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华网韩维廉 写这篇文章时我在纽约市，据我所知，市场气氛前所未有的低迷。新闻报导贝尔斯登公司将被JP摩根以每股2美元的价格收购（一年前公司的股价曾高达每股169美元），对很多贝尔斯登公司的员工而言，这则新闻是灾难性的，因为他们持有的公司股票期权现在几乎一文不值了。人们到处谈论的都是次级债危机引发的市场崩盘损害有多严重以及美国¾¬济现在是否已¾¬进入衰退！ 尽管亚洲艺术品拍卖会还没举行，但纽约那些亚洲艺术品的收藏家们却已处在一种既惴惴不安而又欢欣愉悦的矛盾心情中。他们一方面担心自己在美国的资产包括在曼哈顿的房屋和股票债券等投资产品的价值下跌，而且由于美元对欧元和其他亚洲货币相比表现疲软，他们的度假计划也因此受到影响。但另一方面他们又感到心情愉悦，因为他们不仅收藏有亚洲艺术品，而且在亚洲已¾¬投资了数十年，对在美国本土之外的分散投资让他们现在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感到宽心。 纽约Asiaweek开始了亚洲艺术品展（www.haughton.com/asian）亚洲Ь会的接待工作。多年来，这一展会始终是纽约Asiaweek举办的旗舰型活动，为许多亚洲一流艺术品¾¬纪人提供了唯一的交流场所，吸引他们前来参加帕克大道军械库宏大背景中举办的艺术展。去年的亚洲艺术品展也是在该军械库举办的，但参展»¬廊异乎寻常的弱势。今年该活动大大缩减了规模，移址到帕克大道的一家教堂中举办，离军械库仅几步之遥。尽管教堂装饰引人注目，而参展艺术品¾¬纪人也展出了一些非常不错的藏品，但给人的总体印象不深，使得像我这样的参展人士禁不住怀疑这种模式的亚洲艺术品展是否还能继续办下去。而当晚在靠近哥伦布环岛东方文华酒店举办的晚宴则更强化了这一印象。晚宴组织杂乱无章，赴宴者多非纽约社会上层人士，而且娱乐活动的内容也索然无味。我几位本来已¾¬买票入场的朋友都决定离开，另寻它处用餐。 亚洲艺术品展已¾¬风光不再，其中Ô¬因之一在于很多主要的艺术品¾¬纪人近年来都陆续离开了这个展会，开始在纽约上东区等地自租»¬廊¾¬营。春日空气清冽，行走在帕克大道和第五大街之间的街道上让人神清气爽，这些¾¬纪人的»¬廊即使只是暂时租赁而来，参观它们也可以让人深入了解其主人的审美品位，而且还能悠闲地欣赏他们的藏品。周末期间，我同几个朋友一道拜访了一些提前来参展的¾¬纪人。其中最让人欣喜的一次¾¬历是去拜访了宋代艺术品¾¬纪人EricZetterquist(www.zetterquist.com)，他来自波士顿，在自己单干前曾为日本一知名¾¬纪人工作多年。Eric在日本的知名度比在中国大，他对宋瓷的收藏眼光独到，品位不俗。此次前去时，他为大家提供了一组布满小红点的上乘陶瓷鼎供大家欣赏。 我拜访的另外一名艺术品¾¬纪人是JohnnyEskenazi(www.john-eskenazi.com)，他是著名中国古董¬经纪人吉瑟普-埃斯肯纳茨（GiuseppeEskenazi）的表弟。观察这两个来自同一著名家族成员的不同经¬营方式让人惊奇不已。吉瑟普风格大气，而Johnny充满魅力和激情。这次它接管了欧洲经¬典油画经¬纪人AdamWilliams在纽约的画¬廊，并对其进行了高品位的装饰，以更好地衬托一批来自印度、西藏、柬埔寨、泰国、斯里兰卡、印度尼西亚、巴基斯坦和阿富汗等国家的杰出雕塑作品。自上世纪60年代开始，Johnny就背着背包在亚洲各国游历，在年轻而又敏感的年龄段里¾¬历了多种不同的文化，这成为他后来的主要兴趣领域。 