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华网记者/虞立琪
创新和发展总是在投资商吝啬的口袋和消费者永不满足的需求之间像锯条一样拉来拉去。在国际互联网行业，我们看到无法定义的创新像锯末一样飞扬。但在中国市场却一派横盘整理的模样。
创新和发展总是在投资商吝啬的口袋和消费者永不满足的需求之间，像锯条一样拉来拉去。在互联网这个大笔大笔的风险投资扎堆的行业更是如此。在过去的11个月中，国际互联网行业，我们看到无法定义的创新像锯末面一样飞扬，雅虎中国总经理谢文说：“我认为世界范围内互联网进入一个大变动、大改组、大整合、大发展的前期。” 但是在中国市场，又有另外一番景象。一些互联网业内人士和风险投资商认为，今年中国的互联网创新不够，而投资价值也没有增加太多。谢文甚至直接地说：“中国互联网公司在跟随世界潮流上做得不好。对于国内的大公司，自信和自恋就是一张纸的事。现在的情况是，不管公司规模、平台多么大，都要勇敢面对现实，拥抱变革，参与创新。”对于新兴公司的表现，谢文感到很失望：“由于急躁没经验，由于流氓产业链的出现，这一拨庄稼都没长出来。” 这样的指责是这位10月刚刚上任的雅虎中国总经理的某种战术，还是这位中国互联网界著名预言家的专业评价呢？ 不断发展的繁荣景象 张朝阳显得有些兴奋。11月2日10:00，休斯敦火箭队开始新赛季的第一场比赛，姚明挑战爵士的身影通过搜狐的视频同步出现在球迷眼中。在接下来的整个NBA06-07赛季，作为NBA.com/China的官方合作伙伴，搜狐都将播放NBA的视频节目，这使得它成为了第一个视频直播NBA比赛的国内门户网站。 这对于搜狐的“体育战”是如此重要，以至于搜狐在较早前甚至付出高昂代价，动用了姚明本人来宣传这一视频的推出。搜狐在内容上也大量投入，除了直播NBA常规赛关键场次外，还有一系列同步的视频集景和花絮、文字评论等。 11月7日，搜狐奥运频道的内容正式上线。一年前的这一天，搜狐正式成为北京2008年奥运会互联网内容服务赞助商。同为在纳斯达克上市的门户网站，之前搜狐一直在新浪、网易的竞争重压之下。有了奥运这个机会，搜狐开始打起了体育牌。不久之前的世界杯，搜狐已经演练了一次视频和报道上的大投入，也尝到了高收入的滋味，“搜狐无线奥运产品整合营销方案”的一整套行销方案吸引了很多广告客户的注意力。这一切，让搜狐创始人张朝阳雄心勃勃。 不仅是搜狐，年末将至，同样拥有快乐时刻的还有新浪和网易。新浪的股价在今年年底终于企稳，而网易则继续稳扎稳打。{page}
如果回头来看过去11个月中国互联网行业的发展，我们可以用热火朝天来形容。 值得重点一提的是百度，推出自己品牌的在线百科全书、加强集团销售，中国用户几乎每个月都会听到来自百度的新产品或者新的市场计划。李彦宏表示，百度的新产品在线百科全书“初步的反响非常积极”，“我们信心十足，相信能够很快在这个领域拔得头筹”。 而作为今年互联网界谈论最多的话题，Web2.0给一些异军突起的新兴企业创造了机会。7月由CNNIC发布的“第18次中国互联网络发展状况统计报告”显示，中国经常写博客的人已达2800万，而半年前的调查结果还只有大约1500万网民经常使用博客。“新浪的博客和雅虎相比可以看到，新浪博客推出的时间不比美国雅虎晚，而推动的力度和形成的影响力来看甚至略胜一筹。”汪潮涌说。这位著名的风投商、信中利投资咨询有限公司董事长在互联网界已经有过很多成功的投资。而更多的博客和播客网站纷纷成立，并且一部分已经成功融资。比如土豆网，一个模仿YouTube的网站，就很快得到了风险投资。 来自国家信息中心的消息显示，截至今年6月底，中国网民数量达到了1.23亿户，在全球仅次于美国。“今年投身互联网的年轻人和新的公司非常多。”谢文评价眼前的繁荣说。 