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华网系列专题：改革开放三十年
文/李德 今年是中国改革开放30周年，同时也是金融改革开放30周年。中国人民银行研究局副巡视员李德博士就30年来中国金融业所取得的改革开放成就做了深入地研究和梳理，同时对于金融业所面临的挑战也提出了相应的对策。本刊将以连载的形式发表李德同志的文章，本期发表的是第一部分。 中国金融业坚持市场化取向的改革方向，走过了30年不平凡的历程，取得了举世瞩目的成就。在经济全球化趋势不断加强的背景下，中国金融业面临严峻挑战，需要加强宏观调控，深化改革，支持经济又好又快的发展。 经过30年的发展，金融业改革成效显著，中国金融业经历了不断探索和渐进式推进改革的历程，初步形成了以间接调控手段为主的金融宏观调控体系，银行业、证券业和保险业分业经营、分业管理的监管体系，国有控股金融机构为主的多种股权结构，涵盖银行、证券、保险和其他非银行金融业务的金融机构组织体系；以信贷市场为主的涵盖货币、资本、外汇、黄金等业务的多层次多功能的金融市场体系。中国的金融资产从1978年1151亿元人民币，增长到2007年83.8万亿元人民币。中国金融业的从业人员从1978年76万人增加到2007年370万人，中国的金融资产占GDP的比重从1978年31.7%增长到2007年3.4倍。 金融调控与监管体制的建立和完善 1978年改革以来，我国逐步建立和完善灵活高效的金融调控体系和符合国情的金融监管体制，为实现国家经济宏观调控目标和保障金融业合法稳健经营发挥了重要作用。 首先，中央银行体制逐步完善。改革以来，中国人民银行经历了一个从兼营工商信贷和储蓄业务、负责金融业全面管理到专门行使中央银行职能，承担货币政策、金融稳定和金融服务3项主要职能的改革历程。 我们有必要回顾一下这段历史，改革之前，在高度集中计划经济体制下，人民银行形成了大一统的格局，1969年7月，人民银行总行与财政部合署办公。1978年3月，人民银行与财政部分设，初步恢复了银行原有的功能。1983年9月17日，国务院发布《关于中国人民银行专门行使中央银行职能的决定》。1984年1月1日,成立中国工商业银行，经营原由中国人民银行承担的储蓄和工商信贷等商业银行业务。1992年10月，国务院决定成立国务院证券委员会和证券监督管理委员会，把监管证券市场的业务从人民银行分离出来，并移交给新设立的证监会。1993年12月，颁布了《国务院关于金融体制改革的决定》，提出要建立在国务院的领导下，独立执行货币政策的中央银行宏观调控体系。1998年10月，中国人民银行对管理体制进行了重大改革。撤销了31个分行，在全国设立了9个跨省、直辖市、自治区的大区分行。 1998年11月18日,在北京正式成立中国保险监督管理委员会。将证券机构和保险公司的监管权由中国人民银行移交给中国证监会和中国保监会。2003年，中国人民银行把银行业金融机构的监管职能分离出来，并和中央金融工委的相关职能进行整合，成立中国银行业监督管理委员会。有关金融监管职责调整后，中国人民银行新的职能为制定和执行货币政策、维护金融稳定、提供金融服务。 其次，金融宏观调控体系的建立和完善。1978年以来，货币政策调控机制经历了由以直接调控为主，向1994年至1998年直接调控向间接调控过渡，直至1998年以后以间接调控为主的转变过程。 改革以前，银行实行“统存统贷”的信贷计划管理体制。1979年开始，信贷资金管理办法改为“差额包干”。1993年，金融宏观调控机制开始从以直接调控为主向间接调控为主转变，逐渐形成了以货币政策最终目标、中介目标、货币政策工具构成的货币政策框架体系。1986年1月，国务院颁布的《中华人民共和国银行管理暂行条例》中提出的货币政策目标是双重的，即发展经济和稳定货币。1995年3月,颁布的《中国人民银行法》明确规定：中国人民银行的货币政策目标为稳定货币币值，并以此促进经济增长。1997年4月，国务院颁布了《中国人民银行货币政策委员会条例》，成立了货币政策委员会。 20世纪90年代以来，中央银行开始运用间接性政策工具,通过调控准备金头寸实现准备金总量的操作目标，并引导银行资产组合行为进而实现货币供应量这一中介目标及至价格稳定目标。1993年国务院发布《关于金融体制改革的决定》，中央银行逐步改革货币政策工具。 1994年,人民银行制定了货币供应量统计与公布的暂行办法，并从3季度开始按季度公布M2、M1、M0的统计指标，并加强了对超额准备金的监控。从1995年2月开始，改变了过去中央银行贷款利率和商业银行存贷款利率联动调整的作法。1996年1月3日,全国银行间拆借市场试运行，6月1日起,同业拆借市场利率放开。从1995年开始,再贴现业务数量逐步增加，范围也进一步扩大。公开市场业务于1996年4月9日试运行。