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子文的长女宋琼颐说,“我们是很普通的家庭,我的父母希望我们和其他人一样,所以我们从来没感觉到宋家很特殊”。
撰稿·贺莉丹(记者)
离开中国60载,宋子文的长女、年已八旬的冯宋琼颐(Laurette Soong Feng)回到故土。 2008年3月23日下午,冯宋琼颐从纽约飞抵上海,参加《宋子文与他的时代》、《宋子文驻美时期电报选》、《宋子文与战时中国》三本新书的发布会,此为复旦大学亚洲研究中心与美国斯坦福大学胡佛研究院共同合作完成的著作。 冯宋琼颐在上海的几日行程安排紧凑。3月24日上午,她携两个儿子及儿媳一行前往宋园路21号的宋庆龄陵园,祭拜祖父母宋耀如与倪桂珍陵墓,并参观了淮海路上的宋庆龄故居及香山路上的孙中山故居。 “这次是三本新书的主编、复旦大学历史系吴景平教授先发起的,因为Laurette是捐赠她父亲宋子文档案的最重要人物”,在接受《新民周刊》记者采访时,宋子文小弟宋子安的儿媳宋曹琍璇(ShirleySoong)表示,冯宋琼颐的中国行程约在半年前就开始酝酿。 “Laurette这次很开心、很兴奋,我本来担心她背痛、脚不舒服,很怕她不愿去外面走动,结果她精神还不错,她大概没想到会受到这样大的欢迎”,宋曹琍璇介绍,来上海之前,冯宋琼颐先特意去泰国倒了三四天时差。 上海是冯宋琼颐的出生地,位于东平路和岳阳路的两处宋子文旧居,是她生活近十载之地,印象仍清晰。其中,岳阳路145号的宋家旧宅目前已成为上海老干部活动中心,温暖的春光下,一楼的活动室坐满了打牌跟闲聊的老人们。对冯宋琼颐而言,已物是人非。 “那个房间是佣人房,这边是我的卧室,摆了三张床,我和妹妹们住一个房间。我想不起阳台是不是这个样子了,可能后来加宽了”,冯宋琼颐饶有兴致地为随行人员介绍,“回来后,我恢复了好多记忆”。 3月28日上午,在陕西北路的宋家旧宅参观时,宋琼颐一身玄色呢质连衣裙,妆容精致,搭配别致的珍珠项链,坐时,她稍稍侧身,仪态万方。在纽约宋美龄过生日或过圣诞等很多宴会场合,宋曹琍璇常与冯宋琼颐见面,在她的印象中,冯宋琼颐“很天真、直率,很爱漂亮,永远打扮得光鲜、靓丽”。冯宋琼颐看到二楼有一幅父亲宋子文与母亲张乐怡的结婚照,33岁的宋子文身着礼服,18岁的张乐怡身披白纱,“很漂亮,但这张照片不太像妈妈”,宋琼颐摇摇头,陪同她的儿子冯英祥准确地报出外祖父与外祖母的结婚日期——“1927年6月14日”。 “父亲宋子文听到采访会头痛” 1894年12月4日,宋子文(T.V.Soong)出生在上海同仁医院。1912年10月,18岁的宋子文前往美国哈佛大学主修经济,1915年由哈佛毕业后,他赴哥伦比亚大学继续深造。1923年,宋子文出任广东革命政府中央银行副行长,从此步入历史舞台,其后,宋子文相继出任广州国民政府财政部长和中央银行行长、南京国民政府行政院副院长、财政部长、中央银行行长、外交部长与行政院长等重要职务,政治生涯长达26年。 宋子文与张乐怡(Laura Chang)有三个女儿:长女宋琼颐(Laurette Soong),次女宋曼颐(Mary Jane Soong),三女儿宋瑞颐(Katherine Soong)。 1928年,宋子文的长女宋琼颐出生在上海,“在我小时候,我们都是在家里学习,我们没有到学校去,请老师在家里教,早上学英文,下午学中文。因为当时发生小孩被绑架事件,父亲觉得太危险,就让我们在家里读书、写字。有时我们就在家里的园子里玩,出去时总有卫队陪着,所以父亲也放心”,冯宋琼颐回忆,她小时候,最远到苏州,南京也去过,“母亲、妹妹一起,有秘书跟着,父亲坐飞机,我们也坐飞机”。
