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华网周星增：用“手筋”做一把“大模样”
文/李小宁 在非公36条里，民营资本能找到立足点吗？民营资本控制的民办高校在夹缝中如何发展？民营养老院近况如何？ “我最近和常昊要手谈。”资助中国围棋倡棋杯、女子围棋全国个人赛的建桥集团董事长周星增面对记者的提问突然将话题转到了围棋。 在周星增眼里，做事业和下围棋有相通之处。他自称围棋也就业余三、四段水平，和常昊下棋没得赢。但是下围棋，除了“手筋”，更重要的是“大局”观。一局棋，少了几十手，多了数百手，看来“翻云覆雨天假手”，可是常常“兴衰一劫局更新”。一手“手筋”很重要，但没有“大局”，终究要输。做事业也是如此，没有大方向的事业很难长久。 “建桥学院是我的‘手筋’，建桥集团和新建桥是我的‘大局’。”周星增的比方意味深长。 世事如棋局更新 建桥学院坐落在上海浦东康桥开发区，就是周星增所谓的“手筋”。建桥集团则是建桥学院的投资人，管理人，但是建桥集团不仅仅包括民办大学，还包括酒店、房地产开发公司。其中康星房地产开发有限公司是建桥集团的主要产业。另外，周星增还是南非合众股份有限公司和天正集团桥架母线槽总公司的大股东。建桥集团和外围的公司就是周星增所谓的“大局”。 经过这样的“解构”，周星增的“手筋”和“大局”大致清楚。 到2001年9月，上海建桥学院设专业12个，学生3000人。按照国家对民办高校的规定，每名学生每年学费不超过1万元，而且不允许向私立中学一样收取赞助。在硬性规定下，建桥学院的收入每年是3000万，也就是学费收入。扣除日常支出，基本没有赢余。可是，到2002年初，建桥集团为建桥学院共投资3.5亿元，而且到2003年全部建设完工前还要再投入一亿元。这“手筋”能赢下“大局”吗？建桥集团的投资，建桥学院何时才能收回？ “我为什么一定要收回资金呢？”周星增反问，“我不会收回，五十年不收回，一百年不变现。” 周星增又补充说：“我办教育有两个主要原因，第一个原因是建桥名字的由来，我要建好三座‘桥’：一座桥是为学生而造，让学生在学校接受良好的教育，学好知识，学好技能，具备安身立命的本领，成功达到理想的彼岸；第二座桥是为教师而造，民办大学必须建立一种新的机制，充分发挥教师的才能和特长，让教师得到更好的待遇，使学校成为教师传播知识的土壤，发展事业的载体；第三座桥为社会而造，要为社会培养各种人才，满足社会的各种需要。第二个原因是办教育有连动效应。我从其他行业赚钱，投入到教育事业。教育事业的投入又会为我的集团带来政策、资金方面的好处。” 周星增的第二方面原因值得分析一下，这才是周星增“手筋”和“大局”的根本。比如土地一项，建桥学院向康桥开发区管委会批租土地408亩，每亩价格25万元。经过记者观察，沙盘上建筑用地二百亩左右，就是说另外还有二百亩没有规划。经过三年的时间，康桥的地价因为浦东的开发和建桥学院的成立涨到了45万。建桥集团下属的康星房地产公司仅仅因为土地增值就已经赚了4亿元。 另外，在建桥办学过程中，上海市政府、南汇县、康桥开发区一路绿灯，按照周星增的说法，是“我的‘建桥列车’开到那里，都有绿灯开路！”作为建桥集团主业的康星房地产公司自然也享受到相当的政策优惠。 周星增的“手筋”和“大局”的关系终于一目了然了：利用外围公司的赢利投入巨资，办一流大学，形成很大的社会效益和社会影响，形成建桥学院的“手筋”；再利用建桥学院的影响力，一方面享受办学带来的政策收益，一方面发展办学后提升的建桥集团的产业，比如房地产开发、酒店餐饮等。而后再将“大局”中的收益投入到“手筋”中，保持持续发展。