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华网在天津举办的第二届中国企业国际融资洽谈会上，戴相龙理事长说他自己很幸运，11年前任央行行长的时候，参与制定了产业投资基金管理办法的初稿；5年半前，到天津市政府当市长，又有幸推动了渤海产业基金的建立；半年前，他又到具有投资功能的全国社保基金理事会做理事长，继续推进投资基金的发展。他认为，中国发展PE，是企业融资的需要、投资人保值增值的需要、完善资本市场的需要以及完善宏观调控的需要。发展PE，对改善我国宏观结构国际收支平衡、减轻流动性过剩具有很多的好处，因此，相关部门应尽快出台对股权投资基金的管理办法，加快直接融资市场的发展
■《国际融资》记者 艾亚 综述
在天津第二届融洽会上，戴相龙在演讲中指出：国际资本流动的趋势是直接融资越来越大，流入发展中国家的比例越来越高，流向的产业也从资源开发和劳动密集型的产业向知识密集型和资本密集型产业发展。 由于参加融洽会的人都很关心国际资本流动的情况，戴相龙理事长说：国际资本流动促进了世界经济的发展。在过去20年里，全球GDP年均增长了3.5%，国际贸易年平均增长7%，而国际资本的流动增长是14%。2007年，国际资本流动的总额已经达到1.5万亿美元，创造了历史最高纪录。在20世纪80年代，国际资本的流动主要是由银行信贷和国际发债组成的债券流动。20世纪90年代，国际资本流动主要渠道，是由直接投资和证券投资组成的股权流动。在发达国家的国际资本流动中，有75%以上是直接投资，跨国并购成为直接投资的重要方式。2006年全球跨国并购达到9000亿美元，比上年增长23%。在直接投资迅速扩大的同时，国际证券投资也成为股权流动重要形式。 当前国际资本流动又呈现出新的特点：一是国际资本流入发展中国家数量占总量的比例逐年上升。这个比例在2000年的时候只有18.2%，2003年达到了30.7%，到2005年就上升到36.5%，今年估计有可能达到40%。这是一个非常好的趋势。 二是国际资本流动有力地推动了世界各国产业结构调整。20世纪90年代以来，国际资本流动从资源开发和劳动密集型产业向资本和知识密集型产业转移，由制造业向高新技术产业和现代服务业转移。国际资本流向现代服务业的比例，在20世纪70年代只占25%，20世纪90年代达到了50%，2005年已上升到60%以上。从国际资本流动趋势可以看到，私募股权投资基金给中国带来的发展机遇。 谈到我国利用外资的质量和水平的情况时，戴相龙说：不要认为我们中国引进外资多了。我们要看到改革开放以来，大量引进外资对中国经济发挥的重大作用。到今年4月份，中国累计引进外资8000亿美元，全球五百强企业已有近400家在中国设立企业或从事其他业务活动，截至到2007年底，已经有52家境外机构获得了QFII的资格，现已核定额度100多亿美元，预定投资额度300亿美元。外资对中国金融企业的投资也迅速扩大，2006年，外资对中国11家银行、2家保险公司入股178亿美元。截至到2007年底，中国已经有7家中外合资证券公司和28家中外合资证券投资基金管理公司，在这35家合资公司中，有19家公司外资股权达到40%以上。 戴相龙指出：我国引进外资还存在不少问题。无论是利用外资总量在全球的排序，还是利用外资在全球的比例，或者说利用外资占中国GDP的比例，都呈逐步下降趋势，而且利用外资的方式也比较单一。2000年，全球跨国并购占全球直接投资流入额的81%左右，而在我国，外资并购虽然逐年上升，但到2007年仅占实际利用外资的2.8%。 到2020年，我国要全面建成小康社会。到21世纪中期，我国要达到发达国家水平。因此，戴相龙强调说：“我们还要继续扩大利用外资，同时，要创新运用外资的方式，吸引更多外资对中国企业并购投资。