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列专题:《罗斯柴尔德家族金融征战录:金融风暴》
现在,您知道了西班牙债券市场下跌的内幕了。当交割日到来的时候,如果手头没有足够的债券来履行义务,就必须借一些来。内森就是这么做的。然而,那些“借”给他债券的人,还有那些被迫要从他那里高价赎回债券的人,都无力按合同进行交割了(就因为我三弟抛售的大量债券大大地消减了市值)。在市场上推波助澜的,不仅仅是内森,还有跟风的市民们,他们也慌不迭地将公债脱手;总之,这些卖方抛出的债券充斥了整个市场,使得西班牙纸币急剧贬值,几乎成了一张张废纸。我把侄子莱昂内尔从马德里寄来的信印了一份附在信中了。他在信中说到了:阿杜安和门迪萨瓦尔都派专使到马德里,向西班牙政府抱怨说,是内森在大笔地抛售债券,才导致市场如此低迷。对于这些控诉,莱昂内尔自然是一口否决。现在他已经从西班牙回来了,而那些品行卑劣的‘强盗’(指西班牙政府)则声誉扫地,受到了应有的惩罚。 著名的外交家、政治家德·塔列朗(De Talleyrand)还健在,他也可以为我们证实。我们拜访过他十多次(当然,为此也花费了一点小钱),每次都请求他在巴黎多停留一些时日,这样,才能使国王坚定决心不插手西班牙的事。有几次,布罗格利公爵(Broglie)、基佐(Guizot)也在场,他们也一致反对干涉。因此,当问到我们对时下最佳策略的看法时,我回答说,法国如果也来搅这潭浑水的话,政府在人民心中的地位就会颜面无存。我们还觐见了国王,建议他谨慎行事,因为这是与他的皇位攸关的事。他说自己无论如何也不会那样做的。现在,梯也尔(Thiers)已经对我们恨之入骨了;大概是因为国王陛下把我们的谏言告诉他了。 至于内森,他在政治方面就像一个懵懂无知的小孩子。他认为各国都会乐于干涉——从他与埃斯特黑齐的谈话中就能看出了;只能这样解释了。在西班牙这件事上,我可以以我们全家和我两个孩子的幸福做担保来向您保证:他绝没有倾向于任何一方。对于眼下的情况,他非常烦心,只想着尽早脱身,只要钱一收回,他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将其兑换成外币,再也不愿与这个国家有任何瓜葛了。这一点我非常肯定。另外,由于身体的缘故,他需要休息一段时间,等儿子莱昂内尔一到伦敦,他就会出发去法兰克福了;他将带着儿子一起去法兰克福的家里小住几月。

我写的句句都是真话,这一点我可以向上帝发誓;希望您把我的这些肺腑之言转达给首相。我发誓这里面没有一句虚言。不幸的是,我们家族由于影响力较大,一举一动都受到公众关注,并被报纸大肆渲染。可是,实际上,出了交易所,内森就没那么聪明了。他在生意场上能叱咤风云,但私底下,我们都知道,他连自己的名字都拼写不了。由于这件事闹得整个家族鸡犬不宁,内森一直非常自责,后悔当初没有征得其他几兄弟的同意就擅做主张,把1500万巨款借了出去。您可以把这封信的全文转交给梅特涅首相,使他相信我们再也不会给西班牙任何援助了。 现在还不知道我们兄弟几个下一次会面将是什么时候,也不知道我们是否会为此而分道扬镳。我已经60岁了,在法兰克福的大哥也62岁了;我只有两个孩子,如果谨言慎行的话,我也许可以安享晚年——可以说很幸运吧,我只需为儿子操心,因为我亲爱的女儿贝蒂(Betti)现在几乎比她父亲还富有了。当然,我并不是说我要退居二线了,只是我想在晚年能过上安宁的日子,每个晚上都能睡得安稳。西班牙这件事太折腾人了,好长一段时间里,我都提心吊胆、夜不能寐。事实上,我担心的并不是钱的问题,因为即使整个1500万都有去无回,我个人损失的份额也不过区区300万;最令我不安的是这件事过程中的种种不快使许多人心存怨恨。内森有4个已成年的儿子,卡尔(Carl)也有两个稍小点儿的儿子,因此,这件事关系着十几个人的性命。 因为家父在遗言中要求我们兄弟几个永远凝聚在一起,永远同心协力,但是这些年以来,大家都感到有些精疲力竭、心灰意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