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不断减少的土地供给、缺水、上升的劳务移民工资、紧缩的农村劳务市场以及上升的食品需求等,将预示着全球谷物和软商品牛市的来临,但没有迹象显示这一进程已经开始
乔纳森 安德森(UBS亚洲首席经济学家)《财经》杂志/总196期
在过去六个月,围绕着全球投资市场的一个重要话题是由食品通胀所带来的危害。原因何在?其一,国际谷物价格急剧上升。自今年初,玉米、小麦和燕麦的价格就已升至接近历史高点,是2005年上半年价格的两倍有余。其二则是所谓的“中国因素”。在过去四个月,中国的猪肉和蛋等重要食品价格分别上升了几近50%和70%。 农业将成为某种意义上的“新石油”吗?食品通胀也会助燃全球通胀,从而迫使新一轮的中央银行银根收紧吗? 实际上,并没有太多事情值得忧虑。食品包括许多不同种类,谷物不过是其中一种,而全球食品价格和亚洲地区的价格之间的传导性并不太大。虽然中国在中期内会出现更高的结构性食品通胀,但目前CPI的上涨只是暂时的。 我想说的第一点是,“谷物”和“农业”有着很大区别。后者涵盖了一系列的非食品类产品,即便我们将农业狭义地定位在食品类产品,谷物类产品也只仅占总体食品贸易的15%。 从表一不难看出,谷物和油籽类指数自2007年初始已几乎上涨了50%,而家畜类指数基本持平,软商品指数在过去的12个月内则已呈下降趋势。更值得注意的是,以上各种指数的走势均未呈现出与整体的CRB指数相关的迹象。这表明,其他商品在对总体指数的影响中占到更大的权重,这其中包括石油和金属类商品,还有就是,其实整体的指数是在负增长的区域内的。换句话说,上升的谷物价格本身并不至于产生食品价格恐慌,更不用说大规模的商品通胀。 需要说明的第二点是,亚洲国家并不属于大量进口食品的国家行列。实际上,对谷物的消费只不过为总体食品消费的九牛一毛。去年,差不多20%的亚洲进口为石油、石油类产品及其他燃料类商品,而食品进口只到总进口的3%。根据我们的估计,上升的全球谷物价格带来的影响仅为更高原油价格的影响的四十分之一。 有人会说,既然进口因素影响如此之小,全球食品价格会对国内价格产生很大的影响。但似乎这个论断也被证明是不对的。当我们看国际食品价格目录和亚洲国家的价格时,在两者间很难发现相关性。正如其显示的那样,大部分价格变动本质上是地区性的。 最后需要说明的一点与中国有关。很多投资者认为中国日益依赖于进口食品,世界经济会因此而进入农业的“超级循环”中,就像过去五年不断上涨的石油和矿物价格一样,大规模、可持续并涵盖各种行业的价格上涨似乎也指日可见,这将对世界各地的CPI指数都有相当大的影响。 长期看来这是可能的。我们一直在说,中国不断减少的土地供给、缺水、上升的劳务移民工资、紧缩的农村劳务市场以及上升的食品需求等种种问题,已经推高国内的商品价格。更不用说,这将预示着全球谷物和软商品牛市的来临。 但这一切都未发生;目前没有任何迹象显示中国开始了这一进程。表二以实际的进口额显示了中国农业进口变动情况,不难看出,2004年是中国食品进口快速上升的一年,但是在2005年和2006年进口量急剧下跌,2007年也只是相对稳定。 毫无疑问,在过去的几个月里,食品价格在中国的上涨趋势大异寻常,但是综上所述,食品价格的上涨只是在某些特定产品类内的短期跳跃。实际上,我们预期在明年上半年总体的CPI会有一个下降的趋势,以抵减现在的上涨。中国应该会对全球的农业市场起到更重要的作用,只是我们不相信那一天已经来临。 作者乔纳森安德森(JonathanAnderson)为UBS亚洲首席经济学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