2006年经济领域出现了一些事情，其中之一就是《世界是平的》这类欢呼全球化的书籍再一次成为中国企业家的新宠。互联网行业更是如此，互联网的用户没有国界，所以从出现的那一天起，中国互联网业界的视野也一直瞄准着大洋彼岸。 不知如何称谓的大佬们 时下，如果你还认为Google是一家搜索公司，那你就太过时了。今年Google完成了一宗它创建8年来最大的并购，以16.5亿美元买下在线视频分享网站YouTube。而之前Google才刚刚下了一个大赌注——耗费巨资推出在线支付平台Checkout，以便简化在线支付过程。现在，明显地，它已经不是一家单纯的搜索公司了。那么你称呼它什么呢？ 现在，这个问题挑战了很多专家的智力，用google搜索，你会发现，现在，大家对Google的称呼各不相同，使用得比较多的是“网络巨人”（theNetTitans）；而另外一些媒体和专家为了弥补“巨人”这个词语的空洞和泛滥，则用了“conglomerate”来定义，这个词的意思是“聚合”，也就是说，Google是一个业务广泛的聚合公司；另外一个说法是一家“aTotalOnlineContentProvide”公司，就是说“在线完全内容提供商”。那么Google自己是怎么说呢？在google里搜索“Google的定义”会出现“Googleplex”这个词语，这个由complex（建筑群）演化而来的词语，说Google是个“google群”，真是风趣又准确。 不过，从这些词语中，能够看到人们对Google的模糊概念：它很巨大，又无法确定它的业务范围，更无法表现它的野心勃勃。总之真是令人犯难。{page}
让我们看看Google在过去一两年里主要做了些什么，你就会明白人们挠头的原因了：除了收购YouTube和推出Checkout，Google已经开发地图产品GoogleEarth和新闻产品。今年10月，Google正式推出在线文字处理服务GoogleDocs&Spreadsheets，正式和微软的Word和Excel展开交锋。在视频、分类广告、电信、出版业、商业工作软件等方面，Google也成功地为该行业的公司增添了一名强大的对手。美国商业咨询公司Hitwise的研究部门总裁比尔·坦瑟的话简洁而中肯，他说：“Google正在推出大量有趣的产品。”正因如此，Google已经不仅仅是一家搜索引擎商，而成为一个网络内容提供者，一个涉及软件、硬件、线上、线下的公司，这就是巨人的含义。 Google中国区总裁李开复对《商务周刊》解释说：“我们的宗旨是帮助全世界的用户获得所需的信息，所以，只要能够达成这一点的，都是Google的业务内容。”根据这一原则，Google无论做什么也不奇怪。现在，已经有越来越多的人在预测Google会打败微软，成为下一个庞大的商业帝国了。 为此，苛刻的华尔街不得不继续维持对Google的高预期。“一家市值这么高的公司，还能够不断保持高增长，这是个让华尔街都吃惊的事情，”汪潮涌对《商务周刊》说。 从一个对公司的称呼上，我们已经能够看到互联网的变化和创新如何迅速，以及这种迅速带来的诸多挑战。 互联网的快速变化，不仅体现在Google这样有8年历史的“老牌公司”，也在众多新兴企业身上显形。近来美国互联网界谈论最多的一家公司就来自于一个单一的创意：让人瞠目结舌的互联网网络游戏《第二人生》。这款游戏今年登陆了几乎所有重要的经济类媒体，美国《商业周刊》、英国《经济学家》等都长篇累牍地对它进行报道。它到现在已经有了10万以上的注册用户，仅仅一个月的交易额就到达了500万美元。更重要的是，它代表的一种趋势，使得一些美国大学甚至开办了对它进行研究的课程，诸如“第二人生实地研究”。 网络在线游戏大家都不陌生，在中国，它还仅仅是一种娱乐方式，但Web2.0时代的到来让游戏成为一个参与创造、互动交流的平台。