我国从1994年1月1日起，实现汇率并轨，促使对外贸易迅速发展，外资流入大幅增长，使外汇供求关系出现了与以往不同的局面。 1998年以来，金融宏观调控模式基本上实现了由直接调控向间接调控的转变。中国人民银行积极创新货币政策调控工具。2002年6月25日，开始进行公开市场正回购操作，以稳定基础货币增长率。 2003年以来，我国经济开始进入新一轮上升周期，2007年底，国家外汇储备余额达15282.49亿美元。从1998年以来持续多年的稳健的货币政策和2007年7月提出的稳中适度从紧的货币政策向从紧的货币政策转变，采取“组合拳”适时适度进行金融宏观调控。2003-2007年，在外汇储备年均增速近40%，经济年均增长超过10%的情况下，广义货币M2年均增长控制在17%左右。 第三，金融分业监管体制的形成。1984年，中国人民银行专门行使中央银行职能，负责对整个金融业实施监管。20世纪90年代以来，先后成立了中国证监会、中国保监会、中国银监会，最终形成了“一行三会”的金融分业监管框架。根据巴塞尔新资本协议的要求，基本完成了由合规性监管为主到风险监管与合规性监管并重的转变。证券的监管思路也转向遵循市场运行规律的揭示风险思路。成立了中国证券投资者保护基金有限责任公司。完善了股票发行核准制度；建立健全了上市公司日常监管、信息披露、公司治理等方面的规则体系；对证券公司实施分类监管，扶优限劣。保监会初步建立了以偿付能力、公司治理结构和市场行为监管三支柱的现代保险监管框架，构筑了以公司内控为基础、以偿付能力监管为核心，以现场检查为重要手段，以资金运用监管为关键环节、以保险保障基金为屏障的防范风险五道防线。 构建多元化的金融机构体系 我国改革开放以来，为适应国民经济发展的需要，金融体系也相应进行了全面改革，金融业从单一的国家银行体制，到多元化金融体系格局基本形成，发生了历史性变化。 首先，推进商业银行的改革与发展。1978年改革之前，在高度集中的计划经济体制下，我国是大一统的国家银行体制。在改革开放以来，人民银行的职能经历了从大一统发展到专门行使中央银行职能的过程改革开放初期，先后恢复和设立了4家专业银行，开始打破单一的“大一统”的银行体系。1993年12月，《国务院关于金融体制改革的决定》提出要深化专业银行改革，要求把其办成自主经营、自担风险、自负盈亏、自我约束的真正的商业银行。根据《巴塞尔资本协议》的要求，商业银行的资本充足率不得低于8%。1998年,财政部发行2700亿元特别国债，用于补充国有商业银行资本金。1999年,四家资产管理公司（AMC）相继成立。 2000年，国务院颁布了《国有重点金融机构监事会暂行条例》，并向国有独资商业银行等16家国有重点金融机构派出了监事会。到2001年底，国有商业银行基本完成省级分行与所在城市分行合并、地市支行适当精简。国有商业银行开始全面推行贷款质量五级分类管理，加强信息披露，要求对不良贷款实行“双降”，取得了良好成效。2003年底，国务院决定首先选择中国银行、中国建设银行进行股份制改革试点，动用国家外汇储备向两家银行注资450亿美元。此后，中国银行、建设银行、工商银行先后整体改制为股份有限公司，并成功上市。2007年召开的全国金融工作会议,确定了农业银行改革“面向‘三农’、整体改制、商业运作、择机上市”的总原则。目前、农业银行改革基础性工作已取得较大进展。 按照金融体制改革的整体设计，在我国建立股份制商业银行主要目的是为了打破专业银行的垄断地位，有利于引进竞争机制，改革以来，我国先后成立了13家股份制商业银行。1995年7月，中国第一家地方性股份制银行机构—深圳城市商业银行正式开业。此后，中小商业银行加快了改革的进程。我国引进外资银行不仅带动资本流入和带来先进的经营管理经验，提高了金融服务水平，而且外资银行也扩大了实力和业务范围，获得较高利润，因此取得了“双赢”的效果。到2007年底，在华外资银行资产总额达到1714.63亿美元。有193家银行在华设立了242家代表处。2007年末，外资银行不良贷款余额32.2亿元,占全部贷款比例的0.46%。 我国在引进外资银行的同时，支持中资银行“走出去”取得了新成效，到2007年末，共有5家中资银行控股、参股9家外资金融机构，有7家中资银行在海外设立60家分支机构，海外总资产达2674亿美元。 第二，政策性银行也应运而生了。政策性金融的本质是财政承担一定风险给予适当补贴的金融业务。2007年初，全国金融工作会议提出3家政策性银行情况各有不同，要坚持“分类指导、一行一策”的改革原则。2007末,中央汇金公司向国开行注资200亿美元,标志着国开行商业化改革迈出了重要一步。3家政策性银行贷款规模不断扩大，截至2007年底，本外币贷款余额为35937.51亿元，占全部金融机构本外币贷款余额的12.9％。 第三，在探索农村金融机构改革之路方面，成效也很显著。我国农村金融改革的目标是要逐步建立一个以商业金融、政策金融和合作金融并存的农村金融服务体系。 