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华网采访·撰文/韩笑
山雨欲来风满楼，典当行业正在变成中小企业眼中的“救命草”，各类“求财”客人闻风而至。对于典当行而言，风险和机遇将长期并存。 “现在有客人典当房产、汽车，我们会很谨慎地操作，从紧从严把控价格，估价也会比市场价偏低一些；而股票的典当我们会给很高的价格，市价100万的股票，可能会贷出120万。”华夏典当行总裁杨永表示，虽然资本市场让很多人失去了信心，但是对于典当行业来说这其中蕴含更大的机遇。 做技术出身的杨永，凭借着多年的企业管理经验，于2000年开始担任起华夏典当行的掌门人。“如果从业务的角度来衡量，我真的不称职。名品鉴定我不会，珠宝玉器我看不懂，房产跟我说都是白说。”但杨永认为自己的优势是有对整体经济发展的敏感度，能研判经济的发展态势，因为典当行做的就是预判市场的生意，不能马虎。 从次贷危机一开始杨永就关注事态发展，在大多数人还保持着乐观向上的态度时，杨永已经预感次贷会引发更大的经济危机。从那时起，杨永有意识地控制对房产业务的评估，把华夏典当行的风险降到最低。 虽然眼下受到金融危机的影响，典当行的生意日益火爆，但是杨永认为，典当行目前不能发展得过于迅猛。 “这场危机让我们更加谨慎和乐观。” DT：你认为，这场席卷全球的金融危机对典当行业的警示是什么？ 杨永：我非常关注金融危机的各种报道。这次金融危机让我们警醒，我认识到以前我们对房产价格的预期过高，我们对地产价格的评估相对来说有点偏高，所以，目前我们在做房产业务的时候，要比以往谨慎，更注重现在的市场价格。 我预计二手房价格再下降10％到20％是很有可能的，如果是新房，下降的幅度可能还不止这些。 DT：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感觉到经济的拐点并开始警惕的？中国经济增长速度放缓，典当行业如何趋利避害？ 杨永：当今年早些时候很多人对次贷危机的认识还很不够还乐观的时候，我感觉到次贷危机会造成美国金融系统的崩溃，于是我们就有意识地开始控制对房地产的价格评估。 现阶段，我认为股票市场离底线已经不远了，因为虚拟经济应该领先于实体经济，在实体经济并没有到达恶化的阶段，虚拟经济已经开始提前有所反应，股市可能随之上扬。 我认为，中国股市的投资前景依然广阔。例如，银行股的股票价格已经跌破它的净资产，市盈率又非常低，宝钢的股价也跌破了它的净资产，所以都造成了很好的投资机会，对我们典当行业亦是如此。 DT：目前典当行对中国股市的未来是比较乐观的吗？ 杨永：对。我们认为，虽然中国经济受到全球金融危机一定的影响，但是并不是一个破坏性的影响。 我认为，这次金融危机对中国本身或许是一个机遇，如果把握得好，中国在全球的经济地位还会大幅度提升，中国股市也会有相应的表现。 DT：在你看来，这场危机对于典当行业而言是风险大于机遇还是机遇大于风险？ 杨永：我觉得对于典当行业来说，现在是风险与机遇并存，有机遇就会有风险。 从华夏典当行的业务来看，去年同期我们的业务应接不暇，增长速度非常快。今年虽然说我们自己的增长还在继续，但是从行业的整体情况来看，北京市典当行业务上已经有点吃不饱，整个行业感觉到没有去年那么火爆了。 机遇也是同时存在的，我认为，现阶段对于典当行业来讲是一个比较好的时期。因为，现在银行放款的警惕性更高了，并且银行惜贷，中小企业对资金的需求还是很高，那么就有可能一部分中小企业会转向典当行来融资。 DT：我们看到，目前有些典当行还继续在加大力度放贷，这是什么原因呢？ 杨永：是在冒险，而且风险很大。华夏典当行现在对大的典当生意会非常谨慎地评估，操作。 如果经济向上发展，我觉得客户还款的意愿也就强，不会故意赖帐。但实际上，现在经济整体形势不好，企业经营陷入困境，没有能力偿还资金，就会给典当行带来了一定的风险。 DT：听说最近有一些典当行受金融海啸的影响已经出现经营问题？ 