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华网采访·撰文/韩笑
莫天全受到大众关注，起源于2006年澳洲电讯以20亿元收购搜房51％股份。长达四年扑朔迷离的搜房上市至今仍悬而未决，莫天全表示：我们在等待最好的时机。 “融资并不是我们最主要的上市动力，但是上市也是搜房网必须做的事情。我们已经做好了准备，一直在不断更新资料。” 搜房资讯有限公司总裁兼首席执行官莫天全说。从2004年开始搜房就大张旗鼓地筹备上市事宜，而至今也未真正地迈出这一步。莫天全认为，随时都可以上市，只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还需要等待最好的时机。 莫天全受到大众关注，应该是2006年澳洲电讯以20亿收购搜房51％的股份的那场“收购战”时期。当时，澳讯找到莫天全欲收购其51％的股份，莫天全对收购谈判却表现出漠不关心的态度，只是开出了20亿人民币的高价，让澳讯自己去衡量，让人意想不到的是收购迅速达成。莫天全认为，澳讯的入股让搜房更加国际化，学习到国际500强企业优秀的管理模式。 2000年互联网进入冰河期，诸多IT企业纷纷倒闭，莫天全在那个时期告诉他的财务总监：“你要帮我看好100万资金，就算是开不出工资也不能动，那是我们的信心保障金，没有它，我们的信心就会崩溃了。”而如今，莫天全是一位身价数十亿的行业领跑者。进入他的的办公室，让人惊讶的是摆设竟然如此简单，仅仅一张办公桌、一把小转椅、一个陈旧的书柜。莫天全笑着说：“企业要有危机感，比尔盖茨说过，他只有18个月。而搜房网无所作为的话，6到12个月也就倒闭了。现在搜房网每个月要有3000万元人民币的开销，所以做公司要有成本控制的意识。” “搜房业绩非常好，融资并不是我们最主要的上市动力。” DT：搜房网何时上市一直是公众关注的焦点，你们迟迟未上市的原因是什么？ 莫天全：从2004年到现在，就一直有人问我：你们老是折腾就是不上市是为什么？ 其实，IPO是我们很重要的一个事情，现在就排在我们工作日程上。但是，又不能把IPO看得太重，把公司做好了才是最主要的。IPO只是做事情当中的一个环节，应该是水到渠成的事情，什么时候想做就可以做到。 DT：关于上市问题，你曾经很自信地说过，“去年看阿里巴巴，今年看搜房。” 莫天全：这是我说的吗？不过这话也有一定的道理。因为阿里巴巴确实做得很好。很早之前，新浪、搜狐和网易发展迅猛，随着互联网的发展产生变化，这“老三个”已经慢慢地被新型互联网企业所取代。盛大、阿里巴巴、百度这些比较大的公司现在也都上市了，剩下的上规模且还没上市的互联网企业就剩下搜房网了。 搜房的收入每年超过5亿，利润也有3、4亿。现在能够保持每年高达50％到100％的发展速度，拥有二三千名员工，如此大规模的互联网企业，除了搜房，确实没有他人了。所以大家猜测或者希望搜房上市，这也可以理解。 DT：搜房上市的愿望应该也是很强烈的，一直都没有上市，是不是有很多的问题还没有解决好？ 莫天全：其实是挺简单的事情，通常而言，上市是为了融资。目前，搜房业绩非常好，如果不做大规模的收购兼并，我们有足够的现金储备。所以上市融资并不是我们最主要的上市动力。 搜房上市最主要的目的是从公司治理，从公司长远的发展来考虑的。因为上市要求公司各方面的监管更加严格，公司要更加规范。是否要上市，我们更多的是从这些方面来考虑的。 现在这种状况不太适合上市。国际、国内资本市场都不太明朗，我相信不到万不得已，一般企业都不会轻易选择这时候上市。大家基本都保持观望的心态，搜房也同样在等待最好的时机。 DT：你认为什么时候会是最好的时机？ 莫天全：我觉得最好的时机应该从对公司发展最有利和对我们的股东实现利益最大化这两方面去考虑。 对公司的发展最有利，涉及了公司的扩张，以及对资金、对各方面需求的基本状况；对股东方最有利，那肯定是股东谁都想卖个好价钱。