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沃斯之夜 义新欧 达沃斯之初体验



    被“巴别塔”语言之城放逐的人们,不间断地讨论趋势、探索未来,又好像努力在寻找回来的世界,寻找幸福的起点

    作者:侯燕俐

  他们扛着滑板,仿佛是身体的一部分。他们对你微笑,仿佛许久就认识。他们把历史画在墙上,仿佛全球化也无法改变其信仰。

  自从一个名叫施瓦布的教授(后成为其荣誉市民)在这里开辟了新天地,37年来,每个冬天,都有将近他们三分之一数量、身价却占世界GDP相当份额的各国巨头和精英来这里讨论国际话题,像一批固定的“闪客”,有的乘火车,个别的乘直升飞机。

  即便如此,他们的咖啡馆还是只有德语菜单,他们的商店还是至多到晚上6点就打烊;他们在亲自带你去某处正焦急寻觅的地方之后,下意识地捡拾起雪地上被遗弃的饮料瓶。他们中的一些坦率地说,Idonotlikeit。

  他们是真正的主人。

  那城

  即使你已经在国内见过雪,还是会对达沃斯连绵的高山之雪暗暗惊叹。那些零落在山坡上的木屋似乎已经存在千年,屋顶上覆有敦实的积雪。从Landquart到DavosPlatz的沿途,火车经常连续拐弯,把静谧如童话一般的风景甩在背后。

  一个达沃斯的居民抱怨说,原来只需要5分钟到达的路,由于世界经济论坛的召开而变得拥堵不堪。当然,这抱怨背后的幸福是,他又因接待那些找不到星级酒店的各国参会者而收获了大量的租金。

  的确,将近一周,这个小镇变得不那么“瑞士”了——在瑞士境内的火车上经常会看到“quietarea”(禁止喧哗)的标语。“我只能说,我不讨厌这一切。”一位从库尔赶来滑雪的女士这样评价“达沃斯现象”。

  在路上遇到一个白眉毛的高个子老头,瑞士人,曾在加拿大里加纳大学教数学40年,如今退休回国。听闻记者来自中国,他热情邀请我去附近咖啡馆坐坐,说:“孩子,让我给你讲讲达沃斯的历史。德国小说家托马斯·曼的妻子因肺部染疾,在瑞士达沃斯肺病疗养院住了三星期左右,他也陪同前往,因此写下著名的《魔山》。它揭示了在一战以前,达沃斯就已经是一个国际场所了。周围国家的人们为了逃避国内政治,纷纷来此,讨论国际问题。但是,二战到来之后,他们就都作鸟兽散了。”言此,他轻快地吹了一声口哨。“我最关心的是,万一恐怖主义分子从山那边爬过来怎么办?”

  据当地媒体消息,在达沃斯召开世界经济论坛前一周,首都伯尔尼出现了200多人的示威活动,以致于警察不得不动用烟雾弹和催泪弹。不过,这回我们没有在达沃斯看到传说中的反全球化分子。

  达沃斯镇分管健康、交通和能源的副市长DrAndreaMeisser在接受《中国企业家》专访时,介绍说只有1万2千名常住人口的达沃斯镇有4个顶尖医疗研究中心,这个小而美的城市从来不想沉睡。

  如果领袖巨头持续讨论的气候变暖问题无法及时解决,导致达沃斯无雪时,是不是一种最大的讽刺?Meisser先生回答说,事实上,我们确实做好了这样的战略准备——达沃斯的夏天比冬天更美丽。

  “中国”哪儿去了?

  关于世界经济论坛,我们知道些什么?如不少人观察到的,其最大附加值在于提供了所谓Networking的平台。在用美元和铁丝网武装的相对安全、封闭的框架下,你可以在达沃斯的街道随便逮住什么人聊上几句,而不会显得古怪。

  在街边的一家商店里,巧遇科威特工业控股公司董事长MohammedAl-Naki,他正在选购滑雪用的太阳镜。他一边很熟络地跟女店主交流,一边指着趴在地上的那条黑狗对记者说,“看到没?我上世纪70年代来达沃斯的时候,它就在。”

  在火车上,来自伊朗Sharif科技大学的高级研究学者MohammdHalimi主动跟我们攀谈起来。前一天,美国国务卿赖斯演讲后在回答基辛格博士问题时,指出“为什么伊朗不能主动跟我们沟通?”对此,这位伊朗教授说,他相信自己的国家有能力解决包括核武器在内的问题,伊朗和中国的友好关系就是彼此信任的结果。随后他还感慨,如果不是在这里,我们相遇的机会几乎很小。