纽约行程的精彩之处就是有机会参观众多博物馆和»¬廊，并参加各式各样为Asiaweek活动而组织的特展会。其中亚洲艺术品收藏家不容错过的一个地方就是帕克大道上的“亚洲协¬会”(www.asiasociety.org)。此次的特展会冠名为“享乐设计：1680-1860年间日本幕府时期的版画和绘»¬世界展”。我曾多次参观日本版画¬展，但毋庸置疑，此次参加的展会是最好的一次。尽管规模不大，但精挑细选出来的展品不仅质量上乘，而且非常精美稀有。展品的主题是“浮世”，展示了东京和其它一些城市中执照经¬营的风月之地，画¬中有钱的商人、艺术家、作家和妓女演艺人员等混杂一起，在那些世外桃源般的地方醉生梦死。很多版画¬和绘画¬作品的主题都是有关妓女生活的描绘，这些女子年轻时便进入了这些许可¾¬营的风月场所，并在那里终其一生。此外画¬中描绘的还有演员，她们的表演也是幕府男人们娱乐内容的一部分。进入展览大厅就像进入了一个想象中的世界，不过这个世界现在已经完全消失了，只在艺术画卷中给后人留下无穷遐想。 当然，收藏家们前来纽约的主要目的还是参加苏富比、佳士得和纽约周边地区一些小型拍卖行举办的拍卖预展。两家顶级拍卖行之家竞争激烈，都想在拍卖规模和拍卖品叫价方面盖过对方。但问题是，香港艺术品市场迅速崛起，而将中华艺术品送回中国的拍卖市场也在扩大，现在越来越难以让卖家相信纽约是拍卖艺术品的最佳地点了。举例说，欧洲的委托人可能在伦敦或巴黎获得更高的价格，而美国的委托人也许会更青睐香港或伦敦。自然而然，很少有中国的委托人来美国拍卖任何东西，当然赝品例外。除此之外，美国金融市场的表现也不好，纽约亚洲艺术品部面临的压力越来越大。他们迫切需要通过在本周创造佳绩来增加未来卖家的信心，但同时他们也必须面对人们将艺术品送往香港拍卖的压力。 苏富比和佳士得应对这种问题的办法之一就是将很多即将参加香港拍卖会的大牌拍卖品送往纽约参加预展。希望通过明星展品压场来分散人们的注意力，使其不会过分关注纽约拍卖会中可供拍卖的展品质量。同时，因为本国货币较坚挺，购买力日益增强，中国的艺术品¾¬纪人也正在全力出击，四处寻找收藏目标。待本文刊出时，纽约拍卖会的结果就已经¬出来了，人们的注意重心也已开始转向香港。如果要做出预测，我猜纽约作为亚洲艺术品拍卖中心的地位正在日益衰落，而人们仍然前往美国的Ô¬因将会是去寻求获得当地年长收藏家们的委托。 根据基本的人口统计学构成的事实是，美国的亚洲艺术品收藏者大都已年逾花甲。个中Ô¬因并不难分析。上世纪中期是美国¾¬济非常繁荣和强大的一段时间，于此同时同亚洲也发生了前所未有的接触。1945年，日本无条件向美国投降。50年代初，朝鲜战争爆发，到了60年代，越南在北美已成为家喻户晓的名词，其结果意味着很少有家庭能避免残酷战争的影响。到了80年代，中国改革开放，吸引外国直接投资，同美国的直接接触大量发生。在此过程中，整整两代美国人都将目光投向了亚洲，并通过收集亚洲艺术品来了解亚洲文化。 历史的车轮现在又启动了。亚洲开始复苏，越来越多的美国年轻人前往亚洲寻找工作和投资机会。亚洲已¾¬发生了变化，美国和亚洲之间的文化差距也几乎完全消失，以至于现在很难单单依靠城市人口构成或对流行文化的爱好等指标来区别出旧金山和香港。今天的年轻一代游历广阔，掌握双语，对亚洲文化的差异不感兴趣，反而对前卫现代的东西更着迷。与此同时，亚洲艺术品的定义也相应发生了变化。我有在美国学艺术但工作地点在上海或东京的朋友，而美国各地，甚至世界各地现在都居住有中国的艺术家。那些过去习惯于谈论中国或英国当代艺术品的收藏市场如今日益将所有当代艺术品都当作一种单一的全球现象，艺术品来源国仅仅只是一种参考数据，并不构成估价的决定因素。
