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华网随着“运10”的下马，中国民用飞机研制走进长期的徘徊局面。值得庆幸的是，中国已经开始了民用飞机研制计划。政府和业内人士也认识到，中国需要的不仅是大飞机，中小型飞机也是中国航空市场不可缺少的组成部分。放眼域外，波音和空客在民用大飞机市场的竞争正进入白热化状态。在目前全球航空市场格局下，中国的飞机制造计划面临的挑战十分严峻。
文/杨政文
西藏的邦达机场正引起人们的浓厚兴趣。在青藏高原纵横排列的山脉中，邦达的飞机航线在世界上海拔最高，达到4300米。由于那里的空气十分稀薄，组成中国航空主力军的巨型飞机——波音和空客的大飞机无法起落，特别是恶劣气候条件下，满载旅客的巨型飞机更面临极大的危险。 于是，中国政府在2002年做出一项惊人的决定：中国将制造一种小型客机，这种飞机不仅能在邦达机场轻易降落，还能使中国跻身国际商业航空飞机制造俱乐部。 5年后，一种新型飞机在上海问世——ARJ21。10月11日，美国《时代》周刊报道称，这种飞机是近40年来中国首次完全自主设计制造的飞机，它已经达到世界先进水平，2008年将首次投入营运。该机型配备有先进的航空电子设备、飞机动力和故障监测系统，能承载90名旅客。中国航空工业第一集团公司ARJ21项目运营的一位高管表示：“ARJ21将向全世界证明，中国正努力成为具有世界水平的飞机制造国家。” 市场撑起航空雄心 商业飞机制造的困难已为全世界所知，但《时代》周刊认为，中国的商业雄心在这个国家前途无量的市场支持下仍有实现的可能。据世界头号民用飞机制造商波音公司预计，未来20年内，随着全球航空旅游的发展，飞机需求量将达到29000架，价值2.8万亿美元，其中三分之一的市场在亚洲地区;到2026年，中国民用飞机需求量将达到3400架，价值3400亿美元，与当前1000架商用飞机的需求量比较起来，这个数字差不多是4倍。 同时，小型飞机的需求也在扩大，就拿地区型飞机ARJ21来说，它是一种比150座次的机型还小的国内地区型民用飞机。据加拿大飞机制造商Bombardier估计，从现在到2025年，地区型飞机的需求量将达到1600架。中共十七大代表、中国航空工业第一集团商用飞机有限公司（以下简称“一航商飞”）总经理罗荣怀在考察了ARJ21飞机制造厂后表示：“这种飞机未来的需求将难以想像。” 对中国的飞机研制计划，《时代》周刊的报道也表现出一定程度的担忧。报道认为，对一个初出茅庐的商业航空制造国来说，尽管计划本身受到称赞，中国也在飞机制造上表现出了极大的雄心，但仅靠这些还很难保证飞机顺利升空。 “大”处着眼，“小”处着手 二战后，很多国家都参与了全球飞机制造领域的竞争。根据密歇根大学商学院的一份报告，上世纪60年代以来，巴西成为自主制造民用飞机的国家。随后，巴西航空工业新加入的竞争者将目标集中在了小型飞机上。除波音和空客外，全球主要的民用飞机制造商，比如巴西的Embraer，加拿大的Bombardier，俄罗斯的Sukhoi，它们都在地区型飞机制造领域占有牢固的市场份额。 目前，全球大飞机市场被波音和空客两家公司垄断，而加拿大Bombardier公司和巴西Embraer公司也在地区型小飞机市场中确立了自己的地位。据了解，上世纪90年代，当印度尼西亚决定制造出100个座位的飞机，从而在世界航空市场确立自己的地位时，才发现事情的难度有多大。这场冒险随着1997年的一场空难而结束。后来，印度尼西亚终止了项目资金投资。上世纪60年代，由三菱重工和富士重工组成的一家日本工业项目集团制造出60个座位的涡轮螺旋桨飞机——YS11，但这种飞机在日本市场之外没有找到销路，1974年，项目被终止。 中国民用航空制造业的发展速度十分迅猛，中国政府也为此制定了宏大的目标。当前，中国已经具备了小型涡轮螺旋桨飞机的制造能力，其中就包括MA60飞机和ARJ21飞机。中国还具备直升飞机、运输机和性能较好的军用飞机的生产能力。2007年3月，中国以高姿态宣布大飞机生产计划，其目的是形成针对波音和空客的竞争能力。中国科技部前部长徐冠华称，大型民用飞机制造对中国来说，需要将提高研究能力放在优先考虑的位置。 由于在军用飞机制造方面具备了成功的经验，中国认为自己不会重蹈这些国家失败的覆辙，《时代》周刊对此表示称赞。 目前，世界小型飞机已经开放，一航商飞看到了这一事实。最近，中国开始生产大量的地区型飞机，点对点的飞行计划在西部地区实施得比较多，这样有助于减轻中心机场的压力。《时代》周刊援引中国航空管理官员的说法补充说，这些航线可能由小型飞机承担。“我们将弥补这个市场目前存在的缺口。”罗荣怀说。 硬件生产难题 众所周知，中国飞机制造业在国际上扮演的不是完整产品的生产角色，但中国生产的部件却早已被别人采用。ARJ21的机身在全国其他地方生产——比如成都、西安和沈阳郊区，然后运往上海进行整机组装，而飞机的关键部分——技术性能要求相对先进的电子设备和发动机则是由国外19家公司提供，包括美国通用和霍尼韦尔（Honeywell）公司。 如果中国不具备大型客机——退一步说，哪怕是中型客机制造能力，这将对爆涨的国内需求起到极大的抑制作用。 “中国制造商中多数部件还是铝结构。”《时代》周刊援引波音民用飞机集团中国事务副总裁庄博润(JohnW.Bruns)的话说。事实上，中国制造的飞机在技术部件上——比如发动机和电子设备更多还要通过进口获得。 