱逐出耶路撒冷，赶到幼发拉底河边的巴比伦。不久，一批虔诚的犹太人回到耶路撒冷重建神庙，以后几百年间，神庙的命运如同犹太人的命运一样，毁了再建，建了再毁。 公元70年，罗马帝国征服耶路撒冷，雄伟的神庙终于毁于战争的烽火，夷为平地，只留下了神庙两边这一段高大而孤独的石墙，从此再也没有修复过。犹太人将这段石墙奉为圣物，视为信仰和团结的象征，以色列和世界各地的犹太人每天会不约而同地来到围墙下，进行宗教祈祷活动，哭诉罗马人毁坏圣殿的暴行，朗读经文，乞求上帝赐福、寄托对故国之哀思。念到伤心处就嚎啕大哭。“哭墙”这个名称，由此而来。 那天，巴特将我们带到哭墙前，异常严肃对我们说：“你们可以在哭墙周围自由活动，也可以到墙下的犹太教《圣经》陈列室参观，时间为一小时。”我注意到，50米长的哭墙旁，站着许多穿着讲究的男女教徒，默默低着头，嘴里不断念诵着《圣经》，有的人不断擦眼泪，有的人干脆放开喉咙大声哭。走进陈列室，各种版本的经书洋洋大观，有的大如《解放日报》，有的厚度高达尺许，有的供游客随意翻阅，有的放在玻璃柜内陈列，只能观看，不能动手。 一小时后，我们准时在指定的地点集合。我发现，巴特的眼眶红红的。我想，他一定也在哭墙前痛苦地哀思过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