有照片为证。童年时的宋琼颐,扎两个羊角辫、穿碎花连衣裙,亲昵依偎在父亲宋子文怀中,幸福浅笑。“宋家是非常西化的家族,父亲跟女儿很亲密。我相信,在这个家族,这是很自然的情感表达。在西化的家庭,他们大概一天跟孩子讲几百遍‘Iloveyou’。而中国的家庭比较含蓄”,宋子文小弟宋子安的儿媳宋曹琍璇告诉《新民周刊》记者。
“小时候,我背过《长恨歌》,但现在都忘记了。我不记得中文老师的样子了,只记得她是一个中年女老师;我也不记得家里有多少佣人了,只记得有卫队、有烧饭的人”,童年一些记忆,由于年代久远,渐趋模糊,冯宋琼颐的讲话常常停顿。她习惯用英文表达所思所想,并常将问询目光投向一旁守候的次子冯英祥,“Michael,我跟我父亲聊了什么?我想不起来了……”母亲孩子气的神态,往往让冯英祥按捺不住地笑出声来。 在她的印象里,父亲宋子文绝大部分时候都很忙,但他能达到工作与休息的平衡,母亲张乐怡是父亲的贤内助,“我母亲对我父亲的帮助很大”。 1926年11月,宋庆龄、宋子文姐弟一行为国民政府迁都事宜先行北上,以作筹备,途中一个偶然机会宋子文结识张乐怡。作为父母掌上明珠的张乐怡毕业于南京金陵大学,英文极好,为江西九江富商张谋之的女儿,张谋之曾创办并经营牯岭张兴记营造厂。宋子文与张乐怡一见钟情,很快订下终身,1927年,他们喜结连理。张乐怡曾随同宋子文参加许多重要外事活动,为人低调。 在冯宋琼颐的长子冯英翰(CliffordFeng)眼中,外祖母张乐怡非常贤惠,“我的外祖母有一些自己喜欢的衣服模板,她喜欢自己挑选布料定做一些中国样式的衣服”。 1937年,冯宋琼颐离开上海,先到香港,之后去美国上学,“父母要我去美国学英文,那时快打仗了”,她回忆,“一开始我们住在美国加州,一年后我们去了华盛顿,后来我进了华盛顿的教会学校,我们在华盛顿和亲戚住在一起,当时父母大部分时间在重庆”。在美国时,冯宋琼颐的业余爱好是跟许多小朋友一起逛街、购物、看电影,她跟家庭的联系大部分通过写信,她告诉父母自己在美国的生活与学习情况。 1940年6月,宋子文以蒋介石私人代表的身份赴美,接洽援华事宜,1940年10月22日中美正式签署2500万美元的“钨砂借款”,在1941年2月4日又与美方签署5000万美元的“金属借款”,宋子文在外交上长袖善舞,全力以赴。复旦大学历史学系主任兼亚洲研究中心主任吴景平教授在其《宋子文评传》中提及,美国历史学家巴巴拉·塔奇曼对宋子文当时在美国的游说活动这样评述:“宋子文是他那个时代最不知难堪不怕疲倦的游说家。他运用了一切可以想象的接近罗斯福总统的渠道,……这些人被他的令人难忘的说服力所打动,答应把他关于各种形势无可挽救的信件转交给罗斯福总统。” 1944年12月18日,宋子文成为美国《时代》周刊的封面人物,他的照片下的文字评论为,“中国的宋子文:通往胜利的道路是艰难的”。“我的外祖父宋子文很幸运能认识《时代》周刊的创始人亨利·鲁斯(HenryLuce),亨利的童年在山东度过,他对中国很感兴趣,他跟宋子文、宋美龄的关系都很好”,冯宋琼颐的次子冯英祥(MichaelFeng)介绍。 1945年8月,宋子文完成中苏友好协定的签订,回到中国后就任行政院长。在1948年、1949年前后,冯宋琼颐曾回过一次中国,她仍记得,在南京的路上drivingjeep(开吉普车)是一件很有趣的事,“那时南京的路上车不多,而且路很宽”,那时她不到开车的年龄,也没有驾照,她显然胆子不小。 1949年1月,辞去广东省政府主席一职的宋子文,再无担任过国民党政府任何职务。是年6月,宋子文自法国抵达美国。1953年,在蒋介石批准的开除国民党党籍名单上,孔祥熙与宋子文分列前两名。 “和其他移住国外的人一样,先父晚年也开始过着新的生活。他每天在纽约中央公园散步,午后小憩,与朋友共品美味小吃,观看美式足球,打牌,和外孙们一起捉迷藏。先父既对医学津津乐道,也会为证交所的新上市公司兴奋不已。如同他的父亲宋嘉树先生,先父总是心系中国与圣经”,在新书《宋子文与他的时代》前言部分,宋琼颐这样写道。 “战后我父亲到了美国,那时他已退休。我父亲在美国时,从来不讲以前的事,也不和我们讨论政务要事,他和罗斯福、丘吉尔都会面过,但这些事他从不跟我们讲。Myfatherdidnotlikediscuss(我父亲不喜欢讨论),不是他不想,而是他总是很忙、很累,所以我们不太问他。我们都能理解他,Wetrynottomakelifedifficultforhim(我们努力不给他造成麻烦),我们也不想多问”,冯宋琼颐感喟,“父亲是不太爱说话的人。我想,如果父亲那时听到‘interview’(采访),头都痛了。” 宋子文有一张手拿香烟的照片,“我父亲不抽烟。那时抽烟很时髦,照相师可能觉得我父亲拿根烟看上去更放松,他是拿根烟做样子”,冯宋琼颐解释,“我父亲就喜欢看书,尤其是历史书;他偶尔到外面散散步。他年轻时在上海,有时到虹桥路骑骑马。现在的虹桥路,都是店了”。 “父亲很爱我们,他希望我们做正确的事,他希望我们走正直的路,所以对我们很严格。我的父亲从不迟到,他也这样要求我们”,冯宋琼颐说。 晚年宋子文常研究股市 “我与我的先生冯彦达结婚是在1952年,我24岁时”,冯宋琼颐毫不费劲地告诉《新民周刊》记者这两个数字,“我父亲就是觉得我们太年轻了,应该再等几年结婚。我结婚后,我的妹妹很快也结婚了,他就没怎么反对。我生了两个小孩后,他很开心。” 冯宋琼颐生有两子冯英翰与冯英祥,宋子文的9个外孙中只有冯英翰、冯英祥兄弟出生在美国,他们住在纽约,而其他的表兄弟住在香港和菲律宾,孙辈中,冯英祥从小跟外祖父宋子文生活,直至14岁。 退出政坛后,宋子文将大部分时间与经历都花在宋家第二代、第三代身上,相关细节在新书《宋子文与他的时代》中有所交待。 冯英祥记得,外祖父宋子文通常午餐以后散步一小时,不多的娱乐方式是与他的朋友一起打牌。宋子文非常疼爱外孙冯英祥。1960年1月4日,宋子文在旧金山给冯英祥的英文信件中这样写道,“亲爱的麦克:我现在旧金山,天天都在牵挂着你,不过我很快就会带着许多夏威夷的礼物回来。你喜欢寄给你的照片吗?上面有公公、阿婆、丽莎和其他人那张。吻你。” 冯宋琼颐的长子,在美国出生的冯英翰曾看过外祖父宋子文与罗斯福、丘吉尔等一些政要的合影,他猜想,“外祖父也许是位重要人物”,但他并未向外祖父提出这个疑惑,“在我15岁时,我看历史书,才知道外祖父是一位重要人物。但对我而言,他只是我的外祖父”,在接受《新民周刊》记者采访时,冯英翰这样说。 1958年12月,宋子文以探友、度圣诞节的名义,前往香港住了二十来天,宋子文在香港记者招待会上称自己“和政治生活已隔开太久了”,对种种敏感问题,皆回避以对。记者们感慨,宋子文“显得苍老而瘦削,发已半白”,给人一种与世无争的印象,与当年神采飞扬的T.V.Soong相比,判若两人。 1963年2月,宋子文接受蒋介石、宋美龄的邀请,前往台湾小住十来天便迅速返美。这次是宋子文退出政坛定居美国之后,首次也是最后一次访问台湾。“我的外祖父宋子文和蒋介石的关系非常复杂:一方面,我的外祖父是一个非常独立的人;另一方面,他的妹妹宋美龄嫁给蒋介石。这是很不寻常的情况,外祖父在中国国事方面的见解总和蒋介石相左”,冯英祥解读。 1985年,美国作家斯特林·西格雷夫出版了《SoongDynasty》(《宋家王朝》)一书,风行一时,《宋家王朝》中文译本首页中这样写道,“宋家王朝聚集了这个时代最大财富的一部分,《不列颠百科全书》称,‘据说他是地球上最富有的人’”。 “如果我们有这样的财富,我们现在就不会这样努力工作了”,冯英翰微笑反驳,他清楚地记得,在1971年外祖父宋子文去世时,纽约州政府曾组织过一个对宋子文经济状况的调查,“因为纽约州政府要收取房产税、遗产税,他们应该很希望发现外祖父有很多财富,但让他们很失望,跟外界传言与《宋家王朝》里所说的相比,外祖父的财富要少得多,纽约州政府的这个调查结果也已公开”。 学者吴景平在接受《新民周刊》采访时曾表示:“在宋子文所处的那个时代,不要说全球范围,即便在中国,宋子文也谈不上是最富有的人”,他强调,现在的宋子文档案,经有关方面核实,在1940年左右宋子文的财产为200万美元,到1971年宋子文去世时,加上房产等变卖他的总资产达800万美元,扣除200多万美元税款后,宋子文遗留给夫人张乐怡的遗产为500多万美元。 在冯英翰看来,外祖父宋子文到美国以后是重新开始,“他之前在中国的财产都充公了,他在纽约住的是apartment(公寓),比在上海的房子要小很多,所以到美国后,外祖父对股市很有兴趣”。 冯英翰强调,在美国早些年,股价有可能一天上升60倍,当时媒体尚未设专门的财经栏目,“外祖父常仔细研究报纸刊登的股市材料,他喜欢看美国的电视新闻,尤其是NBC新闻,我记得,NBC新闻从7点播到7点半,等外祖父看完新闻后,我们全家才一起吃晚饭”,这温馨一幕,冯英翰记忆犹新。 由于宋子文参与了抗战期间美国对华大量财经援助的谈判,有说法称宋子文有可能将这些财经援助转换为个人与家族利益。宋子文是否“贪污”,一度备受争议。 “宋家本来就是一个有钱的家族,宋耀如先生虽然到中国做福音工作,可他也借美国工业化设备在中国的销售赚了很多钱,他才有能力帮孙中山先生革命,这些产业不是贪污来的”,宋曹琍璇强调,“从档案里可以看出来,宋子文先生虽然当时掌控美元,可美国给这么大的资源,也希望能监督怎么使用这些钱,宋子文先生是一个对美国文化很了解的人,在他的公司里很多是美国人管理这些经费”。 中国大陆最权威的宋子文研究专家吴景平透露,1933年,宋子文辞去行政院副院长、财政部长之后,在中国银行、中国建设银公司、广东银行,他确实有个人股份;而无论作为驻美特使,还是作为外交部长,宋子文确实关注着和他个人相关的事业,比如广东银行、南洋兄弟烟草公司、中国建设银公司的业务。 一个坊间传言称,1949年后,宋子文曾将其名下财产转移到旧金山,由宋氏家族开办广东银行。“广东银行的性质非常明确,它是一家私人投资银行,完全没有国家资本投入”,学者吴景平清楚地记得,1949年后曾对所有国民党的政府银行做过总清理,他看过这个清理名单,没有广东银行,他认为,目前从未有确切证据查实国家资产流失到广东银行,也没有证据说明宋子文转移了国家资产。 吴景平也指出,在1947年,中国建设银公司的股份都已捐给国民党,而宋家原来持有南洋兄弟烟草的股份是以广东银行和中国银行持有的方式,而非个人持有的方式。 宋曹琍璇介绍,在公公宋子安过世时,婆婆吴其英已把广东银行的股份都卖给美国的一个联合银行,“我知道当时他们曾有抱怨说,广东银行股东太多,好像有六七十位,当时持有广东银行股份的人不只我们宋家。在美国的财政制度下,尤其IRS(美国国税局)管理非常严谨,我觉得广东银行不容易被利用为一个贪污机构;对一个外国人开的银行,FDIC(美国联邦存款保险公司)的调查更严”。 宋曹琍璇提及,因为在美国受到的压力,在1951年,孔祥熙在美国公布了他的财产,“孔先生愿意公开他财产时,也讲了一句,在档案里也有,‘我在中国大陆丢掉的,比我在这里有的,多了千倍以上’”。 