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列专题:《零距离直击公司白领职场生活:谁能与共》
她还去面了一个据说解决北京大兴户口的图书公司,但被人要求实习至七月底才能决定去留,决定放弃; 她又面了一个文物古迹学会,会长对她发表在《哲学》上的文章大为赞赏,于是林晓墨便直入主题问户口,被回答说没有,在她决定放弃后的N周内,还经常接到会长电话,要求她跟随学会游山玩水至七月底(也就是说耗到她无法找别的工作为止),林晓墨拒绝之; 最后一个机会看上去非常好:《哲学》杂志招编辑!林晓墨以为上帝对她开了眼,丰田车终于开了路,便带上论文赶了过去。她发现这个奇怪的单位坐落在一栋旧式的居民楼中,但又显然不是那种租民房办公的皮包公司,那老楼原本就是他们家的:从地下室到地上3层都是他们的办公室,只不过中间夹塞儿住了几户名字耳熟能详的退休老学者,她往楼上走的时候正遇上了其中一位哆哆嗦嗦地下楼买菜。又在进门的那一刹那发现竞争者中居然有他们班已经考上博士铁定不找工作的某男,不住地心头纳罕。 在做那套很像是哲学概论考卷的试题时,他们这些人的耳根子始终没清静:有一个青年男人在另外一间屋里跟一老年男人吵架,为的是后者让他看的那份稿子,其实不应该归他看。他们做了俩小时考卷,那青年男人就满怀愤慨地嚷嚷了俩小时。 “米利都学派的代表人物是谁?他有什么观点?” “你听清楚了,你没资格!你有什么资格让我看?为什么不找刘大看?刘大出差了,可是他明天就回来了,没有什么非得今天看不可的理由!你给我听清楚,你有什么资格……” “龙场悟道解决的是王阳明理论体系中的什么问题?”

“刘大不看,凭什么就给我看?我的方向就不是这个方向,这样的稿子不找刘大看,找谁看?你没资格指使我,你说,你有什么资格来指使我?为什么偏偏指使我?为什么不指使刘大?为什么不指使其他人?” 青年男人的怒叫中夹杂着老年男人的声音,他就说一句话来回来去地说:“旁边还有学生来考试呢,你什么影响!”高低两个声部好似小提琴和大提琴的双协奏,隔了一间屋子听,有时此起彼伏有时一齐轰鸣,既错落又和谐。 林晓墨做完卷子到地下一层一间屋里头等候别人面试的时候,看见那老年男人也随后进来了,对屋里坐着的一位大妈诉苦道:“赵四过来跟我吵,说那份稿子不应他看,他早不吵晚不吵,那么些学生过来考试,什么影响!”大妈慰之,老年男人唠叨半日终于走之,大妈便转而同晓墨谈起他们家儿子的高考择校问题。俩小时后,他们班那个博士男生终于从屋里面出来了,轮到林晓墨了。林晓墨等得天昏地暗又被大妈说得头晕目眩,才终于进了那间紧紧关着门儿的办公室。 “学什么专业?” “导师是谁?” “今年贵庚?” 林晓墨回答完这几个问题,发现面前几个男女都呆看着她无话,立即敏感地觉察到气氛不对,大概还有一秒钟他们就得请她出门儿了。联想起刚才他们班的某某在这屋呆了这么久,并且一屋子好几个年龄分布在30~50之间的女的,只有一个男的还既矮且挫且气矮半截,便隐约猜知这个部门的女人们想趁这次招聘之机给编辑部顺一模样好的男的。林晓墨实在不甘心,便在他们的逐客辞即将出口的前夕抓紧时间说: “我以前在《哲学》上发过两篇论文,就是《从闲暇到休闲概念的转变》和《资本主义的幸福幻觉》,分别在第238期和第241期上。我没有带样刊来,是因为我想您这儿肯定有。”林晓墨环顾四周,四周堆满了各色杂物,墙角一堆《哲学》,都落满厚厚的灰尘。 正对着林晓墨的那位30多岁的女士一直目光灼灼地盯着她看,此时突然掩住口说:“想起来了!” 林晓墨以为她想起了自己的论文,正吃不准是否应该开始谦虚地微笑,不料那大姐用手指着林晓墨,对旁边唯一的那位男士说:“你看出来她长得像谁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