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月2日,金杯汽车(600609)发布公告称,沈阳中院已就其诉讼华融资产与厦门和生科技有限公司(下称“厦门和生”)一案做出判决:华融资产与厦门和生所签
作者:尹锋/文
《债权转让协议》无效。 2006年底,厦门和生出资1亿元从华融资产管理公司沈阳办事处手里购买了一笔面值300亿元左右的不良债权包。2007年12月,它宣布拟将该不良债权包中涉及金杯汽车的债权公开拍卖转让。但金杯汽车认为此法不妥,公告投资者注意风险,同时向辽宁省高院提起诉讼,要求法院裁定二者所签署的《债权转让协议》无效。最终,厦门和生的拍卖计划流产。 案件始末 金杯汽车起诉的理由有三:一是国有资产管理公司转让债权必须先在省级及省级以上经济类或综合类媒体发布处置公告,但华融和厦门和生发布的债权转让公告没有提及金杯汽车这笔债务;二是华融将金杯汽车债权以2%的折价卖给厦门和生,造成国有资产流失;三是在协议签订前,辽宁高院曾对金杯汽车和华融做出民事调解,要求双方对剩余债权(9467万元)协商进行资产重组,但国有企业资产重组有特定对象,厦门和生是民企,不合规范。 厦门和生则认为,金杯汽车有意不偿还债务。厦门和生代理律师崔庆丰说:“华融沈阳办在将金杯汽车纳入到资产包之前,曾向金杯汽车发函询问是否有意回购这笔不良资产,并让金杯汽车自行报价,金杯汽车的报价是5%-8%,即以500万元到800万元拿下1亿元债权。华融认为报价过低,决定将其一并出售。” 转让这笔不良资产包时,华融按照转让程序向财政部辽宁专员办进行了申请,专员办将涉及军工的债权剔除,但没有限制将金杯汽车的债权转让,专员办也给了批复。此外,2005年6月左右,华融在《辽沈晚报》等媒体上发布拍卖公告,留下网址、债务人明细表、欠款额和总资产包价格等信息,但最后流拍。 2006年底,华融沈阳办与厦门和生协商并上报至华融总部,获得同意后,双方签订《资产转让合同》,合同涉及账面金额和买卖金额等详细数据,其中包括对金杯汽车的债权。 “随后,在双方资产交接时,华融发现金杯汽车可能转移一些有可能追回的资产,于是向辽宁高院起诉。在立案阶段,高院对双方进行了调解,确认金杯汽车账面欠款金额为1个亿,要分期偿还,在支付了前几笔款项后,剩余债务要与华融谈重组,如果谈不拢,要继续偿还。”知情人士称,“当时代表华融沈阳办去和金杯汽车交涉的,就是厦门和生现任总经理李欣,所以金杯汽车是知道华融已将债权转让给厦门和生的。” 2007年4月,华融和厦门和生正式签署《债权转让协议》,包括华融拥有的工行辽宁省分行(及其/或包括其下属支行)对金杯汽车的债权10967万元,其中本金5900万元,其余为利息。协议签署后双方通知金杯汽车,金杯汽车当即还款300万元,后来陆续还款305万元,总共605万元,但同年12月金杯汽车却又认为《债权转让协议》无效。2008年4月,厦门和生认为是金杯汽车的警示性公告导致其债权拍卖流拍,并以名誉侵权为由向厦门中院提起诉讼,要求金杯汽车赔偿。 4月25日,辽宁高院将案件移送沈阳中院,进入审理程序;5月12日,厦门和生向沈阳中院提起管辖权异议,要求将案件移送至厦门和生所在地法院审理;5月13日,沈阳中院驳回,厦门和生不服,遂向辽宁高院提起上诉;5月16日,厦门中院查封、冻结金杯汽车价值2041万元财产;6月25日,辽宁高院驳回厦门和生上诉;7月8日至7月21日,沈阳中院公开审理了此案。 在起诉过程中,竟出现同一天金杯汽车向法院提交两份起诉书的情况,这两份起诉书提交时间都是2007年12月17日。其中一份是金杯汽车要求裁定撤销《债权转让协议》,随2008年4月28日沈阳中院传票送达厦门和生;另一份是金杯汽车要求沈阳中院裁定《债权转让协议》无效,随2008年7月8日的传票送达厦门和生。 8月28日,沈阳中院做出裁定,判华融和厦门和生所签债权转让协议无效。 资产处置市场新兵 厦门和生成立于2000年,注册资本500万元,自然人陈占东、厦门博纳科技和厦门百汇兴投资,分别持有其7.5%、32.5%、60%的股份。厦门博纳科技和厦门百汇兴投资同为创兴置业的股东,分别持有其7.88%和14.70%的股权,而这两家公司实际控制人都是陈榕生。厦门和生实际上是陈榕生的又一资本运作平台。 2006年之前,厦门和生并未涉足不良资产处置市场。工商登记资料显示,其经营范围包括生物技术研究开发、电脑软件开发、经济信息咨询服务、商业经纪与代理、房地产开发与经营及管理,并没有不良资产处置业务。 据了解,陈榕生曾被不良资产处置公司追讨过债务,在见识到不良资产处置公司的利害的同时,发现这个市场里存在机会。 2005年7月21日,工行厦门市杏林支行将创兴科技(即创兴置业前身)在该行的债务8620万元和对厦门大洋水产发展有限公司的1696.6万元担保,被转让给华融资产福州办事处。华融福州办在对创兴科技的财务状况、经营情况进行调查后,2006年4月将这部分债权转让给美国高士通中国投资有限公司。 