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华网在以1.5亿元的低价出让给财华社后，天畅科技再也无法掌控自己的命运。突然降低的收购额、裁员，还有创始人郭羽的离开，都给它带来了巨大的伤害。但反过来看，这些动荡对新东家财华社的网游雄心而言，也绝非好事
记者/李默风
杭州天畅网络科技有限公司（下称“天畅科技”）的一场人事震荡，让财华社集团有限公司（8317HK，下称“财华社”）布子国内网游市场的战略计划面临严峻考验！ 2007年12月27日，据天畅科技内部一位不愿具名的人士透露，该公司正在进行一场“涉及面很广的裁员”。其中，市场推广部门已经“全部被砍掉”，运营、客服等其他部门50%以上的员工被裁，而公司创始人郭羽也于近日离开。对于以上说法，财华社董事长兼CEO余刚并不完全认同，他强调，裁员没有这么严重，200多人的天畅科技，总共只裁掉了40多人。 成立于2005年初的天畅科技是一家以开发、运营原创网游为主业的企业。2007年5月，它以1.5亿元的价格将全部股权出让给来自香港的财经信息提供商财华社。据了解，财华社在收购天畅科技后，便通过在英属开曼群岛注册的另一家企业——财华中国游戏公司，来实现对天畅科技控股。根据协议，财华中国游戏公司董事长为余刚，总经理则由原天畅科技总裁郭羽担任。然而，财华社在2007年12月21日却突发公告，将收购天畅科技的价格由1.5亿元锐减至5950万元（当时已支付3000万元）！ 收购天畅科技被认为是财华社布子国内网游市场的第一个大动作，虽然余刚一再表示：“收购额减少是基于郭羽与财华社协商提前2年套现作出的让步，且这轮人事风波并不影响对方未来几年内步入高产期的发展趋势。”但业内人士却指出，郭羽等核心人物的离开已经让其他员工萌生去意，财华社最终得到的可能只是一个天畅科技的“空壳”。而这势必会产生一连串的消极影响，其国内网游市场首战或以失败告终。 相中天畅 2006年11月27日，财华社宣布收购中国商业电讯50%的股权，正式拉开了对内地投资的序幕。是时，余刚明确表示将以此为进军国内网络媒体产业的跳板。但收购完成还未满半年，他就失望地把这评价为：“商业模式具备扩张性，但爆发力不足。” 还有更好的投资领域吗？在经过一番深入细致的市场调研后，财华社最终把目标锁定在网游产业上。 余刚认为，国内网游产业不但发展迅猛，而且利润率也十分诱人。2005年国内网游市场只有5亿美元左右，但一年后该数字已经增加到8亿美元以上。2006年5月底，中国海外上市且市值在前10名的互联网公司中，就有4家与游戏相关，网易、盛大、九城和腾讯的利润率分别达到56.1%、51.1%、30.1%和38%。“未来几年，这个行业的年复合增长率将超过40%。”他肯定地说。 “事实上，进入网游业也完全符合财华社在2006年制订的IMM（互联网、网络媒体和移动增值）战略。”行业分析人士向《IT时代周刊》指出，财华社要实现在网游市场的快速布局，收购是立竿见影的办法。天畅科技虽然一直没能挤入业界所说的“网游业第一梯队”，但它对新盈利模式的探索和在3D领域研发实力的积累，却表现出十足的发展后劲。 2006年10月11日，天畅科技与浙江凯恩集团联合推出了世界上第一个全三维虚拟景区。即天畅科技在自主研发的网络游戏《大唐风云》中，专为对方投资的飞石岭景区开发一个三维的飞石岭虚拟世界，从而让玩家获得身临其境般的旅游感受。作为回报，凯恩也给予天畅科技飞石岭景区3万亩山林景区70年旅游开发的49%股权。 郭羽把这种合作称为现实（Reality）与虚拟（Virtuality）相结合的商业模式（下称“R&V模式”）。他指出，由于合作以双方共同用户群为基础，具有很高的相互转换性，因此，它能带来共赢的结果。正是凭借着这种商业模式，天畅科技随后与绿盛、华龙等食品企业建立了合作关系——在游戏中插入对方的产品广告，同时食品公司也生产出以游戏命名的“网络食品”。以包装袋主题为“大唐风云”的华龙方便面为例，其曾创下3个月内销量2亿包的惊人纪录！ 2004年，在盛大总裁陈天桥两次上门后，郭羽把自己经营的游戏公司——边锋棋牌网络以2000万美元的价格卖给对方。在收购即将完成之际，他拒绝了陈的再三挽留，转把目光投向了当时还鲜有企业问津的3D网游。经过摸索，天畅科技历时3年，耗资5000万元自主研发的“天机”3D引擎已经十分成熟。而余刚本人也坦承，R&V模式只是引起了他对这家企业的兴趣，更吸引他的是天畅科技在3D方面的实力。 据悉，去年5月被财华社收购的时候，天畅科技已有《大唐》和《大唐风云》两部成熟的3D游戏正在运营。而按照它当时的规划，三年内还将陆续推出《赤壁》、《新笑傲江湖》和《梦幻水浒》等8款新游戏。 余刚表示，天畅科技2007年4000万元的总营收已经实现盈亏平衡，预计今年将超过1亿元，并呈递增趋势。