为此，要加大对企业股份制改革力度，发展产权交易市场，为并购投资创造条件。同时，完善对QFII的审批管理办法，在逐步扩大我国证券市场容量的同时，积极吸引外资进入我国证券市场。” 戴相龙理事长在演讲中指出：天津市举办中国企业国际融资洽谈会，不只是为了将外资引入中国，同时也让国内外金融机构看到这个大趋势，帮助中国投资者扩大对外国的投资，促进国际资本在中国与外国之间实现依法、有序、双向、共赢的流动。 戴相龙说，我们要继续积极扩大中国对外国的投资。中国的股权投资基金，中国的投资银行不单要把外国资本引向中国，还要注意把中国的资本引向外国，使国际资本在中国的流通形成一个有序的、双向的、共赢的局面。因为中国人均GDP已经超过2700美元，在沿海地区超过5000美元，按国际资本流动规律，中国已经有能力扩大对外国的投资。 他说：截至2006年底，我国对外净债权已经达到6621亿美元，从最近外汇局公布的国际收支表上可以看到，2007年我国国际收支双顺差，合计4453亿美元。估计2007年中国对外净债权又会继续上升。今年3月，中国外汇储备已达到1.68万亿美元，占全球的外汇储备24%，银行储蓄、社会保险基金、商业保险资金总量迅速上升。中国已经有条件扩大对外国投资，中国政府也正在为扩大对外投资创造宽松的环境。2007年，中国企业对外直接投资余额（非金融部分）已达到900亿美元，当年增加187亿美元。2006年至2007年，我国有7家银行已经完成或基本完成对海外金融并购10起，涉及金额近250亿美元。根据一家国际研究机构发布数据显示，2008年以来，中国的企业已经进行了102次海外并购，占整个亚洲地区（除日本）45%，而2007年只占到16%，涉及金额321亿美元，已经超过了2007年的260亿美元。另外，中国金融业对外投资不断扩大。到2007年底，已批准设立50多家QDII向外国投资证券产品，净汇出资金303亿美元。按照我国的有关规定，商业保险的资产中15%对外进行投资。我国政府已经批准设立中国投资公司，该公司对外投资能力达到900亿美元。中国社保基金中也有一部分钱可以用于对外投资。中国外汇管理局掌握巨额外汇储备，这些外汇储备主要投资于资信好、流动性强的产品。鉴于此，戴相龙认为，随着我国经济实力增强，国际资本对外开放，中国的资本流出必然会加大，也将逐步成为对外投资的大国。而天津市举办中国企业国际融资洽谈会，不只是为了将外资引入中国，同时也让国内外金融机构看到这个大趋势，帮助中国投资者扩大对外国的投资，促进国际资本在中国与外国之间实现依法、有序、双向、共赢的流动。 所以，他强调说，融洽会这个平台不是单向的，是双向的，不是只有近期目的的，而是有长期目的的创新融资平台。 戴相龙理事长在演讲中指出：由于我国形成资本市场的渠道太窄，直接融资比例低，大量的资金存到银行，发生流动性过剩，导致我们国家社会资金利用率太低，创造100元GDP所占用货币供应量160元，而美国只要80多元。 戴相龙说：我国金融改革已经取得了很大成绩，直接融资比例在不断提高，到2007年，沪深股市市值达到了32.7万亿元，相当于全国GDP的132%，债券市场总资产8.7万亿元，基金净值为3.28万亿元，产业投资基金试点已取得了进展。但是总的看来，我国形成资本市场的渠道太窄，直接融资数额小，比例低，而且直接融资又集中于股票证券，企业债券的发行数量较少，股权基金投资才处于起步阶段，由此导致我国社会资金利用率不高，大量的资金存到银行，发生流动性过剩等问题。他做过这样的估算，2007年中国创造100元GDP占用货币供应量160元，而美国只要80多元。间接融资比较多的日本都比我国低。这说明中国整个社会资金结构是不合理的，是浪费的，很多货币供应量反映在企业及个人存款储蓄里面。如果能够更多地形成股权融资渠道的话，就会在这方面大为改变。 