杨永：有。现在很多南方典当行放款给中小企业之后，企业倒闭或者生产难以为继，无力还款，这给典当行的经营带来了很大的风险。南方很多典当行放出去的款按预计的日期收不回来，甚至有些已经成为死账了，并且对工厂的破产处置过程非常漫长而且非常复杂，如果典当行损失太大，那可能就会破产。 也就是说，企业出现的一些问题会把典当行拖垮。 比如说典当行自有资金6000万元，因为经营不规范，实际放贷资金1个多亿，出现了坏帐，不良资产已经超过它们自有资金，就会导致破产。 DT：那你们是如何控制这种风险的？ 嘉宾：我们主要是评估来典当的企业的经营状况、还款能力、股东背景等，目的是控制贷款风险，要评估我们借出去的钱企业是否能及时还回。典当行目前主要是靠自己的息费收入来获利，与银行一样。 DT：江浙一带的典当行是否受到的冲击更大？ 杨永：对，江浙一带的制造型企业比较多，而北方虽然中小企业也不少，但多数是文化创意类、科技类企业，所以，南方的典当行业务和北方的业务有很大的不同。 现在看来可能北方的典当行业受到金融危机的冲击会更小一点，南方相对来言受到的冲击就比较大了。 “限制太多阻碍了典当行的发展” DT：今年中国股市一泻千里，你们没有停掉你们的股票业务，为何做出这样的抉择？ 杨永：我们没有停掉股票业务，是因为我认为现在的证券市场不是完全没有机会，只是挣钱很困难而已。 对于股票抵押，我们要求它有一个市值，比如说典当人的股票有100万元的市值，那就可以借他100万元，目前形势下，按1：1的比例做抵押贷款是完全没有问题的，甚至我还可以放大这个比例，例如100万人民币的股票，可以借给他120万元人民币或者150万元人民币。 而如果资本市场的市盈率已经很高了，那么我们可能就是100万元人民币市值的股票只借给典当者60万元人民币。 DT：现在持股票来典当行典当的客人多吗？ 杨永：根据华夏典当行的股票业务来看，业务已经明显没有“牛市”的时候多了。但是股市火爆的时候，我们会经常劝阻客户少贷一点款，或者直接建议别典当股票了。 但是，现阶段我们对客户不会再说这样的话了，客户愿意抵押多少股票我们都收。因为我还是认为，现在这个时期股市的机会很大，我们是不会拒绝客户来做股票抵押业务的，这本身就是双赢。 DT：华夏典当行会不会做投资业务？ 杨永：华夏基本上不会自己去开展投资业务，因为典当行业是禁止典当行向外投资的，我们只能做融资业务。而我们机构有典当行、拍卖行、律师事务所、投资担保集团。投资担保集团目前是与交通银行合作，投资这方面的业务主要是由它们来操作的，以后我们可能还会和更多的银行合作投资业务。 DT：以前大多数典当者来典当行是做借款，出现绝当（即无法还款）的情况非常非常少，而现在陆陆续续已经出现这样的苗头。华夏典当是不是已经有了一套应对方案或是在战略上做一些调整呢？ 杨永：最近确实碰到一些用汽车典当借款后没有偿还能力的案例，房产也出现一些。从现在来看，目前绝当的案例增加了一些，我觉得也是很正常的。任何一场金融危机都是经济的一次大洗牌。 我认为如果说大家都深陷金融危机中，而典当行没有受到一点影响，反而是不正常。 DT：风险投资对典当行业的未来是看好的吗？ 杨永：对，VC认为这个行业肯定是有发展空间的，能够获得长期的发展。 但是目前的政策限制使资本不能进入这个行业，而且进来之后发展得不可能特别快，除非去兼并。我推测，再过一两年典当行竞争越来越激烈，成本相应的降低，那时才是兼并时机。 DT：你想把华夏典当行将来打造成一个什么样的公司？ 杨永：打造成中国典当行业的领军者是我们最基本的目标。如果运营得好，我们应该是在资本市场上考虑下一步的发展，争取在政府允许的情况下，成为一家上市公司。 最近两年，很多风投公司在找我谈介入，例如红杉资本、老虎基金、上海的复星实业等，但是由于受到政策的限制谈判都搁置了。 以前典当行由银行管理，属于非银行金融机构，现在典当行是商务部管理，商务部对典当行有很多限制，一是不能发展过快，二是不能引入外资股东，三是必须是有限公司，不能改造成股份公司，而要上市就必须是股份公司。