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大熵模型的股市应用 恶东-股市秩序的最大破坏者



 致读者:

我们本期关注的是一个证券市场上的老话题,但是却用了一个新称呼——“恶东”。

将他们称为“恶东”,是因为他们采用种种违规手法侵占上市公司资金,破坏股市秩序,损害投资者利益,制造金融风险,其危害比投资者人人痛恨的“恶庄”有过之而无不及。

大多数业绩恶化的上市公司,背后都有“恶东”操纵的身影。但这些隐藏在幕后的控制者并没有像“恶庄”一样成为过街之鼠,而是游刃有余地穿梭在制度的空隙间兴风作浪。

  “恶东”这个概念似乎已经有了某种道德评判的意味,但是,消灭”恶东”这一现象却绝对不是靠道德评判所能完成的。之所以在此时聚焦这一话题,是因为银监会将要彻查上市公司担保情况以防范金融风险,而我们认为,隐藏于上市公司担保圈危险游戏背后的,更多的是一个又一个控制上市公司的大股东们——在股权分裂的中国股市上,担保圈只是他们熟稔的游戏之一,多年沉疴背后,还有更多的玩法。而我们想对一些纵横江湖多年的大股东行为更多一些了解和认识。这就是我们本期花大力气将一个老话题翻新的理由。

中国经济时报财经新闻部

本报记者 王子恢

中国股市有个名词叫“恶庄”,庄家操纵股票,抬高价格,中小投资者跟风而进便被套牢,最终血本无归。这些“恶庄”凭借强大的资金势力,呼风唤雨,恃强凌弱,刀口舔血,是中国股市上的泡沫制造者、财富掠夺者,但随着中科创业的开审及中经开的关闭,股市“恶庄”已经被推到了前台;再加上自2001年持续以来的股市大跌及QFII等股市对外开放政策的逐步推出,中国股市上理性投资理念正在形成,有人称,中国股市的庄股时代已经结束,“恶庄”横行的日子将一去不返。

“恶庄”是否真的结束姑且不论,但中国股市远还没有到天下太平的时候。

中国股市上除了层出不穷的恶庄之外,还有此起彼伏的“恶东”。这些“恶东”利用大股东的位置,将上市公司当成圈钱的工具,利用种种手法将上市公司募集来的资金据为己有,甚至使上市公司沦为空壳。还有一些非上市公司,为了达到上市圈钱的目的,利用上市公司重组之机,借壳或者买壳上市,控制上市公司之后,便露狰狞之相,行掏空之实。这些“恶东”比“恶庄”有过之而无不及,他们是中国股市上对抗上市公司治理结构的一只破坏力量,使一个又一个原本可以良性发展的上市公司一步步走上末路,不仅最终损害了投资者的利益,还对中国股市的制度完善和健全形成直接挑战。

在我国,“恶东”控制并掏空上市公司的行为极为严重。

以深交所为例,2000年年报事后审查结果表明,当时已披露年报的516家公司中,存在股东占用上市公司资金和资产情况的公司就有171家,占上市公司总数的33.2%;存在为大股东担保情况的上市公司有155家,占30.1%,合计占公司总数的51.5%。从金额看,股东占用上市公司资金和资产总额达271.28亿元,上市公司为大股东或股东下属公司或个人提供担保总金额达310.37亿元,分别占到相关上市公司净资产的13.5%和6.37%。

而这样的情况并没有因为上市公司治理的推进而缓解。根据对上市公司2001年年报及相关公告的不完全统计沪深两市约有115家上市公司披露了大股东或关联方占用资金及还款情况总共占用资金高达426亿元每家上市公司平均被占用3.7亿元。而上证所对2002年年报进行事后审查时发现,730多家沪市公司中,仍有267家公司的大股东直接占用上市公司203亿元资金,大股东控制的子公司及其关联企业所占用的资金也高达134.9亿元。

我们不妨来看看这些“恶东”是如何掏空上市公司的。

“恶东”掏空上市公司的江湖惯技,大约有以下几种:

其一:腾挪大法,明目张胆,直接挪用。

上市公司的募集资金,必须要按规定投入到即定的项目中去,但许多上市公司受大股东的控制,挪用募集资金投入他用,数量之巨,到了令人触目惊心的地步。

民族化工先后在1998年和2000年实施了两次10配3的配股方案融入资金超过2.12亿元。但是配股募集到的资金根本就没有全用到招股项目上。证监会通过专项核查发现公司第一大股东宁夏民族化工集团一度占用民族化工资金2.8亿元其中一部分即为配股募集资金7194万元。而公开信息显示,民族化工大股东合计占款一度达3.02亿元。由于资金被大股东占用严重,民族化工内外交困。2001年已经亏损1.97亿元,2002年亏损8000多万元,沦为ST一族。

中农资源董事会上市后迟迟不实施募集资金项目,绕过股东大会挪用3亿元募集资金炒股。根据被证监会稽查前后公司正式对外披露的相关资料显示,经过多次关联交易,中农资源被股东和子公司变相借款达2.18亿元,而中农资源上市前的净资产也不过2.5亿元。