对这两个方面进行充分的考虑，就是我们考量的首要因素。 DT：当市场呈现什么样状态时，你会觉得到了成熟的时机？ 莫天全：这是一种感觉。现在并不是一个好的时机，中国股市下跌了60％，现在很少有人还会买股票。我觉得如果目前上市，股票就会跌，那就没有必要上市。现在我们把所有的准备工作都做好，也在不断地更新记录，只是等待上市的时机。 DT：这样看来，搜房已经处于蓄势待发的状态了，计划在哪个市场IPO？是选择A股，港股，还是纳斯达克？ 莫天全：我想首选还是在国内上市。毕竟对证监会的一些要求，整个体制的问题更了解，而且国内上市离我们的网民更近，这会更好一些。如果不行的话，就只能国外上市，香港和美国我们都没有排除。应该说三组都在进行中，因为它们有很多相通点，每个证券监督所的规矩或每个国家的要求都相近，只是做一些小的调整，应该很快。 “我们与开发商共享整个市场的压力。” DT：搜房在整个房地产业的互联网广告中所占比例有多大？ 莫天全：房地产互联网广告的投入在整个广告投入中占比近10％。搜房占其份额大概是50％~60％，新浪的份额大概不到30％，搜狐就更少一点，其它网站就是个位数了。 DT：现在开发商的日子不如以前那么好过了，那么搜房现在属于什么样的状态？ 莫天全：我们跟开发商一起共享市场的压力。 DT：大家普遍的感觉是：购房者持币观望，开发商不赚钱了，就会更大力度地投放广告。这对搜房来讲，反而广告收益会更大，是这种状况吗？ 莫天全：虽然说搜房受到的影响目前还没有开发商来的那么直接和强烈，但是我们共享整个市场的压力，目前绝对有压力。因为整个市场不好，经济有问题肯定会影响到各个方面。购房者也有压力，房子价格上不去，直接影响了开发商的收益。但是，对于我们来说也一样，客户有压力肯定会影响到我们。 DT：你所说的共享市场压力是从长期来看，还是短期的？ 莫天全：长期短期都是一样的，只不过对我们的影响有可能会不太一样。如同你刚才所说，地产商压力很大的时候，他一定要投放更多的广告费用，或者他在缩减成本的时候，也会考虑该投向广告回报率更高的地方，我们就是首选。所以，对我们的影响会小一点，但这个影响肯定是有的。 DT：从去年年底到现在，你们广告收益是不是还有新的增长？ 莫天全：肯定有增长，不管这个市场有多糟糕，我们也会有增长，只不过要看增长的幅度大小。一直到2008年7月份之前，从财务数字上面来看，压力还没有体现出来。我们还是保持一个比较高速的发展，不管是收入还是利润。现在增长率我们会控制在50％到100％之间。控制增长就是说不能太快，太快也会耗尽所有的资源。短期和长期要同时考虑，一味增长也不一定是对的，要把企业做稳。 DT：前一段时间搜房推出了一个“搜房卡”，是迎合现阶段房地产市场不太乐观的措施吗？ 莫天全：这是一个创新。市场变化很快，有很多事情是迫于市场的压力而变化，但是也有很多事情是我们推动这个市场在变化。 搜房卡的出现，主要是从搜房自身700多万注册用户的需求出发的，如何提供更好的服务是我们一直在研究的课题。搜房卡作为一个载体，是由内部的需求推动的。把买卖双方的人结合到一起，以较低的价格买到房子，消费者开心了，开发商也开心，因为他们的房子能更快地卖出去。 DT：去年年底关于“中国楼市拐点”论，你曾说虽然没有全部实现，但是已经体现了一半，这如何理解？ 莫天全：拐点确实存在，所以我觉得当时我的判断还是比较乐观的。说得柔和一点是市场在调整，说得直接一些就是下降，确实比我们想象的要厉害。最近一段时间压力在变大，而且我觉得这种下降的走势不会在短期之内结束。 DT：对开发商而言，你觉得他们最难熬的日子会出现在什么时候？ 莫天全：应该在半年到一年左右的时间。再过半年，明年春节前后应该是比较难过的一个时期。 DT：现在搜房除了地产的广告投入收益外，还有其它的赢利模式吗？ 莫天全：还有一部分数据、数据库及技术服务的收益。