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华网那些或被“妖魔化”、或被“神话”的网络推手，改变了人们追求梦想的途径
作者：丁晓磊
“*肉涨价了，面粉涨价了，街上的小笼包是否也涨价了……”，伴着张学友的《我真的受伤了》的曲调，一个女孩坐在转椅上唱着这首歌。此视频一出，立即受到了广大网民的追捧，播出27天后，仅在视频网站优酷网上就有近5万次播放，600多条评论。这个靠把社会热点事件和自我感受改编成歌曲并通过互联网广泛传播的小丫头，就是被封为“唱事班主”的视频红人——慕容萱。“我现在还是北京嘉华音乐工作室的签约歌手，我和曹卉娟合唱的《失恋第100天》还以500万元的天价被旅游风景区月陀岛买断。”慕容萱难掩喜悦地向《中国企业家》说。 慕容萱的身后，一股声势浩大的网络造星运动正在中国互联网上如火如荼地展开，从憨态可掬的“小胖”到科大才子“杨康”，从风波红人“黄健翔”到清新可人的“天仙妹妹”，从张口不出声的“后舍男孩”到一脱成名的“赤裸蝴蝶”，他们先获得网民追捧，继而获得传统媒体的关注，从而名声大振。 而在这股网络造星大潮的背后，则活跃着一群神秘的网络推手。 浪兄，44岁，因为成功推出天仙妹妹、“非常真人”组合、慕容萱等网络明星，而自称“全球首席网络推手”。“如果说天仙妹妹的成功是偶然的，那么非常真人的成功确实是我一手策划的。”浪兄说，此前，他因为将一个四川阿坝自治州的贫困的普通羌族农家女孩推广成身价不菲的“天仙妹妹”而名声大噪。而这背后仅是一部数码照相机，一台二手电脑和一个价值10元的台灯。 陈墨，38岁，因为制造了流氓燕、芙蓉姐姐、二月丫头等几个网络红人的案子，而自称是“网络第一推手”。“那种成就感是难以言表的。你想想，一个草根，因为你的策划和推波助澜，形成了轰动效应，无论你创造了什么类型的明星，都会兴奋异常。”陈墨说。陈墨的运作模式是利用自己拥有的优质网站资源，使这些在小范围热炒的人物升级为一个栏目里的热点、一个网站里的热点，以及整个网络的热点，起到了加速器的作用。这些活生生的例子让人们看到网络已经成为草根们实现“灰姑娘变公主”的天堂，因此，很多年轻男女找到网络推手去帮助他们实现明星梦想。“来找我的人很多，有中戏毕业的女艺人，开着奔驰来找我，说给我20万元，炒红了后让我做经纪人；还有3个女京剧演员，开出的条件是，如果炒红了，将来的收入她们拿小头，我拿大头。” 在浪兄、陈墨看来，互联网之所以伟大，就是提供了每个人相同的机会和平台去实现理想。于是，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在互联网上使出浑身解数，试图一夜成名。“这在以前根本无法想象，你可能去找一家传统媒体说帮我宣传吗？而互联网为这些人提供了一个没有门槛的平台。”浪兄说，“他们每个人都是自己的网络推手。” 如果你认为网络推手只是网络红人的造星工具那就大错特错了，事实上，网络推手的最主要的职责是推广企业或者产品。“这比推广人更容易操作和控制，市场更大。”陈墨说。2007年3月初，一篇名为《NB，上海第一美女惊现服博会，自由空间现场引发骚乱》的图文形式的帖子讲述“上海第一美女”偶然机会现身服博会，并在自由空间服装展台走秀并引发骚乱的全过程，吸引了大批的网友点击，各网站纷纷转载，并做推荐。这篇看似属于爆料的八卦娱乐新闻，实际上是陈墨的作品。“网络推广让企业的销售额大幅提高（具体数字由于商业机密而拒绝透露）。”陈墨颇为得意。 “我给搜房网讲课，每天在几十万的帖子中怎么选出最有价值的帖子，看标题还是内容？