根据中国证监会的稽查结果,潜江制药2001年7月16日至9月20日期间擅自挪用募集资金2.2亿元购买国债、股票及申购新股。丰乐种业自1997年4月上市以来,多次动用自有资金和挪用募集资金进行证券投资和委托理财前后动用资金达5.76亿元,大多数证券投资和委托理财事项均未披露。受大连证券案牵连,丰乐种业2002年一笔1.01亿元的委托理财款已损失过半。珠峰摩托2002年12月15日的公告,披露了一件天下奇闻:该公司存放于光大银行成都分行募集资金专用账户上的2.5亿元募集资金不翼而飞。这些上市公司之所以频繁地发生挪用资金的事件,均与隐藏在背后的控制人不无关系。

其二:关联交易,偷梁换柱,暗度陈仓。

由于一股独大股权结构的普遍存在,上市公司与母公司的关联交易问题是中国上市公司一直无法根治的病症由于关联交易最容易造成非公允价格定价,而关联交易又极其隐蔽某些控股股东便利用其控制地位,在重大关联交易中以牺牲上市公司及广大中小股东的正当利益以不合理的高价将其产品或劣质资产出售或置换给上市公司,换取上市公司的现金或优良资产或者以不合理的低价从上市公司购买产品或资产,甚至不支付价款,致使上市公司应收账款不断增加、资金被长期占用,直接严重影响上市公司正常生产经营。而有的“恶东”则干脆将关联交易的一方作为一个中间环节,间接地将上市公司资产转移出来。

当年,东海股份第二大股东农工商东海总公司欠了上市公司5.21亿元,其下属的万隆房地产公司欠了6.97亿元,这些已经超出东海股份净资产总额的巨款,其来往渠道就是源于隐蔽的关联交易:东海股份从银行贷款,转手再借给大股东和关联企业,然后靠向大股东收资金占用费打利息差拼凑利润。就这样,在几年内,东海股份成了大股东的融资工具。到1998年,农工商东海总公司再也交不出资金占用费,这条“融资链”便开始断裂,12亿元巨债压在东海股份的身上,使东海股份直到现在尚未完全翻身。

   2001年6月13日被终止上市的PT粤金曼也是一样,从1996年开始,粤金曼被它的控股股东金曼控股集团长期挤用资金达10.1253亿元。期间,控股公司多次利用上市公司的资金向外投资,最多的时候投资的企业达到了20多家,其操作办法更为隐蔽和离奇:大股东先用粤金曼的钱以集团的名义投资,项目成熟后,再由上市公司收购,列在上市公司年报中的关联企业,每年都在增加的同时也纷纷落马。粤金曼因此对大股东和关联企业的欠款计提了近10亿元的坏账准备,因此成了两市资不抵债最严重的公司之一。而当粤金曼踏入PT行列之际,金曼集团却已悄然从上市公司中退出,留给上市公司10多亿元已逾期的短期借款,令后继重组者望而却步。

其三:套取信用,过度担保,刀不血刃。

股市“恶东”操纵上市公司。无论采取哪种手法掠财圈钱,期间都会或多或少地采取利用上市公司信用为其提供巨额担保从银行获得贷款。中国股市上,因为受大股东操纵为其担保而使公司陷入业绩危机的例子不在少数。

三峡水利不幸受大股东重庆市水利电力产业集团有限责任公司操纵,因过度担保而产生业绩危机。从2000年11月至2002年5月总计29400万元担保均未报经公司董事会、股东大会审议亦未进行信息披露。三峡水利当时的净资产是51000多万,而总共44940万元的对外担保已经占到了公司净资产的88.9%以上。由于10亿多元的担保地雷和约11亿元的大股东欠款,ST石化目前已经面临无法逾越的鬼门关。由于大股东欠上市公司巨额款项等因素,这一昔日的绩优明星已经沦落为亏损大王。猴王集团除了长期挪用上市公司十几亿元的资金外,还冒用ST猴王的名义为自己贷款3.7亿元,又让上市公司为自己另外3个亿的贷款提供担保,最终把上市公司掏空,并使自己和上市公司一起走到破产的边缘。

轻骑集团不仅让ST轻骑为其提供担保,还以ST轻骑名义向银行及证券公司借款1.583亿元,在30多亿元回收无期的应收账款和10多亿对外担保的沉重压力下,ST轻骑的财务状况更加恶化。ST白云山原大股东及其关联企业除了长期挪用上市公司6个多亿的资金外,还让上市公司为其另外7亿多元的债务提供担保。琼海德公司原董事长在未获得董事会授权的情形下,擅自以琼海德为原第一大股东提供3300万元的担保。PT琼华侨的两位前任高管通过为其分别控制的两家子公司进行经济担保来蚕食公司财产。南洋航运原总裁陈涛、总裁助理陈师利用上市公司为自营公司亿利物业提供2000万元担保,使负债累累的南洋航运被推上法庭。