此外,在宋子文留下的文件中,有三份他亲笔记载的个人资产统计,时间分别是1940年5月26日、1943年7月19日、1968年3月30日,其中1968年3月30日统计的宋子文名下的资产合计为1,349,299美元,张乐怡名下的资产为1,125,986美元。 “只要你去查一下文件,就会发现并非如此。人们总是喜欢说一些有关名人的谣言。即使到现在,读到一些有关电影明星的绯闻,我也不会相信,因为我知道这不是真的”,对宋子文富可敌国的传言,冯宋琼颐简短表示。 “从未感觉宋家很特殊” 定居美国之后,宋子文的很多交往都在纽约,他的大弟宋子良也住在纽约地区。当时宋庆龄在中国大陆,宋美龄在台湾,宋霭龄常去台湾,与宋子文往来最为密切的是小弟宋子安,1949年之后,宋子安定居美西的三藩市(即旧金山),宋子安时常到纽约看望大哥宋子文一家,也邀请大哥一家从纽约飞赴美西。“晚年,宋子文和宋子安往来密切,因为他们一起开了广东银行,宋子文常到三藩市来”,宋子安次子宋仲虎(LeoSoong)的夫人宋曹琍璇回忆。 宋子安长期主持三藩市广东银行的经营管理,并担任香港广东银行董事长。宋曹琍璇认为,公公宋子安在兄姐沟通中扮演了不可缺少的桥梁作用,“我先生常讲,我婆婆有时有些抱怨,认为我公公一天到晚为了他的兄长、姐姐们的事在外奔波。我先生提到,我公公年纪较小,母亲过世后,姐姐们带他,庆龄到海外深造时,我公公跟着走,因为公公脾气很好,兄姐们都非常疼爱他。吴景平教授曾跟我提到,公公在这个家族是和事佬,所有人有分歧时,总是他在中间调解”,宋仲虎告诉她,父亲宋子安话很少、不苟于言笑,父亲对他的兄姐都很尊敬。 宋子安的次子宋仲虎与宋子文较为亲密,宋仲虎其后进入美国斯坦福大学主修历史,“Laurette没跟我讲很多她父亲的事,倒是我先生跟我讲了很多,他说,大伯伯宋子文很会跟老外应酬,他喜欢打桥牌、聊天,他记得大伯伯每次到三藩市,跟朋友玩桥牌、聊天时都兴致高昂。宋子文先生的中国朋友不是那么多,因为外交工作的关系,他接触的外国人居多”,宋曹琍璇说。 1971年4月25日当地时间下午7时许,宋子文正在美国旧金山琼斯大道1250号公寓1601室,即位于旧金山的广东银行董事长余经铠先生家中用晚餐,因进食导致窒息,突然摔倒,未等到送至医院抢救,即辞世,享年77岁。“我母亲打电话告诉我们,他们在旧金山,我们在纽约。我很震惊,在我的印象里父亲从来不生病。之后我们飞到那儿,后来再到纽约准备葬礼”,冯宋琼颐回忆,宋子文的灵柩安放于纽约北部的芬可利夫墓园。 冯英翰介绍,母亲冯宋琼颐是位全职太太,主要任务是照顾他们兄弟俩,母亲的拿手菜是红烧肉和蹄膀,作为华美协进社人文学会的创办人之一与志愿者,母亲冯宋琼颐还常去那儿帮忙,“华美协进社主要教授中文、烹饪等,像一个相对小型的中文学校,中国人、美国人都参与”,冯英翰说。 冯宋琼颐还身任美国帕金森症医学研究基金会理事,她解释,自己也是该基金会的volunteer(志愿者),“我帮朋友打打字,还志愿照顾帕金森病人,因为他们晓得我母亲后来得了帕金森症,他们打电话给我,我就说OK、能帮就帮,后来我就参加了这个协会。母亲开过刀,但没办法”。1988年,79岁的张乐怡辞世,与宋子文安葬于同一墓园。 “我们是很普通的家庭,我的父母希望我们和其他人一样,所以我们从来没感觉到宋家很特殊”,冯宋琼颐强调。时隔多年,冯宋琼颐常想,父亲宋子文坐在写字台旁写信、念书的场景,“当然,我们很怀念父亲。现在,我开始看一些中国电影了,有人也给了我《宋家王朝》这部电影,但我觉得里面描述的,和实际情况不太像”,她这样作评。(感谢邵乐韵对本文的帮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