他甚至认为，随着天畅科技在3D领域的爆发，它可以快速地开发出技术复杂的多人在线角色扮演游戏。 出现变故 根据协议，财华社收购天畅科技后仍由后者负责打理公司的一切事务，而1.5亿元收购款则以20%、30%、30%、20%的比例在两年内分四期付清。但在这期间，财华社有权对天畅科技的业绩作出考核，并依据考核结果对价款作相应的奖惩调整。其中，每期奖励调整的上限比例为20%，惩罚调整的下限比例为50%。此外，财华社已在收购确定之日将另外5000万元游戏推广和运营费支付给天畅科技。而为了稳定军心，它还向天畅科技管理层承诺5%期权。也就是说，这起收购案的价格实际上超过了2亿元。 撇开激励的期权不算，天畅科技到底值不值2亿元？关于这个问题，自去年5月交易确定后就有声音质疑。当时余刚表示，2亿元估价主要是根据收购目标收益状况，并参照其他相似案例反复计算得出的结果。“九城有一个《魔兽世界》就值10亿美元，天畅自己开发了六七款游戏，完全可以值1亿美元。”他说。 而郭羽也表示，2亿元已经低于海外专业机构的估价。他说，天畅科技在杭州市区有一块银行估值在6000万元左右的可以挂牌出让的地皮，再加上飞石岭3万亩山林景区70年旅游开发的49%股权（仅2006年的门票收入就达数百万元），增值空间很大。 按照上述说法，财华社收购天畅科技实际上是捡了个便宜，它只能增资，断无减资的道理。但就在2007年12月21日，财华社还是出人意料地将收购价格由1.5亿元剧降至5950万元，减少近三分之二！而紧接着的便是对天畅科技的大裁员。 财华社发言人解释说“这是公司为提高效率所作的必要调整”。她强调，天畅科技裁员与招人是并行的，它将首先扩大研发队伍，待时机成熟时再壮大运营队伍。对此，曾经承诺要“让兄弟们35岁之前就退休”的郭羽却拒绝作出任何表态。他似乎完全忘记了曾表过的决心——3D网游市场还未真正到来，我不会放弃天畅这份事业。而是改口称其于2006年创立的共合网两年内要上市，自己必须全力以赴。 但一位原天畅科技员工却透露，天畅科技这几年来一直在为上市努力。在财华社之前，已经有一家日本风投明确表示要给予它上千万美元的资金支持，双方也签署了谅解备忘录和排他协议。之所以选择财华社，是因为日本风投在超过排他协议规定时间后还未付款，而余刚此时也承诺，如果由财华社接手，即使出现意外也可以将天畅科技放进财华社上市公司的“壳”里上市。 郭羽认为，股东包括美通社、读者文摘、通用投资公司及日本T&C集团的财华社，将有利于天畅科技拓展国际化视野，同时也可以借新东家之力引进精品国外网游代理运营，美化财务报表。但突然出现的变故彻底击碎了他“借船出海”的美梦，他个人也因此损失了上千万元。 或将受挫 依据余刚的设想，收购天畅科技后三年内将把财华社的网游公司分拆上市，但不少行业分析师却对此持悲观态度。 在他们看来，天畅科技出让股权的根本原因是遇到了一个发展瓶颈——缺钱。郭羽此前也表示，天畅科技在技术上并不比征途弱，史玉柱能成功就在于他不受资金的困扰，因此他能够进行铺天盖地的广告宣传。照其最初的计划，在收购完成后天畅科技将从两方面发力：一是招人，继续壮大研发和运营团队；二是强化市场推广。以上分析人士指出，财华社作出的裁员和减资决策正好与郭羽的计划相违背，在这种情况下，无奈的郭羽只有选择离开。 为什么财华社要在自认“捡了便宜”之后再次减少收购额，并在许诺给予天畅科技原管理团队期权后，作出有损员工积极性的裁员举动？关于这两个问题，其已经公布的财报其实可以解释：2007年上半财年（截至2007年9月30日），财华社总营收为1922万港元，纯利954.6万港元，整体实现扭亏。但第三季度，其运营亏损却达459万港元，较2006年同期的2.7万港元亏损大幅上升。为此，该公司董事会还建议不向股东派付截至2007年9月30日的6个月股息。 “财华社吃紧的资金，其实在它宣布收购天畅科技后不久就显露出来了。”知情人士指出，去年6月6日，它曾以400万美元的价格将财华中国游戏公司12%的股权，授让给专注中国股票投资的一基金机构，并以此作为应付收购事项的资金支持。 天畅科技能否如余刚所愿，凭借着自己对3D技术的执着赶超盛大和巨人等企业？业界对此充满疑问。 多数观点认为，郭羽走后的天畅科技已经是人心浮动。自2007年在大型史诗电影《赤壁》的游戏冠名权之争中败给对手完美时空以后，它似乎一直没能恢复元气。除了《大唐风云》在2006年获得大量好评外，至今仍没有一款颇具影响力的产品推出。而为了缓解压力，2007年10月，天畅科技就已经签约代理由北京联成世纪研发的Q版星座网游《星空奇缘》，这与它坚持原创的定位已经相去甚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