美国的林登实验室2003年把《第二人生》游戏推向市场的时候，恐怕也没有想到它会成为人们的一种生活方式。在面世很长一段时间以来，《第二人生》和诸如《魔兽世界》等其他网络游戏并没有什么不同：网友付钱购买点卡玩游戏。不同只是在于，《第二人生》没有为居民提供“故事”脚本，居民要利用游戏中已有的工具去创造自己想要的一切。 但是很快，林登实验室开始了自己敏锐的捕捉，去调整游戏内容并且引入了新规则。新规则里，游戏中积累的林登币可以按一定比例换取美元，最新的汇率是280∶1。由此，网友们发现游戏里的成功可以真实地改变他们的现实生活。如果你是游戏中拥有3亿林登币的大富翁，你可以立刻把虚拟财产换成美元，在现实中成为一名百万富翁。你还会觉得你在游戏里面的努力只是消磨时间吗？现在，《第二人生》的游戏玩家们把自己看作这个虚拟世界中的“居民”。他们在游戏中化身为三维人物形象出现，过着一种模拟现实的生活，居民们可以做生意，买地皮，大兴土木，也可以去泡酒吧，参加音乐会，结识陌生人。{page}
正因为创新带来的虚拟社会居民不断增加，前不久路透社在那里也买了地皮成立办事处，派出一位伦敦分社记者担任首届社长。如今，微软、阿迪达斯、丰田、Sun等公司都开始在《第二人生》里购买地皮，兴建商店和分支公司；喜来登饭店则开始在此地筹建新宾馆，准备迎接网友的入住。《第二人生》是如此之热，以至于仅仅在2006年1月，交易额就超过了500万美元。 现在，《第二人生》对教育的影响也已经逐渐显露了出来，甚至大有取代远程教育的势头。哈佛法学院在“第二人生”开设课程，正式授予学分，越来越多的学校在第二人生里买地皮，建立校园，波尔州立大学等学校在《第二人生》里的土地上建起了酒吧、咖啡厅、宿舍，学生可以直接“住到校园”里来。有意思的是，田纳西大学把一门有关高血压的医学课程开设在这样，选修者众。 现在，《第二人生》已经由一款游戏转变为真实世界经济的一部分。在《第二人生》网站可以看到，在最近的24小时内，有大约50万美元流入其中。而且，它的GDP以每月10%-15%的速度在增长，跟新增的人口相近。以至于《第二人生》的总裁不得不密切关注林登币与美元的汇率，他甚至需要减少林登币供应，以压抑通货膨胀的出现。这些交易已引起了美国国会的注意，他们正研究是否对《第二人生》征税的问题。 根据美国社会学家理查德·扎克斯的说法：“常识一般都在不常见的事物里面。”这些没有准确定义的大个子的出现，的确也让人看见了一些规律。对此，谢文说，“我认为世界范围内互联网进入一个大变动、大改组、大整合、大发展的前期。”
国内互联网革命尚未成功 谢文的基本判断得到了汪潮涌等人的认同。但让人沮丧的是，谢文的说法中，却并不包括本文开篇所叙述的花开几朵、各自繁华的中国互联网行业。部分观察家们认为：中国的互联网业没有到快速发展的时候。 “我们这些互联网公司在跟世界潮流方面，我个人认为跟的不好。”谢文评价说，“很多人觉得我们已经发展得非常好了，其实是不知道或者没有意识到互联网的现状，还有很多东西需要我们思考。”李彦宏在不同场合也同样委婉地对中国互联网的发展状况表达了失望。 这些来自业内人士的看法，也得到了遥远的华尔街投资商巧合般的认同。搜狐、新浪和网易的种种努力，在华尔街眼中似乎并不构成特别的兴奋点。这几家公司在纳斯达克的股价和年初相比基本没有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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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中国互联网的发展并不是很大的。国内第一批以门户为主的互联网公司，4大门户加一个TOM在线，今年都是巩固、调整和升级的阶段，并没有多大的开拓。”