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蝙蝠侠6》里的蝙蝠侠,仅仅是个编外的“反恐尖兵”,而他的对手,却是个新型恐怖分子与传统黑帮的混合体。
BY董铭
因为在《蝙蝠侠6:暗夜骑士》里饰小丑的演员希斯·莱杰在电影公映之前死于意外,这部阴冷的电影被赋予了更加阴冷的色调。和童话色彩的超人不同,早在弗兰克·米勒再造英雄的里程碑作品《暗夜骑士归来》中,蝙蝠侠就不仅仅是个披着斗篷的神奇英雄了。电影从漫画中继承来的黑暗基调,深刻到冷漠残酷的内心质问,正是这种基调使得克里斯托弗·诺兰导演的《蝙蝠侠6》远远超过了同期的英雄们。电影史上的标杆就是这样树立起来的:钢铁侠和绿巨人不过是浅薄的炫技者。《蝙蝠侠6》里的蝙蝠侠是个丧失了神秘感,继而也丢掉了民众“敬畏心”的英雄。影片的一大突破,就是在“反英雄”,“反类型”的道路上走得更远。诺兰借小丑之口,提出了一个漫画英雄都绕不过去的悖论:一旦他们凌驾于司法之上,超脱了道德的约束,那和反派们还有多大的区别。与之同类影片相比,《蝙蝠侠6》最大的颠覆,就是在最后时刻倒置了审判者和被审判者,小丑之恐怖在于,他竟敢用自己做筹码,把“英雄”推上了被告席。虽然这一场战役蝙蝠侠侥幸获胜,但谁又能保证这个结局足够光明。因为从影片中来看,监狱对于小丑毫无约束力,他要越狱易如反掌,而最后的蝙蝠侠,却丧失了警方的信任和民众的支持。 在蒂姆·伯顿的漫画式处理下,小丑和其他反派都显得过于滑稽。到了诺兰手上,双面人和小丑则具有了古希腊式的悲剧色彩。希斯·莱杰版的小丑,他所带来的“不规则命题”过于强大,一度拷问英雄赖以生存的信念和精神追求,使其在“原罪”的黑色诱惑和“责任”的白色取舍之间徘徊取舍。而蝙蝠侠的答卷,却不得不以自我牺牲的精神得以解脱,退回到远离人群的黑暗之中。 《蝙蝠侠6》里的蝙蝠侠,仅仅是个编外的“反恐尖兵”,而他的对手,却是个新型恐怖分子与传统黑帮的混合体。这次诺兰作品中的主题追求,落到了英雄成型之前的悲壮无奈之中。当韦恩痛失红颜知己,一度丢掉了道德高地,亲手毁灭了曾经的“光明英雄”之后,他只能选择了一种近乎悲壮而超然的方式来维系理想。 蝙蝠侠必须在这种磨砺下生存,没有小丑,就没有蝙蝠侠的成长。《蝙蝠侠6》里真正肆无忌惮展示天分的主角,其实是后者。就是希斯·莱杰用无政府主义的笑声,消融了韦恩的自信,磨灭了检察官邓特的准则。对于这个脱胎于尼克尔森的反派形象,导演模仿了经典的直面对峙场面来向其致敬。而莱杰的谢幕表演,更是几乎完美地塑造了这个与面具合而为一的神经质恶魔,一个无法揣测的邪恶灵魂,也为下一部(如果有可能)的小丑前传留下了切口。诺兰兄弟在其擅长的剧情结构设计上,糅合了多种处理手法,把瑞秋的死和邓特的毁容作为是整部影片的转折点,其后半程更为紧凑流畅,整个情绪仍然出于压抑状态。邓特这条副线的突然变向,仿佛是诺兰对“司法正义”一种悲观阐释,宣告了小丑在精神层面的胜利。欣然,在民众与英雄,恐怖分子三者之间的处理关系上,导演还不至于一黑到底,多少还是让《暗夜骑士》回归到类型英雄片的正义结局上。虽然这个胜利来得太侥幸,太悲壮。谁叫他的对手是“最后”的小丑呢?尽管不知道是先有鸡还是先有蛋,但没有小丑,显然就没有蝙蝠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