2007年，胡锦涛主席提出要“优化资本市场结构，多渠道提高直接融资比重”，这为我国今后金融体制改革明确了重点。戴相龙以其在中央银行、商业银行、地方政府和社保基金会工作的经验，强调胡锦涛总书记这段话的重要性。他在融洽会上的演讲中，重申了他在中央银行工作时跟大家讲过的一段话，“没有资本市场，企业不能增加资本金，就难以增加对银行的贷款，中央银行也没有办法调控商业银行对企业的贷款。为了有利于实施货币政策，在发展商业银行的同时，要特别注意发展资本市场。” 戴相龙说，发展资本市场主要需发展股票融资、债权融资和基金融资。在谈到发展包括证券投资基金和股权投资基金的基金融资渠道时，他重点谈到发展PE的迫切性和重要性。 他指出，发展PE,首先是企业融资的需要。因为特别是那些成长型的企业，迫切需要资本，迫切需要既掌握资金，又有管理技术的投资人，以降低企业资产负债率，完善企业法人治理结构。其次，是投资人保值增值的需要。因为我国商业保险、社会保险的资金越来越多，长期资金越来越多，较富有的家庭或个人也越来越多。个人和企业有权处置自己的资产，包括进行投资活动，这不是用他人资金从事金融业务，对企业和自然人的投资管理应该放宽一点。第三，是完善资本市场的需要。PE如果发展了，可以培养出一批优质企业，这些企业一旦上市，又可以提高上市企业质量，使股票市场发展更有坚实的基础。第四，是完善宏观调控的需要。“站在宏观层面看，除财政资金外，我认为社会资金主要是两部分，一部分是工商企业资本金，另一部分是信贷资金，这两类资金在数量上有一个合理比例。2007年我国的全社会固定资产投资13万亿，按照投资要有40%资本金来测算，需要有资本金5万多亿元，是不是有这么多资本金，应该很好地分析。我国是资本形成不足，信贷扩张过分，企业资本的增加和信贷配置不匹配，导致社会资金结构不合理，降低了社会资金利用率。商业银行的企业存款和个人存款很多，加大了货币供应量，降低了社会资金利用效率。如果我们将这些存款较多引向资本市场，成为企业资本金，不仅有利于企业成长，也有利于降低金融风险。”戴相龙认为，发展股权投资基金，可以缓解以上压力。 戴相龙理事长在演讲中建议：中国发展PE，要按照股权投资基金来制定统一法规；扩大股权投资的试点；培养引进国外管理人才；把天津逐步建成我国股权投资基金发行、管理、交易、信息和人才培养中心，办好北方产权交易中心，并创造条件设立全国性非上市公众公司股权交易市场。 戴相龙呼吁：目前发展直接融资，特别是发展PE，这是企业的需要、投资人的需要、市场的需要、国家宏观调控的迫切需要，必须要加以解决。但他同时强调，要解决这个问题，关键是一定要认识到这个问题的重要性，因为出台了《证券投资基金法》，所以发展速度很快，现在已有61家证券基金管理公司，300多只基金，3万多亿的总资产。那么，推进股权投资基金，也要像搞证券投资基金一样，尽快制定相关的法律法规。没有法规不行，尽管个人财产可以自行支配，但是如果没有法规的指导，没有法规的保护，即使有国家允许，个人也不敢轻易投资。 国务院提出要做好产业投资基金试点工作，国务院总理温家宝还特别提出要在试点中加快制度建设，据此，戴相龙提出几条建议： 第一，抓紧制定股权投资基金的法规。戴相龙认为，国外的PE和我国产业投资基金的基本内涵还是一致的，把国外的PE理解为我国的产业投资基金还是比较切合实际情况的。在试点公布制定之前，产业投资基金实际上就是私募股权投资基金。因此，戴相龙建议，“在现阶段，把‘产业投资基金‘和‘私募股权投资基金’统称为‘股权投资基金’，制定‘股权投资基金管理办法’，以后再完善。我认为大家应该求同存异，围绕这种基金的基本属性，参照外国经验，总结我国的实践，把股权投资基金管理办法制定好。” 第二，要扩大股权投资的试点。据了解，目前国务院有关部委已经批准和正在核准的基金有10个，基金总额超过了1200亿。