点击率和好的内容不一定相关，而取决于标题和推荐位。回帖率高的是有价值的帖子，所以我利用数据分析表自动来筛选，从上万的帖子里我筛出前20个，这样基本不会落下好帖子。”陈墨显得颇为理性。陈墨凭借其在网络推广方面的丰富经验和对数据的科学计算，获得了百事可乐、喜临门、自由空间服饰等多个企业的网络推广，“我的目标是一年时间用3万元注册费挣1000万元。” 网络推手也经历了从“妖魔化”到“神话”的过程。在《中国企业家》记者采访的一个半小时间，浪兄就推辞了4个客户电话。“现在我们真的成为‘推’手了，不是推广的推，而是推辞的推。”太多的客户订单让他应接不暇，“不是每个企业我都能推广的，什么农药之类的却是不好推广啊。”现在，浪兄工作室的客户中不乏中移动、联通、联想、五粮液等知名企业。“这些企业对我们的态度经历了180度大转弯。”浪兄表情夸张，“以前，网络推手被妖魔化，一提到网络推手，企业就报之以蔑视，认为我们登不了大雅之堂，是忽悠人的。而现在，是神话我们，经常有大企业老板三番五次请我为他们做推广，好像我是孙悟空一样，我也是人啊！我也不是什么都行啊！” 从妖魔化到神话，这个过程似乎正是传统企业对于互联网力量认识的过程。“4A广告公司做一个100多万的案子，我们只需要20万，而收益还比他们高，企业自然会选择我们。”陈墨说。网络推手确实为企业客户提供了一个前所未有的推广手段，这种方式廉价而有效。“据说现在很多年轻人，既不看电视也不看报，每天就在网上获取信息。一旦这些人成为社会的中流砥柱的时候，网络推广发展会更加迅速。”一位互联网营销分析师说。“我妈五十多岁了都知道网络推手、浪兄和天仙妹妹呢。”一位网友说。 但是由于在互联网上可以用任意的名字发帖，没有像现实生活中的实名或者受到监督，网络推手的一些推广活动多少有些差强人意。一日，一篇名为《岁月无情刘德华张曼玉每年内源性生长因子注射除皱(ACR)防老》在互联网上备受关注，留言者不计其数，充满了羡慕和嫉妒之情。“谁知道他们是不是注射，没人知道，反正这样推广效果很好。”此文章的作者、网络推手、网站站长阿任说。记者不禁愕然！这岂不是像有些电视购物一样的虚假宣传？“互联网上太乱了，谁也不知道哪个是真的，哪个是假的，只要吸引眼球就好。”阿任承认，“在上面你随便写，反正又不知道是谁写的。” 显然，网络推手的活动给监管部门提出了一个严峻的课题，在既没有法律法规又没有职业道德自律的情况下，如何监管网络推广成了一个棘手的问题。虽然浪兄、陈墨等知名的网络推手都表示自己在推广方面的原则是不触及法律和社会的道德底线，但是现在有太多人受到前辈的鼓舞而踏上网络推手的道路，在策划过程中只求推广效果而忘记了道德界限，显然，仅靠自律是不行的。“这方面我们是缺乏培训和监管。”阿任承认。 除了浪兄、陈墨、阿任，中国一夜之间出现了网络推手这一群体，据业内人士称，中国现在的网络策划人（网络推手）至少有数万人，但是水平参差不齐、鱼龙混杂。一位4A广告公司网络事业部的经理也认为这个新的职业没有标准、没有体系和监督是传统4A公司很难进入的原因。“不过我认为网络推手会成为一个被政府认可的职业，我还打算组织一个网络推手协会呢，大家也都希望能进行交流。”阿任踌躇满志。 从偶然的个人行为到不自觉的群体行为再到自觉的企业行为最后到社会行为，网络推手用短短的3年时间逐渐成熟，不仅改变了人们追求梦想的途径，还成为营销领域的一个后起之秀，一点点地改变着人、改变着社会。正如其名字中的“推手”二字，寓含着四两拨千斤的意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