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华网完美时空坚持自主研发的成长轨迹，代表了中国本土网游企业未来的突围方向。
本刊记者 陈亮
走进北京上地开发区最北端的华控大厦8层，你会发现这里的装修风格有些与众不同，走廊的墙壁上，每隔几米就有一幅造型奇特的装饰画，橱窗里摆有时下最受欢迎的影视明星刘亦菲和歌手组合水木年华的彩页，偶尔进进出出的工作人员装扮也极为随意——这同聚集在上地开发区的IT企业们的作风截然不同，看起来，这里更像是一个美术工作室或者艺术品陈列馆。只有在公司前台的几个大字才能提醒到访的宾客，冉冉升起的中国网络游戏新星完美时空公司总部正座落于此。 公司高级副总裁竺琦最近正有些烦恼。2007年，由于公司的人员扩张速度大大超过以往，公司不得不考虑在附近继续寻找新的办公场所来容纳新人，尽管上地周边的写字楼房租已是水涨船高。“以前我们在上地的盈创动力大厦办公，当时的办公面积大约1500平方米，搬迁到华控大厦以后，面积扩大到7500平方米，但很快又发现不够用了。”竺琦对《互联网周刊》记者说。 这个小小的烦恼也从侧面反映了这家网游公司的成长速度。自从2004年成立以来，完美时空的生长轨迹可以用“完美”一词来形容，从创立之初的一个类似工作室性质的小型弹丸企业起步，三年之后的完美时空已经成为拥有近千名员工、经营5款热门网络游戏的国内知名网游企业之一，它开发的游戏甚至让东南亚不少国家游戏爱好者为之痴迷，其名字也刻在了纳斯达克的英雄榜上。 纳斯达克上市标志着完美时空完成了一次关键的跳跃。随着完美时空告别了昔日韬光养晦的时代成为大众关注的焦点，公司掌舵人池宇峰和他的新战舰正式浮出了水面，这颗网游新星也迎来了自己历史上的下一个关键时刻。 完美转身 从某种角度而言，完美时空的成功轨迹有些类似于金山软件。金山软件(www.kingsoft.com.cn)在创立之后相当长的时间里，一直潜心研发WPS、杀毒软件等通用软件，尽管声名远播，但公司效益始终未有大突破，对民族软件企业来说，“名利双收”似乎是一件可望而不可及的事情。但是在金山软件介入网络游戏开发和运营后，情况开始有了微妙的变化，公司的盈利状况直线上升，2007年，金山软件正式登陆香港股市，完成了“蝶变”。 池宇峰也在这种转型中尝到了甜头。网络游戏产业的火爆让很多传统软件企业都蠢蠢欲动。2004年，池宇峰同几位IT业内人士合资创立了完美时空公司，准备向网络游戏产业寻找宝藏。这项决定改变了池宇峰的人生轨迹。 竺琦是池宇峰的得力搭档之一。今年35岁的竺琦曾经在联众就职多年，负责棋牌游戏的运营，选择加入池宇峰的创业团队，是因为竺琦觉得“这家公司很有勇气，居然敢于向最难的自主研发3D游戏进军。” 鲁晓寅也是在这个时候加入了完美时空。毕业于浙江师大美术系的鲁晓寅目前是主管公司美术部的副总裁，在加入完美时空之前，他在完美时空研发团队前身祖龙工作室担任美术总监，2004年祖龙工作室整体并入新成立的完美时空，同池宇峰早就熟识的鲁晓寅也选择了加盟新团队。“完美时空从成立之初就确定了3D自主研发的路线，这让我们感到很振奋，觉得在这里一定会有所作为。”鲁晓寅说。 祖龙工作室在完美时空的成功中扮演了重要角色。祖龙工作室是国内历史最悠久的国产游戏开发工作室之一，池宇峰乃是创始人之一，1997年在北京成立后，开发过很多国产游戏中的关键产品。在将祖龙工作室整体吸收之后，完美时空拥有了自己最基础的研发力量，随着公司成立，全3D网络游戏《完美世界》投入了研发。 “我们这款游戏的前期研发投入超过了3000万元人民币。”池宇峰说，“我们想最终呈现给广大玩家一款梦幻般的、与其他大多数产品都有所不同的优秀游戏，所以一直坚持埋头开发，而没有去宣传自己。” 埋头苦干的做法最终成就了完美时空。2006年1月，《完美世界》正式上线后，很快就依靠华丽细腻的画面、史诗般的背景和的波澜壮阔的剧情吸引了大批玩家。“这款游戏最大的难点和亮点，就是它实现了全三维的画面效果，比如人物的自由飞行，模拟得非常逼真，以往国内很多游戏的三维效果实现不是很好，视觉效果相对较差。”鲁晓寅说，“无限放大地图、全新自定义系统的应用也让玩家感到很新鲜，玩家可以完全DIY自己的身体各部分特征，这太美妙了。” 在《完美世界》之后，《武林外传》、《诛仙》等3D游戏的陆续登场，也都取得了业绩上的成功，这使得完美时空的现金流很快走上了良性循环的道路。2006年，完美时空的销售收入达到9941万元人民币，2007年7月26日，完美时空在美国纳斯达克鸣钟上市，融资约达1.6亿美元，终于完成了“鲤鱼跃龙门”。