这样就形成了一个良性的循环。 创业艰难百战多 周星增的“手筋”——建桥学院为他带来了名，2001年周得到上海市十大杰出青年的提名；他的“大局”——建桥集团和外围的公司为他带来了利，他还是南非合众股份有限公司和天正集团桥架母线槽总公司的大股东，年销售额10亿元。 周星增的发展经历，照他本人的说法，一点都不复杂，之所以成功，关键是在人生这盘围棋上下了三个“手筋”。 1978年温州青年周星增考入江西财经学院，1983年分配到贵州工学院做老师。1988年他下了第一手“手筋”——调到温州大学任教。已经工作五年，职称评定自然水到渠成，工作调动当然会有影响。但是周却认为调动是一手大“手筋”，是事业的源头。经过调动，他温州人经商的天赋在家乡的土地上开始觉醒，而且，在他周围形成了一个团体，为日后建桥集团打下了基础。 1992年周星增做财会专业主任。十年磨一剑，周星增在教师行业里终于出人头地，有名有权了。这时他作了一个让所有人吃惊的决定：辞职，下海。这是他人生的第二手“手筋”。 “这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我觉得做教师今天的生活你可以安排好，明天的生活你也可以安排好，30年以后的一切你也就都知道了。我想过没有安排好的生活。”周星增如此解释。 刚刚开始的经商并不容易，没有资本，只能借了10万元，投资办了一个低压电器厂。温州人的经商天赋让周星增很快淘到了“第一桶金”，他厂子的产品在俄罗斯、巴基斯坦有了较大的市场。 经过7年的奋斗，他完成了原始积累。 1999年夏天，周星增落下他的第三手“手筋”，也是最重要的——在上海投资办民办大学。但是这“手筋”也是难度最大的。 当他到上海教委询问有关事宜的时候，教委的人疑惑的看着这个外乡人：“侬要到上海办高校？侬勿称称侬啥斤两？”此事很大地刺激了周星增，八年后他仍然看不起有些胸怀不大、枉居海上的上海人。 面对质疑，周星增在“疑问手”和“手筋”之间作了坚定的选择：1999年8月10日在上海市没有批下公文的前提下，先期投入1.5亿，举行了建桥学院的奠基仪式。 “万一市里不批怎么办？这上亿的投资可不是闹着玩的。”记者问。 “有了学校的硬件，名额就会批下来，名额不会从天上掉下来！”周星增回答。 周星增赌对了，这是“手筋”——到2002年6月，建桥学院建设方面共投资3.5亿。一所现代化大学已经颇具规模：6万平方米的教学大楼、学生公寓、综合服务楼，配有600台苹果电脑的计算机实验中心。建桥学院成为上海最大、最先进的民办高校。 翻天覆地天假手 在周星增看来，“大局”不能仅仅看成是建桥集团和外围公司组成的“外势”，更应该包括建桥学院这“手筋”和“外势”之间良性循环关系的进一步发展。 首先就是建桥学院这“手筋”的发展。经过今、明两年最后一期投资一亿元的建设，建桥学院的硬件建设基本结束。 周星增兴奋的拉着记者看建桥学院的沙盘模型，“完成以后的建桥学院就是这个样子。”沙盘里，主教学楼、图书馆、计算机中心、学生宿舍，楼台林立；人工湖点缀其间，人工河正好将校园分为两半。建桥的规模、设施绝对比很多公办大学好。 当记者问建桥下一步的发展规划的时候，周星增侃侃而谈：“建桥学院的发展，一是硬件发展，一是软件发展。两手都要硬。” 按照周星增的计划，在硬件方面，完成三期建桥基建规划以后，教学、科研、食宿都已经具备了相当水准，投入不会很多，重点是软件的建设，就是师资力量的培养。 “学生是产品，学校是厂房，教师是加工机器。‘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周星增说。