数据库包括中房指数的数据库，很多详细的数据是不公开的，需要收费，很多国际上的公司都会花钱来买我们的数据库，所以这个方面可以有一部分收入；另外是技术服务，搜房可以给企业做网站，这些我们叫它增值服务，差不多占5％的比例。 “公司要做到从无到有，从小到大，从有到无。” DT：你的发展经历颇具传奇性，在还没有搜房网的时候，IDG就已经在为你投入资金了，你是如何做到的？ 莫天全：对，在还没有搜房的时候，IDG就开始投资金给我。IDG的一位合伙人是我清华大学的校友。 我不知道IDG投其它公司怎么样，但对于我，他们的支持是达到了一种盲目相信的状态。不管我做什么，不管我做得对还是不对，IDG都相信我做得是对的。 我当时根本就没有公司，连计划也没有，只有一点点的想法而已。应该是我的经历获得了IDG的信任。1993年我任道琼斯Teleres亚洲及中国董事、总经理，之后又任美国亚洲开发投资公司(ADF)执行副总裁。确切地说当时还没有做搜房网的想法，是有了IDG的一百万美金以后，才把自己在互联网这块的一个想法实施了。现在可能会觉得100万美元非常少，但是那时候是非常需要的，后来我们回报IDG3个亿美元。有时候基金做得好的话，投一个公司能挣回一个基金。搜房就是案例。 DT：IDG也太冒险了。在创业初期你还收购了四个房产网站，这又是如何做到的？ 莫天全：要不他们怎么能叫做风险基金呢。1999年底，搜房还处于起步阶段就收购了香港、台湾、深圳、上海四个最好的房产网站。当时，我们坐在一起聊天，我只是说我这个人挺实在的，相信我吧。当时我也没钱，收购完再去筹钱还给他们。 DT：1999年你创建了搜房网，2000年就赶上互联网泡沫时期，当时你是怎样带领员工走出困境的？ 莫天全：泡沫时期，我的压力也很大。那时候我们在国贸对面的一个IT企业密集的大厦里工作，经常会看到过两天一个公司搬出去，过两天一个公司倒闭，我总在想什么时候轮到我们？这是无形中的压力。 但是，我觉得我有几个判断是对的。首先，当时有很多企业在广告上进行大规模投入，我们没有这样做。第二是非常看重收入，进行全面营销。所有的员工都得以营销为主导去考虑问题，考虑挣钱。当时哪怕是卖废铁、卖报纸的钱也是收入。虽然不够，但是要有挣钱的意识，做企业要有成本控制，所以我们活过来了。 DT：当时压力很大，但似乎对你们公司没有什么太大的威胁？ 莫天全：这种威胁永远存在，包括现在。现在我们要是不动作、无作为，我估计也就6到12个月就倒闭了，毕竟，搜房每个月有3000万元人民币的开销。 以前比尔盖茨说过，他只有18个月。所以任何时候都要有危机感。我曾经告诉我的财务总监，有100万美元一定要给我看好了，100万美元不能动，哪怕是我们穷到发不起工资也不能动，因为那100万美元是我们的信心资金。如果没有100万放在那，我们的心就涣散了。 DT：你的创业经历非常曲折，现在回首过去的历程，你有什么感悟？ 莫天全：创业都值得尊敬，但有运气在里面。不成功不是单纯的因为自己有很大的问题，有可能是运气不够好。所以，不要去埋怨，努力过了，试过了就够了，成功不成功没有绝对的衡量标准。 DT：你觉得自己是一个特别幸运的人吗？ 莫天全：至今还可以。 DT：你曾经提出过，公司要做到从无到有，从小到大，从有到无。 莫天全：我想写一本书，题目就叫：从无到有，从小到大，从有到无。 我创业开始时什么都没有，IDG给了我钱，然后高盛也投资给我，我们从无到有。然后做到今天，从小做到大。可口可乐，还有IBM等大的公司，您知道是谁的吗？我不知道。一说搜房，大家可能会想到是一个姓莫的，还有澳讯的。但是我希望将来提起搜房时谁，也不知道是谁的公司。它是属于上百万股东或者是全球股东的企业。那就叫从有到无，是公司到了另一种境界。 “围绕‘家’这个中心，我们在专注的同时一定要有所发散。” DT：你曾经提到过，你不是一个房地产商，也不是一个网络精英，但是却能把两者进行有机的结合。