胜出的诀窍 完美时空的上市并非一个孤立事件。“完美时空成功登陆纳斯达克，这是中国网络游戏从‘代理运营’时代向‘自主开发’时代转变的一个信号弹。”在完美时空上市之后，著名IT评论家姜奇平说。 在完美时空崛起的同时，曾经占据绝对统治地位的韩国网游却在中国市场渐露颓势。这一趋势在2006年便显出端倪，在金山、完美时空、网易等公司的自主网游产品的夹击下，韩国网游的市场份额步步败退。韩国驻华大使馆透露，2007年中国网络游戏市场的规模增长到100亿元人民币，但曾占有中国市场九成的韩国网络游戏市场占有率却跌至10%。 自主研发是国产网游后发制人的关键所在。代理国外产品的优势是初期投入小、见效快，但要承担高额的代理费，而自主研发产品的初期投入较大，但产品成型后利润十分客观。据大度咨询统计，尽管第九城市(www.the9.cn)依靠代理“魔兽世界”收入不菲，但高昂的代理费用大大降低了公司的盈利能力。2007年上半年，在网易的毛利率逼近90%时，九城的魔兽世界利润率却只有48%，很显然，代理费分走了九城大量的利润。“目前完美时空的全部产品均为自主研发，不再受到高昂代理费的困扰。”大度咨询分析师表示。 在鲁晓寅看来，在3D游戏领域的先发优势是完美时空相对其他本土网游企业的最大资本。在2D网游领域，国内企业的自主研发已经颇为成熟，盛大(www.snda.com.cn)的《传奇》系列和巨人(www.Itgame.com)网络的《征途》都取得了不错的市场表现，在线人数都超过了百万级。但在3D网游方面，欧美日韩的大型网游制作商一直占据上风，国内几款比较优秀的3D网游大都来自海外，完美时空的出现大大缩小了与世界先进水平的距离。《完美世界》是目前国内研发的在线人数最高的大型3D网络游戏之一，在进军海外市场时，也屡获佳绩。《武林外传》是国内首款以热播喜剧改编3D的Q版网络游戏，不但开创了网络游戏题材的先河，而且在国内取得了骄人的成绩。后续推出的《诛仙》、《赤壁》也是全3D的网络游戏，因此，无论是国产3D网游研发水平，还是已经获得的3D网游市场占有率，完美时空均处于遥遥领先的地位。 重视同本土文化结合也是完美时空的成功诀窍之一。完美时空开发的几款网络游戏，都取材于中国本土文化题材，比如“完美世界”是以盘古开天辟地为引子的一个神话故事，“诛仙”取材于国内一篇流行的网络小说，至于即将推出的电影同名网络游戏“赤壁”，更是和脍炙人口的三国历史以及好莱坞著名导演执导大片相结合。完美时空的这款游戏将于今年1月正式上线，等到今年夏季《赤壁》电影上映的时候，网络游戏与电影将在全球同步合作推广。“中国的传统文化底蕴深厚，这是韩国同行不能比拟的。”竺琦说。 为了更紧密地抓住年轻人的心，完美时空大打明星牌。这一消费电子厂商惯用的销售策略，也被完美时空成功创新运用。“完美世界”先后聘请了刘亦菲、水木年华担任代言人，并由水木年华创作了同名主题曲，在央视春晚播出后很快带动了游戏的注册热潮。在明星代言方面，完美时空的策略是坚持匹配原则，比如水木年华的原创风格就和“完美世界”的自主研发精神相吻合，同样以原创为起点，拥有着相互吻合匹配的终端用户。更有精彩的任贤齐代言“诛仙”、台湾地区卓文萱代言“武林外传”等经典案例。 这些都是成立刚刚三年的完美时空得以青云直上的外在条件，对于公司保持健康成长的秘诀，竺琦还着重提到了一点，就是企业文化制胜。 文化基因 从盈创动力搬到华控大厦，再到周边寻找新的办公室，这种地域上的变迁反映了完美时空超乎寻常的成长速度。在这种高成长背后，竺琦认为还有更重要的东西不能忽略，“公司保持了高度的稳定，尤其是核心团队，基本上没有流失。” 在充满机遇、诱惑的网络游戏行业，很多公司都面临着人才快速流动带来的烦恼，完美时空可以算是一个特例。