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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周志兴 最近，企业家王石就他在汶川地震后的某些话语做了道歉。他怎样道的歉，说了些什么，凡是关注这件事情的人都知道，我不想多说什么。但是，王石道歉中的一句话却使我不禁心中一动。他说，我是快六十岁的人了，处理起问题来还显得青涩。 非常到位。 青涩，本意应当是讲果实未成熟那个阶段，而且是一般果实的必经阶段，在这个阶段，果实是无法食用的。但是，只有经过这样的阶段，果实才可能成熟。 果实如此，人也如此，所以才有孔子讲的“三十而立，四十不惑，五十知天命，六十耳顺，七十随心所欲不逾矩”。 那么国家呢？或者不用国家这个概念，用管理这个国家的政府的概念，是不是也有青涩的阶段呢？当然，无论是果实、人还是政府，都不能做简单的类比。果实经过了青涩的阶段，就是成熟的；而人可能在成熟之后，还会做一些青涩的事情；政府也是如此，也许处理的许多事情都是成熟的，充满智慧的，但是，偶然的甚至经常的失误也是会有的，这就留下了青涩的味道。 作为国民的希望，当然是政府的青涩越少越好。 从1949年10月1日，毛泽东在天安门城楼宣布中央人民政府成立开始，新中国走过了近六十年的历程，我们有没有青涩的记忆呢？实事求是地说，不但有，而且相当多。有的简直不能说是青涩，而是苦涩。远的不说了，今年处理藏独事件，有许多值得圈点的地方，但是，也有略显青涩的地方。当然，我们做媒体的，常常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但是，旁观者清这句话一定是有依据的。 事件肇始，当局首先的一个举措是把媒体清场。这也许是一种习惯动作，警惕媒体把一些不利的新闻报道出去。但是，这本身首先就是一个不利的新闻。其实，客观来说，这次当局对于事件的处理，已经有了相当的进步。遗憾的是，媒体被赶走的结果是失去了第一时间向全世界公布真相的机会，后来有了些补救，但是，总会给人留下做手脚的印象。事实上，这次公布的一些现场资料，恰恰是境外媒体或旅游者拍摄的，这些资料，在某种意义上，比政府提供的资料更有说服力。 再就是分化对手的问题。中国共产党在1921年建党，到1949年取得全国政权，只用了短短28年的时间。诀窍在哪里？三大法宝中，重要的一项是统一战线。建党80多年后，各级党委的统战部一直保留着，就说明了党对这个法宝的重视。 以我对于中共党史的粗浅理解，统一战线的主要功能就是团结一切可能团结的力量，有的时候，哪怕是为了一个特定的目的暂时去团结一些敌对的人或者是容忍某些厌恶的事情。说起来，那时的中国共产党好像青涩的味道更少些。 当然，就处理西藏事件来说，中央政府还是有相当成熟的做法的，例如国家宗教局的叶小文局长就说过这样的话：我们了解到，达赖喇嘛一直表示他想回到中国，我们希望达赖喇嘛能够真正地放弃西藏独立的立场，也不从事变相独立和主张所谓“大藏区”的“高度自治”。叶小文说，祖国永远想念和欢迎远在他乡的儿女，但是永远不会欢迎一个实际上要背叛祖国、主张西藏独立的人。 很是有理有利有节的一段话。 但不是这部机器的每个链条都这样运转。西藏的某些媒体和政府派到西藏的负责人说话就欠考虑了，他们有这样的语言： “达赖绝不是像他所标榜的那样，只是一个吃斋念佛的佛教徒。说他是一个人面兽心、披着袈裟的豺狼，毫不为过！就是佛祖也一定不能容忍达赖这个口蜜腹剑的佛门败类、人面兽心的疯狂暴徒！” “共产党才是西藏人民的活菩萨！” 实事求是说，藏族同胞中，许多人还是对达赖顶礼膜拜的，听了这样的话，他们会做何感想？他们产生的对立情绪是指向达赖还是指向政府？ 这是典型的青涩味道。 包括这次北京奥运会，也有青涩的味道。 不管是当初的努力争取承办权，还是得到承办权之后的准备和宣传，中央政府的本意是为了把中国改革开放后的崭新面貌展示给世界，所以提出了要办史上最好奥运会的目标。且不说这种说法本身是否会刺激某些国家或某些势力，就说在一片热情的同时没有对可能出现的各种不利因素做出研判，就隐藏着巨大风险。政府在大张旗鼓地展示自己美好面的同时，忘记了有人会绕到开屏的孔雀后面去用镜头对准那不雅的一面。因为没有这个心理准备，出现问题后便有些不知所措，进而又有些义愤填膺。在这种情绪下，难免会有些民族主义倾向的露头，而这种倾向，又带来了新一轮的质疑和警惕。 尽管我们很少得到有关的来自官方的信息，但是我们仍然能够感受到北京奥运会在世界上受到怀疑的目光。如果说，招致这种目光的原因都在于西方敌对势力，而中央政府没有一点青涩之处，恐怕也是很难让人相信的。 解决青涩的问题不是那么容易。牵扯到历史传承，文化，体制等等诸多因素。在不伤筋动骨的前提下又能尽快去掉些青涩，最简单的办法之一，是利用好非官方的研究机构，不给他们框框哪怕是暗示，给予他们必要的条件和支持，以他们相对中立的立场，以他们较为宽广的国际视野，以他们出色的研究人才，做出客观的研究报告作为自己的决策参考。 事实上，在许多发达国家，哪怕是政府已经相当成熟，就是说已经很少了青涩味道，他们还是会大量运用非官方的研究成果，用整个社会的智慧来对付一些复杂的问题。 如果说青涩是发展的一个必然阶段，希望这个阶段能够尽可能短，出现的失误能够尽可能少，逐渐把青涩的青换成炉火纯青的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