更为严重的是,已经有担保涉及欺诈蒙骗等犯罪行为。如广东飞龙窃取成都联益第一大股东地位以后,伪造公司董事会决议,私刻公司法人公章,为广东飞龙高速客轮公司向深圳发展银行广州分行海珠广场支行贷款100万美元提供虚假担保,导致其所持成都联益法人股险遭拍卖。中科创业利用数家被控制的上市公司、相互担保贷款并最终形成了一条高达54亿元的超级资金链,操纵股市,违规谋利。

 最大熵模型的股市应用 恶东-股市秩序的最大破坏者

  其四:恶意重组,多方搜刮,掏空脱身。

股市“恶东”控制上市公司之后,往往几种手法同时使用,处心积虑地多方搜刮。尤其是一些非上市公司为了达到在股市上圈钱的目的,便不惜一切代价介入上市公司重组,用各种隐蔽的手法将上市公司的资产掏得一干二净。这种“恶意重组”,名为资产置换,实为袖里乾坤,借壳上市的母公司和第一大股东则往往利用政策空子,大玩空手道,套得真金白银则脱身而逃。

北大科技便是被恶意重组方采用“贱货贵卖”法掏空的一个典型。北大科技原名大连北大车行股份有限公司,1999年之前业绩一直稳健。1999年3月,厦门万时红集团出资1.2亿元,拿下原北大车行大股东大连北大企业集团95%股权,间接控股北大车行,在万时红操纵之下,北大科技以1亿多元的价格收购了万时红的一个分公司晋江昌盛分公司,此后,万时红又操纵北大科技以2亿多元的应收账款及预付账款自深圳置换进几十套纺织设备并将这些资产后注入晋江昌盛分公司,北大科技为这些资产付出了3.9亿元的高昂代价,但是事后注册会计师却认为这些资产“不能认定其实价值”。万时红实际上就是通过劣质资产置换的手法将北大科技的巨额资产明目张胆地偷梁换柱。在万时红的操纵之下,原来经营稳健的北大科技业绩每况愈下,陷于泥潭而不能自拔。

ST棱光本是一家上海公司,1994年4月,珠海恒通集团股份有限公司协议受让棱光1200万股国家股而成为第一大股东。此后,ST棱光被恒通集团占用资金3.5亿元,并牵涉担保近5亿元,逾期贷款高达2亿元。在遭遇“恶意重组”后,ST棱光迅速进入泥淖,多年不能翻身。根据2002年报披露公司2002年底的净资产为-39522.4万元未分配利润为-61308.3万元,如果公司不良资产和债务方面不能得到有效重组公司将丧失持续经营能力。

1996年12月在上交所上市的四砂股份,曾经是我国磨料磨具行业的一面旗帜,1998年内蒙古通辽民企艾史迪公司收购了四砂34.48%的股权,成为公司新主人。艾史迪董事长李协平顺理成章地当选为四砂公司的董事长后大玩空手道。首先由四砂为艾史迪公司担保贷款收购了四家柠檬酸厂,再让四砂从艾史迪高价收购这些厂,凑足了购买四砂股权的资金。李协平随后又以四砂股权作抵押贷款5000多万元。在其操控与影响之下,四砂股份在随后的几年内一直处于管理真空状态,不断的股权争夺使四砂股份直至今日还一直处于风雨飘摇之中。

ST长控的重组更是一场彻头彻尾的引狼入室遭遇浩劫的噩梦。“中国造纸行业百强企业”四川长江包装控股股份有限公司上市一年便惨遭ST,在重组中,泰港实业和西藏天科正式托管ST包装国有股,泰港成为实际控制人后,不仅拖欠股权转让款及占用公司资金达近2亿元之巨,还先后要求长江控股为其在银行借款2.05亿元提供担保。此后,由于泰港逾期不还,贷款的风险被不断地转嫁到长江控股头上,长江控股主要生产线全面瘫痪,又一次戴上了ST帽。在不到两年的时间内长江包装的担保金额已经超过了2001年底长江控股净资产的140%。

可以说,中国证券市场上大多数业绩恶化的上市公司,背后都有“恶东”的存在,虽然近几年来,监管层在不断地出台相关政策以规范大股东的行为,完善上市公司治理,但“恶东”的行为并没有实质性的收敛,同时,由于“恶东”是间接损害投资者的利益,这些隐藏在幕后的控制者并没有像“恶庄”一样成为过街之鼠,而是游刃有余地穿梭在制度的空隙间兴风作浪。被掏空的上市公司若要向他们讨还损失,基本上是与虎谋皮,那些被掏走的资金基本上全都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ST长控的遭遇就是最明鲜的例证。四川泰港在大肆敛财之后马上就扮成为穷光蛋,摆出了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ST长控发起的诉讼仅仅是讨了一个公道而已。

  大股东占用上市公司资金成为困扰上市公司持续发展多年的老问题,每年都闻清欠声,年年旧账添新账。一个又一个的空壳公司,不知使多少投资者被套其中,在中国股市走向开放与完善的过程中,惩治“恶东”,并从制度根源上铲除恶东生存的土壤,提高上市公司质量,已经是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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