代际变化使老一代对亚洲艺术收藏品的处理更加难以做出决定。选择曾¾¬很容易：把艺术品作为遗产留给孩子，捐给博物馆或出售。一定程度上这些选择在今天也适用，但不确定性增加了。同以前相比，下一代的小孩不大可能居住在同一个国家，更不用说同父母住在一起了。孩子们的兴趣鲜有和父辈相同的，他们更加热衷于现代艺术品而不是古董¬。美国的博物馆近年来大笔投资修建宏大的建筑，而且更倾向于用大规模的展览来吸引参观者和赞助商为此买单。因为重心发生变化，博物馆不太愿意增加藏品投资。他们几乎总要求同时进行现金捐赠和藏品捐赠，并辩解说艺术品的维护会增加支出而不是获利。乍一看，出售似乎是最简单的选择，但取决于市场供求状态时除外。很多美国人都收藏有日本艺术品，因此美国博物馆仍然可以举办像上述亚洲Ь会那样的精彩展会，不过顶端日本古董¬的需求市场非常小。此外，多种美国人曾¾¬喜欢的中国艺术品也遭遇了同样的情况，如中国汉唐时期的冥器或清朝中国的出口艺术品等。这些领域的艺术品需求市场已¾¬日渐衰落了。 除了收藏的艺术品可能是当前已经¬过时的东西外，还存在其他风险，即人们需要同非常不透明的市场打交道。拍卖行并不总是急于吃进整批藏品，而是会挑选其中最好的东西。¾¬纪人这种销售途径也不确定，如果现金购进肯定会要求给予大幅折扣。此外，专家们还可能会质疑藏品的真实性和质量，从而使收藏家对自己藏品的真实状况感到迷惑。还可能发生的令人沮丧的情况是，当收藏家已¾¬退休靠退休金生活时，才发现多年前买的艺术品没有像他们在购买时所天真期望地那样大幅升值。藏品价值的下跌也会影响下一代继承藏品的积极性。 因此，中国的艺术品经¬纪人来纽约没错，可以寻找美国收藏家上市出售的藏品和用已经¬贬值的美元把它们买下来。但麻烦在于，当这些东西进入拍卖行和纽约的¾¬纪人手中时，它们已经吸引了世界各地收藏爱好者的目光，最好的东西竞争总是非常激烈。基于此种Ô¬因，中国的经¬纪人会散布在美洲大陆，派出他们的代理人去各州各郡的古董¬店和拍卖行，希望找到一些被遗忘或忽略的艺术瑰宝。加利福利亚和佛罗里达是这些中国¾¬纪人最热衷淘宝的地方，这两个州居住着大量富裕的美国人，他们退休前一直在寒冷的北部城市如纽约、波士顿和芝加哥等地工作，而且这些¾¬纪人会热情高涨地参加当地的房产交易会。 一贯的规律是，最好的东西很难买到手，对那些能鉴赏质量上乘精美艺术品的收藏行家而言，购买这些东西也适用同样的规则：抓住每一次机会去观看和检查你碰到的艺术品，不管是在博物馆、拍卖行或经纪人的店铺中。要同博物馆馆长、学者和¾¬纪人周围的专家交朋友，并从他们身上学习。决定购买是因为对艺术品的热爱，而不是出于投资回报的考虑。如果能一直坚持这些原¬则，就会形成如下良性Ѭ环：收藏的艺术品质地非常高，收藏激情和学识得以代代相传或传给朋友。当然，如果要把这些藏品出手，博物馆馆长和拍卖行的专家都会纷纷登门联系，从而让你远离艺术品拍卖市场的价格波动。 在你看到这篇文章时，纽约艺术品拍卖会已¾¬结束了。总体而言，佳士得的亚洲部以2:1的拍卖比例胜过了苏富比。让人失望的主要是苏富比亚洲当代艺术品的拍卖，数件中国主要当代艺术家的作品都未能成交，或即使成交价格也远低于早先估计的低位价，还有就是LindaWriggleswort女士私人珍藏的中国丝织品拍卖，因为估价太高，使潜在买家都望而却步。比较而言，中国和南非古董¬以及印度当代艺术品的成交活跃，买气旺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