目前建桥学院的教师队伍是以外聘上海高校的教授为主的。学校的教师或者是退休的老教授，或者是刚毕业的硕士、博士。周星增准备三年招聘一百名硕士、博士，发展教师梯队。建桥学院在师资方面希望建立三三制，就是三分之一的老师是外聘的上海一流教授，三分之一是退休的教授，三分之一是年轻教师。 “手筋”和“外势”的良性循环关系是周星增最关心的，他不但要好“手筋”，要厚实的“外势”，还要把两者化成“胜势”。这“胜势”的最终表现就是建桥学院的发展。 在周星增的眼里，现在的民办高校竞争就像世界杯的小组赛。建桥学院是种子队，其他的民办高校和建桥一起争夺出线名额。经过十年左右的发展，民办高校会大浪淘沙，建桥只要避免像法国队一样大意失荆州，就会胜出。小组出线后，是淘汰赛。民办高校将面临公立大学的竞争，而竞争会更激烈。建桥不一定处于优势，首先会站稳脚跟，采取意大利式的防守反击，但是只要定位准确，再经过三十年的淘汰，建桥会成为中国的名牌大学。 “我想我们会进决赛的。”周星增对未来充满信心。 人生何事如烂柯 棋至中盘，建桥的前期布局已经步步生莲。房地产市场上，建桥在上海、海南、温州、山东都有投资，上海的别墅项目直接供应世博工程，海南的项目与李嘉诚的和黄比邻而居；此外建桥还在山西投巨资建了焦化厂，在黄山收购了机械厂。政治上正确是周星增一贯地选择，“很多朋友在山西投资买矿，我是坚决不做，那是一条条人命在赌生意。” 生意做到这么大，建桥集团是否有上市融资的计划？ “短期内不上市，”周星增的语气很坚定。他认为按照目前的实力，和各方面的关系，上市问题不大。但是“第一，不缺资金，其他产业的收入足够投资的；第二，股市太浮躁了，而教育产业是实打实的行业，浮躁不得。而且，上市就象脱光衣服跑在大街上，在透明度上有问题。” 第一和第二个理由都很充分，但第三个理由才是周星增的心病：上市会使建桥学院这“手筋”和建桥集团等外势的良性循环关系受到破坏。周星增投资办学的模式就是“手筋”和“大局”之间的良性循环关系的发展。 潜行低调，是周星增认可的温州商人的祖训。所以胡润未经同意将周星增排在2006年中国慈善榜第51位，周星增极为愤怒，在他心里，善事求名，即为不善。周已经在山东、江西、河南、安徽多地捐款建立希望小学，但他不愿意任何媒体就此事进行宣扬。 作为典型的温州家族企业，照顾股东利益也是必须的，为此周星增已经将建桥集团进行了分拆。因为周星增决心做连锁养老院，为中国老龄社会做些贡献，但是这个项目收益率比较低，相比焦化、房地产、机械行业，过低的回报让建桥集团的股东产生了分裂。一派支持周星增，认为这种布局能更好的拓展企业形象，一派坚决反对，认为赚钱的行业需要资金做大。 权衡之后，周星增的选择就是分家。将赚钱的项目、行业放在建桥集团，愿意做养老院项目、文化产业项目的股东新设立新建桥集团。当然周星增仍然是两个集团的董事长，主持大局。 养老院项目并不好作，政府顾虑民营资本会借养老院批地做房地产，所以养老院资产不能贷款、不能抵押资产，所有资金必须自己筹措，一番辛苦下来，新建桥的养老院项目已经在上海、黄山、海南、北戴河落地开花，但是整体运作已经与周星增的构想大不相同。 “这不是我想要的结果。”周星增有些感慨，“还是打打棋谱更让我感觉充实。” 真的，棋至中盘，周星增又会下出怎样的“手筋”，形成怎样的“大模样”，占哪些“实地”，屠何处的“大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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