能说说你的想法是什么样的？ 莫天全：对。我没有做过房地产开发商，对电脑软件程序也不懂。 站在投资方、风险投资的角度考虑，一个产业如果总产值算起来只有100个亿，那么永远只有100个亿，况且很难把一个产业的产值全部收揽到自己的企业中。所以说创业者要有丰富的想象力、野心、决心。 从创业角度考虑，房地产是一个巨大的产业。北京所有的房地产、住宅、商业楼、办公楼、酒店加起来算算有多大资金。当然，我也没算过这个庞大的数字。我想甚至是一个城市、两个城市加起来，它的地产价值超过了我们整个的股票市场的价格。是一个很大的数，所以房地产市场的潜力是巨大的。 IT是新经济的工具。如果把这些新型的工具运用到传统行业中可能会有巨大潜力，这就是我当初想做搜房的原因，把网络和房地产结合起来做一些事情是最早的初衷。 DT：搜房是一个房地产促进销售的平台，除了这个方向，是否还会做一些多元化的调整？ 莫天全：多元化的调整永远是每个企业都思考的问题。并且，搜房一直是在走多元化的道路。 巴菲特曾经说过，你要想积累财富的话，最好是专注做一件事或者是两件事；但是你要想保住你的财富，不要让你的财富消失，最好是多元化。也就是说分散投资会有抗风险的能力。所以，搜房是两方面都在考虑，一个是要非常地专注，第二个要在专注的同时实施多元化。 搜房网只专注在房地产、家居领域，所有与家有关的都是我们的专注点。 近十年，从最早只专注新房扩展到了二手房，再扩展到家居产业，再扩展到了研究领域，我们起码有四个大的领域在扩展，而且还在向社区进军。在专注的同时，不单单从产业领域扩张，实际上也作地域性的扩张、市场的扩张。9年多从5个城市到25个城市到50个城市，到95个城市，就是在专注的同时一定要有所发散。 DT：也就是说，你们只会围绕着“家”这一个中心来做。 莫天全：网络永远围绕实体转，网络只是工具，离开实体就失去了它的作用。新浪、搜狐用网络，他们离不开新闻。所以对于搜房来说是一样的，互联网是个工具，我们不是纯粹的IT公司，而是用这个工具来为我们的产业服务。只要与家有关的，都是我们专注的方向。 DT：为什么澳讯会收购搜房51％的股份？合作谈判持续了多少时间？ 莫天全：澳讯来找我，我说我见他们干吗？最重要的谈判我没参加。因为谈判很费时间和精力。当时搜房已经足够大，并不需要那么多资金。我们需要的是好的客户、好的合伙人。所以，我给了一个价格，让其他人去谈，按照这个价格谈后就成交了。我不想谈判，接受就接受，不接受就不合作，很简单的事情。 DT：澳讯当时就是计划收购51％的股份？搜房并不缺资金，与澳讯的合作，搜房能得到什么？ 莫天全：澳讯一开始就要收购51％的股份。收购成功后，搜房学到了世界五百强企业的一些运行、管理经验，因为作为一个世界五百强的企业，它的思维模式，管理值得借鉴和学习。澳讯的CEO极为关心搜房，每次到北京都会与我谈企业的发展等问题。他给我很多决策、管理方面的想法，对我很有帮助。 莫天全小档案： 搜房资讯有限公司总裁兼首席执行官。中国香港房地产指数基金秘书长、中国房地产指数系统秘书长。
1989年：硕士毕业于清华大学经济管理学院；1988年~1990年：参与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中国产业组织改革研究组，并为此获得中国经济学最高奖“孙冶方经济学奖”；1991年：赴美国，获得美国印第安纳大学经济与管理双博士学位；1993年初：任道琼斯Teleres亚洲及中国董事、总经理；后任美国亚洲开发投资公司（ADF）执行副总裁； 1996年起：任中国房地产指数系统秘书长；1999年：在高盛投资银行Goldman Sachs和国际数据集团IDG的支持下，正式创立搜房资讯有限公司，运作的搜房网已成为全球最大的房地产网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