竺琦告诉记者，完美时空的流动率是业内最低的，以客服系统为例，业内平均每月流动率在15%~20%之间，而完美时空的这一数值则长期稳定在5%之内。 竺琦说，之所以出现这样的局面，是因为公司在人力资源管理和企业文化方面的格外重视。“首先，我们在选择人才的时候，格外注重对方的职业素质，加盟完美时空的人一定是一个对网络游戏有理想的人；其次，公司发展前景透明化，从待遇和个人发展空间上都让员工的价值得到了提升；另外，公司还提倡‘快乐工作’的文化氛围，让每个在这里的人都觉得上班是一件愉快的事情。” 快乐工作？听起来好像是硅谷的老板讲给员工听的故事，但完美时空的确在这方面进行了不少尝试。“夏天的时候，我们的开发团队成员可以穿着背心、拖鞋来上班。”鲁晓寅说，“公司在考勤制度上也比较灵活，有一部分工作岗位，经公司特许可以自由上班，下午来公司也没问题。” 完美时空甚至将小卖部搬到了公司办公室。在大厦8层，有一个房间专门开辟出来作为小卖部，里面摆满了各式糖果、方便食品，琳琅满目，和外面的小商店毫无二致。采访接近尾声，鲁晓寅靠在公司的造型墙壁上摆出姿势接受摄影师拍摄时，他不断地同很多经过的同事微笑着打招呼，丝毫没有公司副总裁的架子。 “池总前不久刚刚从香港出差回来，还带回来了20多张正版游戏光盘，供大家休闲娱乐。公司的狂热游戏迷可是大有人在。”竺琦透露，春节前公司正准备进一步改善员工的娱乐设施，接下来会购买PS3、XBox安装在办公室的休闲区，一方面让员工通过娱乐放松身心，另一方面也有助于员工从这些世界顶级娱乐设备里面寻求更多的灵感。 这种做法看起来就好像要把公司变成一个光怪陆离的游戏中心。这正是池宇峰、竺琦、鲁晓寅等人想要达到的效果，他们相信，这些累计起来的灵感最终将会体现在最终游戏产品细致华丽的画面中，并给公司带来更多滚滚的财源。 国际化通路 在国内市场取得初步成功以后，池宇峰便开始筹划将游戏产品推广到海外市场。 完美时空首先选择了中国台湾。“之所以选择这里，是因为台湾和祖国空间距离近，文化背景也很相似，这里的网络游戏市场虽然已经到达了成熟阶段，但根据我们考察，这里的玩家还是非常渴求优秀游戏的。”竺琦说。2006年7月，完美时空与台湾游戏第一巨头智冠科(www.soft-world.com.cn)技签约，智冠科技将代理“完美世界”繁体版，正式推向中国台湾市场。 为了保证打响海外市场的第一枪，完美时空和智冠科技倾注了很大的精力，在当地市场先后做了多次大规模的合作推广活动。结果，“完美世界”在台湾网民中一炮走红，受到当地无数玩家热切追捧，在线人数直逼顶峰。 如今，在中国台湾、日本、韩国、越南、菲律宾、马来西亚等国家与地区，都有了完美时空的大量游戏爱好者，可以说，在国际化方面，完美时空也走在了行业前列。竺琦表示，目前完美时空海外市场的收入占整体的10%~14%，未来两年内，公司希望将这个比例提高到20%。 “我们的产品之所以在海外市场获得成功，除了产品本身内容比较吸引人外，产品成熟度也是我们击败韩国网游的优势。”鲁晓寅说，“我们的产品通常都在国内稳定运行半年以后，才会推向国际市场，这样产品的稳定性得到了充分保证，因为中国本身就是一个幅员辽阔、发展不均的市场，是检验新产品的最佳平台。而韩国游戏开发商的开发周期普遍较长，往往是产品开发到一半就向海外市场推广，潜在的风险会比较大。” 进入2008年，完美时空已经开始憧憬更加辉煌的明天。不过，这家意气风发的网络游戏新军距离“完美”还有一定的距离。过于年轻、产品线较为单一依然是公司面临的最大挑战，和盛大等具备丰富产品线的网游巨头相比，完美时空在用户广泛度和游戏产品的抗风险性上都需要加强。完美时空的掌舵人必须时刻警惕风险，毕竟，在瞬息万变的互联网领域，一夜暴富的例子屡见不鲜，但往往都是昙花一现。 “完美时空上市了不等于一好百好。自主开发网游之路才开了一个头，在这条道路的尽头，将是酷者为王。在这方面，完美时空的游戏同日美游戏比，还有一定距离，好在上市有钱了，可以做得更好。”姜奇平评论说。新的一年，等待完美时空的，将是一场空前激烈的“赤壁鏖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