1978年，农村改革以来，农村信用社的改革发展进入了一个新的时期。1979年农行成立后，农村信用社交由农行管理，实际上在经济全球化趋势不断加强的背景下，中国金融业面临严峻挑战，需要加强宏观调控，深化改革，支持经济又好又快的发展用，并纷纷正式提出设立金融机构的申请。1986年底，正式提出了财务公司这一概念，并于1987年5月,正式批准设立了中国第一家大企业内部的财务公司，即东风汽车财务公司。1996年下半年，中国人民银行制定和下发了《企业集团财务公司管理暂行办法》。到2007年底，我国正常经营的企业集团财务公司有73家。截至2007年末，财务公司总资产8386亿元，税后利润193.5亿元。中国第一家专门从事现代融资租赁业是走了“官办”的道路。1984年，国务院批准了《中国农业银行关于农村信用社管理体制改革的通知》。由于这次改革没有突破国家银行管理的框子，因而恢复合作制的改革没有取得实质上的进展。1996年8月22日，国务院发布了《国务院关于农村金融体制改革的决定》。改革的重点是要把农村信用社逐步改为由“农民自愿入股、社员民主管理、主要为入股社员服务”的合作金融组织。1999年，开始在江苏等地进行了农村信用社改革试点，这次改革主要强调农村信用社要为“三农”服务，并以小额信用贷款为主基本解决了农村信用社的服务定位问题。2003年6月，国务院下发《深化农村信用社改革试点方案》，正式启动农村信用社改革试点工作。改革的总体思路是以商业可持续为原则，花钱买机制。2003年下半年，国务院确定了吉林、山东、浙江、贵州、江西、陕西、重庆和江苏8个省市进行农村信用社改革试点。 四年多来，农村信用社改革试点在31个省（区、市）逐步推开。截至2007年末，全国共组建农村商业银行17家，农村合作银行113家，组建以县（市）为单位的统一法人机构1824家。
近几年，小额贷款组织试点工作在山西、四川、贵州、陕西和内蒙5省（区）的5个试点县（区）积极稳妥地推进。截至2007年末，已核准31家新型农村金融机构开业，其中村镇银行19家，贷款公司4家，农村资金互助社8家。 第四，规范和健全非银行金融机构。为了解决银行信贷计划之外的资金需求，1979年，我国一些地区、部门开始设立和筹建信托投资机构。1979年10月，中国银行成立信托咨询部，同年，经国务院批准，中国国际信托投资公司正式成立。1980年6月，国务院颁布的《关于推动经济联合的暂行规定》中明确规定“银行要试办各种信托业务，融通资金，推动联合”。同年9月9日，中国人民银行总行下发了《关于积极开办信托业务的通知》，指示各分行在有条件的地区积极开办信托业务。进行了5次较大规模的整顿。2007年3月1日，《信托公司管理办法》和《信托公司集合资金信托计划管理办法》开始实施。到2007年末，全国54家信托公司已经有32家获准换发了新的金融许可证，信托资产实现较快增长。截至2007年末，信托公司资产总额815.8亿元,税后利润137.6亿元。 20世纪80年代中期，一些特大型企业或企业集团相继设立内部银行或结算中心，办理集团内企业资金的集中调度及有偿使用，并纷纷正式提出设立金融机构的申请。1986年底，正式提出了财务公司这一概念，并于1987年5月,正式批准设立了中国第一家大企业内部的财务公司，即东风汽车财务公司。1996年下半年，中国人民银行制定和下发了《企业集团财务公司管理暂行办法》。到2007年底，我国正常经营的企业集团财务公司有73家。截至2007年末，财务公司总资产8386亿元，税后利润193.5亿元。 中国第一家专门从事现代融资租赁业务的金融租赁公司是中国租赁公司。公司于1981年由中国国际信托投资公司出资成立，后与几家专业银行共同合资经营，并于1984年经中国人民银行批准获得金融牌照。随着我国对金融秩序的整顿及对金融机构规范化管理的加强，金融租赁公司逐步走向稳步发展的阶段。 我国邮政储蓄作为邮政企业办理金融业务，最早开办于1919年，之后几经停办。自1986年恢复开办以来，各项业务发展十分迅速。邮政储蓄机构主要从两个方面进行改革。第一，为解决转存款利率过高而引发的问题，中央银行下调了对邮政储蓄转存款利率，并从2005年开始逐年按比例将老存款转出人民银行，邮政储蓄资金自主运用。第二，逐步实行邮政与邮政储蓄分离经营，建立独立的邮政储蓄银行。2007年1月邮政储蓄机构正式组建为邮政储蓄银行。2007年末，邮政储蓄银行拥有36家省级分行、315家地市分行、2万余家支行以及1.6万家营业所,服务网络2/3以上分布在县及县以下农村地区。截至2007年末，邮政储蓄银行资产总额17687.5亿元,税后利润6.5亿元。(未完待续) （本文作者为中国人民银行研究局副巡视员，研究员，经济学博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