  事实上,有多少人在会议大厅里面煞有介事地谈论经济趋势、商业管理、创新科技、环境问题、爱的科学、食品问题,就有多少人跑到场外,约见客户、畅谈合作。还有一种未经证实的坊间说法:世界经济论坛亦成为不少高级管理人跳槽寻找下家的圣地。

  华旗资讯的冯军成了“疯狂”的业务推销员——这次他宣讲的产品是基于数字水印技术的“妙笔”。他甚至跟英国前首相布莱尔搭上了话,合上了影。然而,那些私底下的交流和会晤,是不能被写进世界经济论坛的官方总结的。

  达沃斯镇上赌场旁边的一家名为Zauberberg的中餐馆成了不少中国参会者扎推聚会的据点。中粮集团董事长宁高宁、中移动集团总裁王建宙等都在这里组织过饭局。

  今年达沃斯论坛上,中国企业家的参会代表尤其寂寥。往年的常客、中国银行副行长朱民没有来。参加达沃斯论坛有7年之久的阿里巴巴董事局主席马云自称“已经毕业了”,他取消了所有的论坛发言,说这回“主要是来逛逛”。

  某国外媒体中文版主编称,在其旁听“对全球贸易的威胁”专题辩论时,有世贸组织总裁拉米、美国贸易谈判代表施瓦布、欧盟贸易专员门德尔森、对西方措辞强硬的印度工商部长纳什,但就是没有中国代表,主持人、路透社董事会主席费茨杰拉德在作最后结语时,无奈问道:“中国”哪里去了?

  作为媒体领袖首次参加世界经济论坛的《中国企业家》杂志社社长刘东华,称世界经济论坛是这样一个地方:如果你的心胸、能量、实力不足以驾驭那些全球趋势、话题,你可能会感到失落。但如果你准备充足,对于任何产业的任何话题,都会找到合适的攀谈对象。他戏称今年是他的国际化元年。

  印度企业家一瞥

  手上这张“IncredibleIndia”(不可思议的印度)的邀请函,是印度工业联合会副会长JayantBhuyan刚刚送的。他本人在世界经济论坛上的时间分配是一半在会上,一半在会下,积极联络各方人士。

  在CentralSports酒店忙碌了多时的他,连坐下来喝一杯水的工夫都没有。谈起所熟悉的印度企业家和印度经济,他表现得坦率而自信。

  “就我观察,目前印度的企业家主要考虑三个问题:第一是如何竞争的问题,第二是考虑公司是否全球化的问题,第三是考虑如何在世界面前秀出自己、增加曝光度的问题。尽管印度的改革开放比中国晚了十多年,但是印度企业家与世界接轨的速度却一点不慢。”

  对于本届年会上参会者普遍热议的“美国打喷嚏、世界是否还会感冒”、美国经济衰退是否影响新兴市场的问题,他比较乐观,认为除了那些过分依赖出口的企业,总体上印度不会受很大影响,因为其国内市场足够丰富,尚待开拓。

  谈毕,他将记者引见到隔壁一个印度专场:LAVASA与英国牛津大学SAID商学院的签约晚宴。据称,LAVASA是一个正在印度西部兴建的新型城镇,不同于传统的工业园区和大学城,其目的主要是为印度未来发展提供“智力上的基础设施”,培养未来的商业领袖。

  负责这个项目承建发展的是印度HCC公司。其董事长和总裁AjitGulabchand热情地与西方来宾贴面拥抱,谈吐自如。他在致词中表示,本来已经做好跟牛津大学谈判一年的准备,没想到几个月就搞定了。

  他们无疑是聪明的有准备者,作为亚洲企业家,更愿意抓紧时间约请西方人,进行对话、沟通、交流。就像在世界经济论坛这个场合举办签约仪式,既节约了与合作伙伴的见面成本,又扩展了其他国家参会者对其的认知度。何其合算来哉!

  气候变暖之后是什么?