戴相龙建议：“国务院有关部门，对有关申请尽快地核准。既然已经搞了十多年了，大方向是对的，法律又比较健全，方法也正确了，就应该加快。同时，会同有关部门抓紧研究和明确有关中国股权投资基金的登记问题、管理问题、交易问题、税收问题。”关于登记问题，戴相龙认为，对公司制、委托制、有限合伙制这3种类型，不应该强行规定哪一种，法律上把它归纳为3种，投资人愿意采取哪种类型就让他采取哪种类型登记，对此，当由投资人依据法规自主决定。 第三，要培养引进国外管理人才。他说：“中国发展投资基金不是缺钱财、是缺人才。国外投资银行有几十年甚至100多年的管理经验，有良好的投资回报记录，投资者对其比较信任，也愿意为其提供优厚报酬。而在我国，基金管理人才太少，管理时间太短，业绩还不明显，投资者疑虑过多。我在天津当市长的时候，天津发起设立渤海产业基金，我向有关投资人打了电话，发出设立基金邀请书，不到2个月就募集到200亿份额的基金。但是，在商议基金管理公司向基金收取佣金和利润分配时，吵了6个月才定下来。这说明什么问题？说明我们现在搞股权投资基金，不是缺钱财，是缺人才。因此，我建议在大力培养基金管理人才的同时，大力引进境外基金管理人才，适当增设中外合资股权投资基金管理公司。” 第四，按照国务院批复的天津滨海新区金融改革配套方案，把天津逐步建成我国股权投资基金发行、管理、交易、信息和人才培养中心，办好北方产权交易中心，并创造条件设立全国性非上市公众公司股权交易市场。天津是中国北方经济中心，是继深圳、上海之后又一个推动区域经济发展的经济增长极，是全国综合配套改革试验区，在天津进行上述改革，有利于在国家统一规划下，分别发挥各有关城市的作用，共同推进我国现代金融业的发展。” 戴相龙理事长在演讲中说：“我到社保基金工作以后，从我的专业兴趣和我的工作责任感，我感觉到发展PE太重要了。全国社保基金应该用较多资金投资股权投资基金。我们不但要使社保基金保值增值，还要促进金融体制改革，还要为企业开辟更多融资渠道，从而更好地支持经济社会发展。” 戴相龙说：为应对我国人口老龄化高峰期的社会保障需要和养老金投资缺口的矛盾，2000年8月，我国设立了“全国社会保障基金”，同时设立了“全国社会保障基金理事会”，负责管理运营全国社会保障基金。全国社保基金是中央政府集中的基金，是国家应对人口老龄化的战略储备。社保基金来源于中央财政预算拨款、国有股转入股份等和投资收益，投资于股票、债券和实业。2007年底，全国社保基金总资产5000多亿元，预计到2010年可超过1万亿元。根据有关规定，社保基金对有关工商企业直接投资可达到总成本的20%，对股权投资基金的投资可达到总成本的10%。按此计算，现在，全国社保基金用于对工商业和基金的投资总额度可达1500亿元，其中，用于股权投资基金为500亿元。今后，这种投资额还会大量增加。” 戴相龙描述了社保基金投资PE的情况，他说：2004年全国社保基金投资中比基金获得了成功；2006年社保基金又参与促成设立了总额为200亿元的渤海产业基金；今年5月，全国社保基金已经决定向鼎晖基金和弘毅基金各投资20亿元（最后以双方协议为准）。最近，社保基金和多家国际著名投资公司高层领导洽谈，他们都表示要在今后国内外基金业务中加强交流和合作。他说：“我到了社保基金工作以后，从我的专业兴趣和我的工作责任感，我感觉到发展PE太重要了。全国社保基金应该用较多的资金投资股权投资基金。我们不但要使社保基金保值增值，还要促进金融体制改革，还要为企业开辟更多融资渠道，从而更好地支持经济社会发展。全国社保基金将与国内外的投资基金合作，为促进国际资本在中国有序、双向、互赢来流动，为在天津建立国际直接融资新平台而努力。”（摄影黄承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