今年6月在巴黎举办的航天博览会上，Bombardier公司表示，将向一航商飞提供1亿美元，为ARJ21的生产提供支持。 中国正在最大程度地接近自己的商业目标。中国领导人在今年3月表示，将为150座位的飞机提供60亿美元的资金支持，这种飞机会对波音737和空客320构成挑战。罗荣怀说：“对我们来说，ARJ21仅仅是开始。我们首先要做的，是将这种飞机成功送上天。” 中国的大飞机制造计划未必能够一蹴而就。业内人士分析，即使以最乐观的时间表预计，未来10到15年内，中国在民用客机市场方面也很难对波音和空客构成竞争挑战。经济学家们分析，摆在中国“前面的路还很长”，他们特别提到：“中国建造大飞机的专有技术还十分缺乏。”庄博润表示，中国要具备大型先进客机的生产能力还需要“20年时间”。“中国在这个市场还没有自己的品牌和产品可信度，要做到这一点，这个国家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软件服务瓶颈
罗克韦尔·柯林斯公司(RockwellCollins)为ARJ21飞机生产电子设备，其中国区董事总经理林明扬(MartinLin)表示：“一航商飞对产品的及时交付有极强的需求。” 对交付期提出严格要求仅是一航商飞在航空贸易中确立自身地位的第一步，表明中国已经意识到商业信誉等软件服务的重要性。除此以外，供应服务链条的完善也显得十分紧迫。未来10年内，一航商飞的潜在买家可能面临保障其产品的服务和维修的要求。庄博润(JohnBruns)的看法是，飞机上天后，航空支持和服务系统需要马上建立起来，一天也不能等。 作为中国飞机制造的竞争者之一，Bombardier公司已经拥有了全球服务网络，确保飞机部件不出问题，并为操作者提供技术支持。针对目前管理混乱的航线产业，中国确实需要建立自己的全球服务系统。 除了亚洲，一航商飞还希望将飞机销往美国和欧洲市场，对ARJ21来说，哪怕出一点问题都是中国和其他国家所不能允许的。在搭乘旅客前，飞机的安全性能将面临中国官员和美国联邦航空管理局在上海的项目官员的监测。 目前，中国制造的玩具和服装出了质量问题，在全球掀起了很大的波澜。这些事件是否会对一航商飞产生影响还很难确定。奥尼尔说：“由于产地是中国，买主可能会产生疑问，国际航线也会寻找机会展开会谈。” 由于有这些问题节外生枝，中国可能会想尽办法克服困难。毕竟，ARJ21是展示其航空雄心的开始。 竞争和合作中走向成功 自ARJ21项目开始实施以来，Bombardier公司与Embraer都曾经推出自己的产品模型参与中国市场的竞争。到目前为止，仅Embraer公司一家就向中国出口了127架50个座位到100个座位的小型飞机。日本和俄罗斯的飞机制造商也将在未来3到5年内向中国出口一种新型民用小型机。明年，ARJ21将投入营运。《时代》周刊援引美国康涅狄格州纽黑文大学国际商务学教授乔治·哈利(GeorgeHaley)的评论说：“尽管中国制造计划的展开显得十分承重，但在不远的将来，我们就能看到结果。” 残酷的竞争可能来自日本三菱重工。三菱是波音关键部件供应商之一，该公司计划2012年将推出一种新型节能的地区型飞机——MRJ，这种飞机将采用目前波音787梦幻飞机的制造材料。日本政府将向三菱提供资金支持，为MRJ提供三分之一的项目资金。 一航商飞的飞机制造项目得到了中国政府的资金支持，但资金支持也可能产生一些负作用。德勤公司航空工业分析人保罗·奥尼尔认为，由于资金支持可能被巴西Bombardier大做文章，从而在世贸组织引起争端。但现在来看，“中国政府无论如何都要取得成功。” 8月31日，中国民用航空总局表示，到2010年，除了ARJ21飞机设定的航班外，中国不再批准增加新航线。对于快速增加的中国国内航空市场来说，71架ARJ21飞机是远远不够的。亚太宇航中心的分析师比克汉姆(RichardPinkham)说：“飞机交易控制在政府手中，这将对市场产生很大的推动作用。” 由于中国零部件制造正趋于成熟，随着其国内市场在航空领域的飞速扩展，中国与跨国公司的合作已经显现成效。以波音为例，该公司在中国外购飞机中的市场份额占60%，公司与中国展开了多项行业合作，比如为中国提供培训和技术协助，帮助中国建立起自己的国内航线和机场网络。庄博润将其称为“双赢合作”。空客也与中国在培训和制造领域展开合作，业务范围十分广阔。一些规模稍小的飞机制造商，比如巴西Embraer公司也与中国制造商进行了成功的合作，同中国签署了飞机购销协议。 中国早在上世纪80年代初期就开始为波音公司生产部件，一航商飞的上海工厂2005年成为波音公司的最佳合作方。在ARJ21的首次展出中，中国工程师们已经得到人们的赞许。一航商飞希望今年生产出50架飞机，其供应链条目前处于较好的状态。对此，庄博润曾表示：“每一架波音飞机都有中国生产的零部件。波音737可能是波音系列中最依赖中国部件的机型。” 盈智经济及管理顾问有限公司(GHK)的董事经理白俊文(JonathanBeard)在针对飞机制造竞争力的咨询中说：“（波音飞机）中国制造的部件包括整个飞机尾部设备、固定翼和水平稳定器，还有飞机舱门。所以，从结构来看，中国制造的部件可能不止占了飞机的十分之一，而是八分之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