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华网东南亚国家受越南危机感染的可能性较低
作者:本刊特约作者 袁宜/文
2006年，也就是在“金砖四国”概念风靡全球的第六年，一个全新的名词——“新钻十一国”悄然兴起，为全球投资者追逐。其中，越南凭借低廉的劳动力、开放的政策、高速的增长，成为新钻中的翘楚。 转眼2008年，股市暴跌、楼市腰斩、通胀高企、财政亏空、资金撤离、货币贬值这些描绘金融危机的通用词汇，忽然间都一股脑地被冠于一年前还为世人称道的越南头上。 更令人担忧的是，越南目前经历的困境，与十年前的泰国非常相似。当年的泰国是东南亚金融危机中倒下的第一块多米诺骨牌，那么如今的越南是否会步泰国的后尘？危机是否会从越南向周边国家蔓延？ 目前来看，其他国家的经济金融财政健康状况要远胜于十年以前，大面积感染危机的可能性并不很大。如果没有进一步的外生冲击引发恐慌，越南危机将局限于个案范围。 现货币贬值预期 今年5月下旬以来，市场对越南盾贬值的预期突然增强（图1）。截至6月17日，一年期远期汇率（NDF）已较5月下旬下跌了18.97%，尽管从4月底至今，越南盾的即期汇率实际贬值幅度仅为3.19%。与即期汇率相比，当前的NDF水平意味着，市场预期未来12个月越南盾将会贬值30.8%。 受越南的影响，周边国家货币的贬值预期也有所抬头，但目前来看，这种预期仍较为温和（图1）。 周边国家能否抵御越南危机的传染效应？这取决于其经济基本面的健康程度。我们不妨对比一下这些国家当前与东南亚金融危机以前的经济状况。 外债负担有所减轻 在东南亚金融危机前的1996年底，泰国、印尼、菲律宾等危机发生国的外债规模远远超出其外汇储备的规模，外债与外汇储备之比超过2.5倍（图2）。这意味着，一旦外资开始撤离，这些国家将没有足够的外汇给予兑付。面对规模如此巨大的外债，在投机资金的引领下，资本流向的逆转必定导致本币汇率的崩溃。 痛定思痛，危机过后，各国都致力于削减外债的相对规模。至2007年底，这些国家的外债负担已经显著降低，外债与外汇储备的比例较1996年下降了一半以上（图3）。特别是更具流动性和威胁性的短期外债，下降的幅度更加明显（图4）。从这个角度来看，东南亚主要国家承受资本流出冲击的能力已较十年以前有了极大的提高。 经常账户改善明显
另一方面，那些经历东南亚金融危机的国家，其经常项目的逆差在1995-1996年间显著扩大，其中泰国尤为明显。经常项目出现巨额逆差，就必须依靠资本源源不断地流入来加以弥补。因而，外资流入成为了维系本币汇率的主要力量。当这些国家在1997年遭遇资本流向的逆转时，自然不可避免地出现了汇率的大幅贬值。可见，经常项目逆差是开放经济体遭遇游资冲击，并最终演变为金融危机的主要根源。 目前，大多国家已经从贸易逆差国转变成为了顺差国（图5）。经常项目的顺差，不仅有助于币值的稳定，还显著增强了这些国家应对资本冲击的能力。 然而，仍有少数国家的经常项目状况令人担忧。其中之一就是已经遭遇危机冲击的越南。2002年以来，越南的经常项目持续出现小额逆差，至2007年，逆差额急剧扩大，这成为导致国际资本闻风而逃的一个重要原因。除越南外，印度的经常项目也不容乐观。自2004年以来，印度的经常项目收支出现恶化，近三年来赤字规模更是不断扩大，从绝对规模而言，较越南为甚。 财政赤字需关注 财政严重入不敷出，这是越南经济遭遇冲击的另一个原因。越南的财政连年大幅亏空，财政赤字与GDP的比例高达近10%。恶劣的财政状况，不仅令政府的运作难以长期维系，也对金融市场的利率、货币的供应产生了不利扰动，造成投资环境的不稳定，容易引发外资的撤离。 而周边国家财政健康程度远胜于越南，赤字占GDP比重目前都处于较为安全的区域。但仍有两点值得关注。一是，印度的财政状况自2001年以来存在趋势性恶化的迹象，从财政略有盈余逐渐转变为少量赤字。二是，近期面对高涨的原油和粮食价格，不少东南亚国家政府在压力下，开始对民众实施补贴，这是否会导致相应国家财政赤字的激增，进而造成财政和金融的不稳定？ 货币供应仍属可控 2007年底以来，越南的通胀出现加速势头。今年5月，越南的CPI同比涨幅高达25.2%，与之相对应的是越南飞速增长的货币供应量。2005年底以来，越南的M2同比增速一直超过100%，到2007年中更是接近150%，几乎处于失控。从某种角度来看，正是由于对货币供应的失控，导致越南出现物价飞涨，进而使经济运行出现剧烈波动，并产生货币贬值的强烈预期。 幸运的是，周边国家对货币供应的控制远强于越南。不仅货币供应增速绝对低于越南，而且泰国、菲律宾的M2增速自2007年以来还有所下降。这在一定程度上令相关国家在全球油粮价格飞涨的时代，没有出现越南式的物价暴涨，CPI涨幅基本维持在10%以内。然而，在国际原油和农产品价格继续创出新高的背景下，能否有效控制通胀，进而维护本币汇率的稳定，这仍是东南亚国家面临的首要挑战。 总体上，东南亚国家抵御金融风险的能力较十年前有了显著提高。债务负担，特别是短期债务负担的明显下降，经常账户的实质性改善，财政的愈加健全，对货币供应和物价的有效控制，使相关国家具备了更强的抗击金融冲击的能力。因此，与十年前泰国金融危机向周边国家的蔓延相比，今天的东南亚国家遭受越南危机感染的可能性有所降低。 然而，仍有少数国家和一些问题值得引起重视。首先是，经常项目逆差、财政状况恶化的印度，是否会遭遇金融危机的冲击。其次是，在国际大宗商品价格继续攀升的情况下，东南亚国家如何有效抑制通胀，进而维护汇率的稳定。 越南危机值得我们警醒。其中最为关键的是，在追求经济增长速度的同时，政府必须保证货币供应的适度，由此稳定物价和汇率的预期。此外，健康的财政状况、充盈的贸易顺差、合理的外债负担，这些都是保持一国经济持续繁荣的前提条件。 (作者系申银万国研究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