  在一次针对水危机的媒体开放午餐会后,NGO全球水挑战组织总裁PaulFaeth对《中国企业家》谈到,我们再也不能坐等水危机了,这甚至比解决气候变暖更为紧迫。他的主要任务就是搭建企业和社区之间的平台,鼓励社区通过小额信贷,解决安全用水问题。“那些贫穷社区所表现出的自发的创造性的企业家精神让人印象深刻,他们甚至学会了集体议价。”

  可口可乐高级副总裁ThomasG.Mattia讲他思考最多的就是,如何将公司的发展切实地与企业社会责任结合起来。“你知道,我们在世界各地建立工厂,无论哪里的水源有问题,我们作为饮料公司的生意都将会受影响。”也因此,该公司在会上宣布继续投资解决水危机的项目。

  作为达沃斯论坛的常客,英国牛津大学企业和环境学教授DavidKing自称是在4年之前惟一在论坛上提出关注气候变暖的专家,如今气候变暖问题已经从“为什么”到“怎么做”,他感到很欣慰。

  眼下,他特别关注日益增长的人口问题,而且强调类似问题只能通过政府、商界、学界的合作,以及成熟市场、新兴市场国家共同合作方能解决。作为知名的科技顾问,David多次跟中国政府高管交流看法:“最好不要接受我们的建议,不要走我们的道路,中国要跳跃式地发展自己的科技。”他还透露说,英国计划2017年其建筑达到能量零消耗,实现可持续性的住宅。

  美国知名设计公司IDEO的CEOTimBrown指出,“中国制造”到“中国创造”的主要障碍在于中国长期缺乏工业设计的职业教育,应当加大在这上面的投入。此外,环境问题与工业设计领域也息息相关——想想看,我们设计都需要原材料来落实,怎能不确保它们的安全性?

  不算结束

  在班车站点,巧遇日本东京大学经济学兼公共政策学院教授伊藤隆敏。在被问及本届世界经济论坛有什么令人印象深刻的观点和结论时,他很“酷”地说:“能有什么观点?我们是提供观点的,他们是买观点的!”他们,显然指的是与学界相对的政界、商界人士。由此,“合作尚有间隙,资本仍需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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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一时期,自2001年起创立的世界社会论坛在墨西哥召开,这个以反对全球化著称的口号是“为了另外一个世界而共同行动”。什么时候,所谓“合作创新的力量”能在这两个机构之间展开呢?

  世界并不太平,或者世界太不“平”。不确定才是最确定的一件事情。但只要不确定性还存在,达沃斯精神就还会存在。

  雪山之下,天地之间,被“巴别塔”语言之城放逐的人们,带着这样那样的迷惘以及这样那样的目标,不间断地讨论趋势、探索未来,又好像努力在寻找回来的世界,寻找幸福的起点。

  欧洲在沉睡,而达沃斯没有

  ——专访达沃斯副市长Dr.AndreaMeisser

  《中国企业家》:世界经济论坛一定意义上成了达沃斯的一个品牌,您如何进一步管理这一品牌?

  Meisser:我们不会耗费这座山,政府每年都会有大量的投入花在清洁处理上。我们会扩建会议中心,但策略是在老房子的基础上重建,而避免征用新的草地。我们希望为“更好的和平的世界”贡献一点点力量,但同时保留自己的特色,自己的历史。

  《中国企业家》:如何使一个习惯了安静的城市保持创新的活力?

  Meisser:一方面,城市的安静使得人们能够悠然享受生活;另一方面,我们也想使它保持活力。旅游业是达沃斯的主业,我们有专门负责旅游的部门。从战略角度,政府需要和它的具体部门相互合作。因为我们的城市很小,人们都相互熟悉,所以政府最好不要因为错误决定而造成巨大损失,这样代价很大;而在大的城市里,人们的熟悉度不是特别高,政府做决定可能主要考虑个体的功能性。

  欧洲某种程度上确实在睡觉。对于我们来说,这是个挑战。每年世界经济论坛,各地的人跟我们交流,使我们能够看到其他城镇没有时间看到的问题。你知道,城镇之间的竞争也很激烈。

  《中国企业家》:您本人比较关心或忧虑的是什么?

  Meisser:全球股市(笑)。事实上我们很难预测未来。虽然我没去过中国,但个人通过代理机构投资了一点中国的基金,这将有效帮助我了解其他国家的经济状况。

  声音

  中国不必接受西方的一揽子民主,但是它确实需要吸收并且积极地参与到形成自由国际秩序的形成过程中。

[email protected]-欧盟-中国关系:21世纪愿景》

  这个世界变得越来越好,但是变好得不够快,并非对每个人都变好。我们必须找出一条适用于富人同样适用于穷人的资本可能,我称之为创造性的资本。我是一个乐观主义者,但同时也是一个没有耐心的乐观主义者。

[email protected]

[email protected][email protected]›ç»çºªäººâ€ï¼Œå¤®è¡Œä¸§å¤±äº†å¯¹äºŽç»æµŽç®¡ç†çš„焦点和控制;但似乎也没有必要用新的全球“长官”来整顿不稳定的金融市场。

  ——“CNBC辩论:谁在做主?”的投票结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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