当然，现在典当管理办法正在研究和修改中，下一步可能会变化，但是我认为不允许外资进入的条例应该改变。 DT：据华夏典当行销售员透露，最近典当行的整个收益都有所提高，您觉得这与公司做的市场推广有关，还是和目前经济形势的变化有关？ 杨永：华夏典当行最近推出了主动营销策略，以前典当行是等客上门，不主动出去营销，现在我们会出门找业务和客户主动去接触。 人们对典当行的认识也越来越深入，以前认为典当行就是做小生意的，做一些名品典当，现在知道典当行不仅是做名品，还做房产、汽车、中小企业融资业务，现在典当行可以一次放款3000万元人民币，完全突破过去小作坊式经营的模式。 DT：你在典当行业浸淫已有七八年，据你观察，这个行业的发展方向是什么？ 杨永：华夏典当行经历了几个发展阶段，首先是在2000年前后的一次公司体制改造给企业带来了一个很大的发展机会。原来华夏典当行完全是一个国有企业，是北京市贸易新都公司全资拥有的，在2000年之后从股本结构上发生了很大变化，引进了多种经济成份和有实力的股东，把企业带入了新的发展阶段。 从业务品种上，我们从1997年就开始股票抵押贷款业务，开辟这个新的业务品种，给公司带来了一次飞跃；1998年我们开展了汽车质押贷款业务；2002年新的典当管理办法公布后，华夏又开始了房地产抵押贷款业务。 我正在考虑向南方典当行学习开展中小企业的业务。真正把典当作为中小企业融资的一个辅助渠道发展起来，是这个行业的未来方向。 “我喜欢这个长久不衰的行业” DT：你从前是一位技术工作者，为何要改行进入典当行业？ 杨永：我职业生涯的跨度非常大。我曾经在一家国营企业工作了18年，大学刚毕业到国资委下属的一个矿山企业从事技术工作，做过工程师，还担任过科长、副处长、处长等职务。一路走过来，在2000年以后我辞去了稳定的工作加入到了典当行业。我到华夏的时候，华夏已经成立10年的时间了。 我特别喜欢典当行业，因为这是一个既有悠久历史，又有很大发展潜力的长久不衰的行业。 现在的典当行与老式的当铺有根本性的转变，过去当铺面对的客户群体、服务内容都随着社会的发展而改变。老式的当铺主要是服务于比较贫穷或者是生活困难的人群，现在的典当行是从过去的解决生活中的穿衣吃饭、求医问药等问题发展到中小企业融资。 典当行渐渐从解决个人需求转变成解决企业的生产经营性需求，我们会把典当行业发展成为中小企业融资的辅助渠道。现在很多以个人名义典当汽车、房产的客户都是因为自己企业在资金上暂遇困难走进典当行的。 DT:能否和我们分享一些经典案例？ 杨永：最近，我们作了一个300万元的汽车业务大生意，两辆奔驰S350、一辆保时捷，基本上才跑了三四千公里，其中一辆奔驰才跑了800多公里而已，这表明了来做这笔典当的客户都不是穷人，而是企业遇到了一些困难，需要资金周转一下。 还有一家4S店，到年底需要回款向汽车厂家报账拿明年最低的折扣，厂家要求回款3000万，但是4S店现在只有2800万，差200万他们就拿不到最低的折扣点，他们也会选择来典当行进行短期抵押，这样全年的利润就会比较好，并且利润也能覆盖典当行的利息费。 DT：作为华夏典当行的掌门人，你平时的工作重点和最关心的事是什么？ 杨永：具体的业务我不会，基本上我没有做过具体业务。名品鉴定我不会，珠宝玉器我看不懂，房产跟我说都是白说，我听不明白有这种房那种房，优惠价成本价怎么算。 我主要还是从企业发展方向去把握，在企业组织结构、人员结构、管理规范化等方面多下工夫。 杨永小档案： 杨永，1964年5月生，毕业于北方交通大学。1984年至1992年先后于北京铁路局大同分局电子所和冶金部邯郸冶金矿山管理局计算中心担任工程师；1992年后开始从事管理工作，2003年至2005年担任汉华创业集团有限公司总经理一职，2005年9月至今担任北京市华夏典当行有限责任公司董事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