随即,高士通向厦门中院发起民事诉讼,后者裁定并查封了债务人及担保人的一些资产,其中包括创兴置业子公司大洋房地产位于厦门市湖里区枋湖“大洋雅苑”9543.92平方米用地。创兴置业正常生产经营受到影响,股价也大幅下滑。不过,陈榕生也由此看到了处置不良资产中的商机。 2006年底,华融沈阳办的包含3000笔债权面值300亿元左右的一笔不良资产包,通过其各地办事处向潜在投资者推荐。在华融福州办的推荐下,陈榕生通过厦门和生以1亿元的价格承接了这笔不良资产。 厦门和生随即组建不良资产处置的经营班底,并在2007年一年间三次变更工商登记资料。2007年9月以后,蒲晓东担任厦门和生董事长,李欣担任其总经理;蒲同时也是创兴置业总经理,而在此之前,李欣为华融福州办工作人员。此外,创兴置业董事长郭恒达兼任厦门和生副董事长,包括陈榕生在内的多名创兴置业董事,也是厦门和生董事会成员。通过复杂的人事安排,创兴置业高管大举进入厦门和生。厦门和生沈阳办就设在华融沈阳办三楼。 厦门和生接手的3000笔不良债权优劣掺杂。“有些债务人已被破产清算,但仍长期挂在银行账面上,这部分债权回收率为零,只能抛弃。”知情人士称,这类资产包括沈阳拖拉机厂、国营毛纺一厂、毛纺二厂等债权。 厦门和生对该不良资产包按照信贷类资产、投资类资产、诉讼费垫资类资产、其他资产和表内息资产进行遴选,发现整个资产包中有70多项各类优质债权。对于这些债权,厦门和生通过与债务人协商偿还、债务重组、转让和法律起诉等手段予以回收。其中,金杯汽车是最为优质的信贷类资产。 “华融在推荐这笔不良资产包时,金杯汽车的债务是重点,也是最吸引我们的。”厦门和生沈阳办事处李经理说。 在华融沈阳办起诉金杯汽车期间,法院查封了其持有的沈阳华晨金杯汽车有限公司7.6%的股份,按照华晨金杯净资产值计算,该部分股权价值约1.7亿元。《债权转让协议》签订并通知金杯汽车后,金杯汽车陆续还了总计605万元债务。厦门和生预计,通过资产重组或强制执行等方式可回收约8000万元,似乎胜利在望。 但此后,金杯汽车不再以现金偿还,而是提出用其它资产偿还,其中包括几块地皮。厦门和生没有同意这一方案,“这几块地都是划转土地,手续不齐全,属无效资产。”崔庆丰指出。与此同时,金杯汽车以已被查封的7.6%华晨金杯股份做抵押,向沈阳盛京银行申请贷款。厦门和生发现后,立即向盛京银行提出警示,最终盛京银行没有放贷。 此后,向金杯汽车讨债陷入僵局。厦门和生沈阳办多次派人前往金杯汽车,但一直都没有结果,“根本找不到金杯汽车的人”。无奈之下,2007年底厦门和生准备将金杯汽车债权拍卖,但金杯汽车以该行为不合法为由,向辽宁高院提起诉讼。 民资困境目前来看,类似于厦门和生这样的民资要在不良资产处置市场生存下来非常困难。李经理告诉记者:“银行和四大国有资产管理公司吃剩的资本‘腐肉’真的很难吃,东北这边很多国企表面上没什么,背后利益关系非常复杂。” “2005年是不良资产处置市场的分水岭。2001年四大国有资产处置公司刚成立时,这个行业刚刚兴起,后来参与者越来越多,利润也摊薄了。到2005年以后外资基本不再进来了。现在做这个行业,肯定亏损。”厦门和生人士说。 根据《金融资产管理公司条例》规定,2008年是四大资产管理公司的存续大限。各资产管理公司开始向商业不良资产市场挺进,不可避免地与外资和民资争食。 市场化后,四大资产管理公司不再像承接政策性不良资产那样低成本获取,也需要通过竞购,价格自然会上升;然后若它们向二级市场出售而民资和外资接手之后,处置成本将随之再升。 不良债权市场的流通性差,是制约民资进一步做大的另一个限制性因素。目前国内的不良债权处置有一二级市场之分,一级市场参与主体包括国有四大银行、各商业银行和四大资产管理公司,二级市场主体为四大资产管理公司、民资和外资投资者。一级市场缺乏必要的竞争,而二级市场信息流通不畅,市场交易主体数量有限,交易手段和交易品种缺乏,在一定程度上抑制了不良资产处置的速度和效益。 在不良资产处置市场,民资经常碰到的两个主要问题是:不良债权形成的原因和追讨的难度不尽相同,追讨过程异常繁琐;有些国资在偿债的过程中会突然不再偿还债务,甚至以国有资产流失的名义进行起诉。 “有一些改制的国有企业,在所有者变更为个人之后,同时承担了原企业的债务,这些企业骨子里还认为自己是国有企业,不愿与民资不良债权处置公司谈债务清偿。”厦门和生人士表示。 不过,像厦门和生这样的民企也在转型。厦门和生网站资料显示:经过几年发展,厦门和生的业务已从单一的收购、处置不良资产,逐渐发展成为投资不良资产市场的国内外客户提供服务的专业性机构,主要业务包括:收购处置不良资产、为国内外客户提供不良资产出售方面的相关信息、有意购买不良资产项目或不良资产组合的国内外客户提供尽职调查服务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