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华网陈寿福在2003年开始研发珊瑚虫版本时，就遭遇到腾讯公司的“警告”。虽然他当时写了保证书，保证不再修改腾讯QQ的程序，并停止珊瑚虫QQ的开发，但在实际行动中他并未依约而行，而是继续开发的道路，结果越陷越深
文/李忠存
把别人的警告不当回事，QQ“珊瑚虫”版本开发者陈寿福终于尝到了因为自大而带来的苦果。 2007年8月16日，业界突然发现珊瑚虫的官方网站开始无法登录，而作为珊瑚虫工作室的主人——陈寿福也消失不见。不管是其工作室的同事，还是他的朋友，都不知道陈寿福去了哪里！一时间，业界猜测不断。 在不断的猜疑声中，9月28日一段在网上流传的视频透露了陈寿福的去处，他已经被深圳警方羁押。虽然大家对这段视频持有怀疑态度，但在深圳电视台公共频道播放的《扑火的珊瑚虫》证实了这段视频的真实性。这时，业界才明白陈寿福已经被警察逮捕。 陈寿福为何突然被警方羁押？这里面又隐藏着什么秘密？《IT时代周刊》为此展开调查。 祸起珊瑚虫 陈寿福进监狱，一切只因珊瑚虫。 1993年，毕业于深圳大学计算机专业的马化腾，一次偶然中看到了基于Windows系统的ICQ（以色列人开发的全球第一款大规模流行的及时通讯工具）。于是，技术出身的马化腾开始思考在国内推出一款集寻呼、聊天、邮件于一身的同类软件，并在1998年11月和同学张志东注册了一家公司，这就是腾讯。 1999年2月，马化腾和他的同事开发出了第一款真正意义上的中国版本ICQ，当时大家给它起了一个名字OICQ——腾讯QQ软件的前身。 QQ的快速发展让马化腾看到了希望，在得到IDG和香港盈科数码各110万美元的风险投资后，腾讯更是开始了其狂飙式的发展。到2000年5月，腾讯QQ的注册用户突破了1000万，同时在线用户达到了10万。截至2007年6月底，QQ注册账户数近6.5亿，其中活跃账户超过2.7亿。 腾讯QQ的快速崛起，吸引来一大批技术人员的关注。大家争相模仿和更改QQ程序，而陈寿福就是众多QQ“爱好者”中的一个。 陈寿福，1980年12月出生，2002年毕业于北京理工大学光学系，现在是该学校计算机中心主任。在他上学的时候，就对程序非常着迷。当时与他同宿舍的好友肖南（化名）告诉《IT时代周刊》，陈寿福对计算机编程的热爱几乎到了痴迷的地步。那些对别人来说非常枯燥的程序代码，却是他的最爱。有时为了研究一个程序他可以连续好几天坐在电脑前，只有在吃饭的时候才离开电脑旁，为节约时间他会飞速地奔向食堂快速解决“战斗”。经过艰苦的努力，陈寿福的技术突飞猛进，并加入到学校的网络拓展协会的主机部，看到当时流行的201电话卡拨号比较烦琐，还设计了一个拨号软件方便同学打电话。 在开发技术上获得初步认可的陈寿福发现了QQ的许多不足之处，于是他成立了一个“珊瑚虫工作室”，开始尝试着利用自己掌握的计算机技术进行更改。据了解，他开发的珊瑚虫版QQ在腾讯QQ的基础上增加了探索IP的功能和去除了QQ的广告使得程序变得更加简洁。但这种更改却立即给陈寿福带来了麻烦。2003年初，陈寿福收到了腾讯公司的律师函。 肖南告诉本刊记者，当时腾讯公司曾联系过陈寿福进行沟通，对其进行了“警告”。遭受警告后的陈寿福写了保证书，保证不再修改腾讯QQ的程序，并停止了珊瑚虫QQ的开发。 在这份《保证书》中，陈寿福称：“自从2000年以来,一直使用着QQ。后来在网上发现了去掉广告并且能够提示好友IP的QQ版本,于是我便下载并使用。出于浓厚的学习兴趣,我对网上流行的版本加以修改,完善部分功能,并做成了自己的版本，后来我便把自己做的版本放到了个人主页上提供下载。在我不知情的情况下,有的站点也提供了该版本的下载服务。我主动于2002年11月在自己的网站上发表了声明,并从主页上删除了QQ修改版本。在这里本人作出保证，继续关闭本人网站上关于QQ软件该修改版本的下载服务，删除与该修改软件版本有关内容，并停止传播，今后不再对腾讯QQ软件作出任何修改。”
“遭遇打击的陈寿福非常沮丧。”肖南称，“将近一年的时间内，他都没有再从事珊瑚虫版的开发。” 但他的罢手也仅仅持续了一年的时间。此后，他又继续走上了开发珊瑚虫版本的道路。 再遇打击 2003年年底，外挂技术的成熟和流行，让陈寿福又看到了希望！因为他发现，在不对腾讯QQ原版进行修改的前提下可以自由地开发，将以前的珊瑚虫QQ的功能通过外挂技术重新进行编写。 于是，在别人的帮忙下，陈寿福很快编写出了珊瑚虫QQ外挂的原型，虽然最初只具备简单的显示IP和去除广告的功能，却有效地回避了腾讯的版权问题。一时间，珊瑚虫外挂以其优越的性能以及不断的更新和完善的功能，吸引了大量的用户下载，从一些下载网站分析的数据来看，珊瑚虫的下载量有时候甚至超过了腾讯QQ本身。 “数动连线”的网络调查显示，48%的用户认为修改版QQ给自己带来了很多便利。尤其是在去除嵌入广告和显示IP地址方面，受到许多网民的喜欢。这使得珊瑚虫QQ的用户数量在2007年达到了4060万，成为国内最大规模的修改版QQ。 2006年9月，腾讯公司以陈寿福侵犯其著作权及不正当竞争为由，一纸诉状将陈寿福告上了法庭。要求其立即停止侵犯原告著作权及不正当竞争的行为，并公开赔礼道歉、消除影响以及赔偿腾讯经济损失人民币50万元。 腾讯认为陈寿福通过“珊瑚虫工作室”网站向网络用户提供名为“腾讯QQ2006珊瑚虫版”的软件下载。腾讯发现所谓的“腾讯QQ2006珊瑚虫版”实际上是对腾讯QQ2006Beta2进行复制和篡改而成。另外，陈寿福还在其“珊瑚虫工作室”网站上复制腾讯依法享有著作权的QQ堂酷比等形象，并向网络用户提供下载，也构成对腾讯著作权的侵犯。 北京市海淀区人民法院依法受理了此案。经过调查后判决被告陈寿福停止在“珊瑚虫工作室”网站上使用原告腾讯科技（深圳）有限公司涉案作品；自判决生效之日起十日内，被告陈寿福在“珊瑚虫工作室”网站上刊登声明向原告腾讯科技（深圳）有限公司公开致歉，陈寿福向原告腾讯科技（深圳）有限公司赔偿经济损失10万元。 腾讯公关总监郑晓波称，珊瑚虫版本的QQ从一开始就不仅仅侵犯了腾讯著作权，更带来了用户安全的隐患。腾讯早年曾尽力沟通希望其停止侵权行为，珊瑚虫工作室在2002年曾出具书面承诺，停止更新和传播珊瑚虫版QQ。然而从2003年开始，该工作室未经腾讯许可又继续擅自修改QQ软件，并出现了以捆绑第三方软件等商业化的行为，因此决定起诉。 一个真实的珊瑚虫 最初的珊瑚虫，的确只是陈寿福的兴趣爱好！但随着商业利益的参与，终于使得珊瑚虫变了味道。 腾讯总裁刘炽平接受《IT时代周刊》采访时称，“事实上，腾讯并没想要状告珊瑚虫版本，但近段时间以来，腾讯方面接到了大量用户的投诉电话，这些都认为珊瑚虫出现的问题应当归咎于腾讯。因为珊瑚虫版本对用户利益的损害严重，同时大量投诉也给腾讯带来了许多误解和麻烦，腾讯才对珊瑚虫提起了民事诉讼。” 而大度咨询总裁程天宇表示，陈寿福想要依靠珊瑚虫牟利因而触犯了版权法，所以他的被抓不值得同情。 但据珊瑚虫论坛的一位版主李逍彤称，从法院判决后陈寿福就删除了其网站上的相关链接，但他却还在开发“珊瑚虫增强包”，后来也推出了多个珊瑚虫版本，这些版本只是在珊瑚虫论坛里为爱好者提供学习和交流之用，而珊瑚虫论坛也早在2005年底就停止对外注册，同时在线的人数也并不是特别的多。因此陈寿福并没有主动去传播。 虽然陈的行为得到了很多不知情网友的支持，但是隐藏在这背后的东西可能只有他本人才清楚。一位不愿具名的知情人士告诉本刊记者，“圈内一直盛传珊瑚虫被265网站收购，之后珊瑚虫的很多行为也明显地表现出和265网站有着说不清的关系。如果的确是这样，珊瑚虫就变成了一个纯商业的东西，那么陈寿福的行为就属违法了。” 据了解，在珊瑚虫用户日益增多的情景下，一些公司曾找到陈寿福，希望他能把这些公司的软件捆绑在珊瑚虫之中。出于朋友帮忙和筹集珊瑚虫发展的费用，陈寿福开始在珊瑚虫中捆绑软件，取得利益。而珊瑚虫工作室也承认曾经捆绑过cnnic、kk图铃通和yok工具栏。 据了解，在捆绑这些软件之前陈寿福都进行过严格的测试，虽然后来这些软件都变成了流氓软件，但是这并不是他能控制的。 刘炽平指出：“珊瑚虫作者被抓与腾讯无关，这很可能是因为珊瑚虫版本因为弹出各种插件和软件，具有恶意流氓软件的性质才引起了公安部门的注意，所以才被捕。” 在陈寿福被羁押后不久，另一个从事QQ开发的组织——飘云团队称，将终止飘云QQ的制作，但号召其他人加入后续开发行列。据悉，这个组织开发软件的宗旨是去广告、显IP、助聊天，目前飘云版的QQ每天使用量有100万。该组织成员“疯狂绅士”承认，这个团队每天给腾讯造成的广告损失大概为8万元。业内人士称，一个飘云团队能带给腾讯这么大的损失，估计珊瑚虫带给腾讯的损失更大！所以才接连遭遇腾讯的打击。 由于陈寿福被抓，因此飘云团队也担心有一天会遭受到腾讯的维权打击而选择退出。对于此事，腾讯认为，任何放弃侵犯他人权益的行为都有助于互联网产业的健康成长。腾讯更关注的是如何保障用户的安全和利益，同时会通过自身的努力去带动整个互联网行业关注和加大对知识产权保护的力度。 但结果会是这样吗?答案谁也无法知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