在汪潮涌看来，新浪和搜狐的广告、网易的游戏都在这一年得到巩固；而由于无线业务的政策变动，这几大网站也被动地开始业务调整；随着Web2.0功能的加强和用户的需求，这几个大网站都开始Web2.0的内容升级，相应的收入也都用以弥补无线业务收入的下降。 “从投资价值角度来说，他们的业绩比较平均，基本模式可行，营利能力比较稳固。但问题是，他们失去了高速增长的特色，这就是股价没有太大变化的原因。”汪潮涌解释说。 至于雅虎中国，这家去年底刚刚纳入阿里巴巴的公司，其董事长马云已经公开承认：“我们在2006年就是修整和恢复的时期，打好基础而非快速发展。”马云面对媒体总是虚虚实实，但这次他倒是说了心底话。 在华尔街眼中，在过去一年中国网络股做得最好的反倒是腾讯，这家公司从刚刚开发的Web2.0业务获得了60%—70%的收入。“大家知道，在中国做得最成功的社区是腾讯，但他从没有讲过自己是Web2.0公司。”李彦宏说，“叫什么并不重要，关键是做什么。” 汪潮涌认为，现在国内很多新兴网络企业都是“拿来主义”，模仿美国成功的模式。“比如土豆，内容尽管模仿YouTube，但中国的带宽成本高于美国，收入来源和用户兴趣无法跟美国相比，最后的代价过高。”汪解释说。而同样是Web2.0的OpenV公司CEO伍昕认为，今年是中国的视频元年，而明年则会成为视频决胜元年，“或者说小公司的破梦年。”他说。 这是存在于Web2.0模式的普遍问题，李彦宏也同样如此认为：“很多人跟我讲，在美国Web2.0有成功的模式和公司。但在我看来，中国的情况是不同的。这么多人来做同一件事情，我认为是非常非常可怕的”——他甚至用了两个“非常”来形容自己的担忧。 “最近一年多以来非常火的所谓Web2.0，太多风险投资投进来，这个情形跟1999年与2000年初的网络泡沫有类似之处。”李彦宏曾经在9月底北京召开的“2006国际互联网高层峰会”上激动地做了一个发言。他认为，需要回报的风投资金不会等待过久，三五年找不到商业模式，中国的Web2.0网站就会出问题。 就百度自己而言，李彦宏一向以挑战成功两件高难度的事情而闻名：同时具备英俊的外表和有思想的大脑，以及将百度从无到有创办为第一中文搜索引擎，流量在世界排名第四。但近来他需要面对的挑战更多了：百度在中文搜索上拥有绝对优势，网民使用率在中国远远超过Google，但在华尔街却得不到认同。“他们的市值上不足Google的3%，是微不足道的价值。”汪潮涌说。 汪潮涌认为其中的原因在于，如果比较Google和百度上市之后所做的事情，Google用上市融来的资金开始了大规模的并购和大量的新品研发，保持了一个持续上升的势头，而相比之下，他认为，百度做的还是太少。 是什么让中国互联网营利能力和创新能力远远落后于国际水平？“一切产生的原因，在于中国网民的消费能力和支付习惯的问题。”汪潮涌的回答是，“如果想靠网民得到利润，他们人数多，但支付能力不够；如果靠广告，商家的网络广告投入还很低。” 这些原因，正是李彦宏心中的难题。“中国互联网普及率还不到9%，这甚至低于越南，70%的网民年龄低于30岁，这对互联网发展是非常不利的。”李彦宏担忧地说，“这就是为什么中国有这么多的互联网上市公司，但最大的也就有日本互联网公司1/10的规模。” 在搜索市场同样如此。“中国的搜索市场还非常小。”李彦宏坦言，韩国的人口、搜索网站等都比中国少得多，但它的付费搜索市场可能是中国同类市场的四五倍，“所以中国的市场还是很初级的、很幼小的市场。” 这样一来，似乎希望都被寄托在3G的尽快推出上了。但汪潮涌认为，3G并不会成为互联网公司的金手指。 “目前中国的2G和2.5G应用已经很超前，3G能发生的事情，现在2G和2.5G已经在做了。”汪潮涌解释说，“3G在华尔街眼中并不见得认可度高，它技术上可行，但内容呢？政策呢？” “一旦3G推出，最大的收益者是运营公司，不是互联网公司。”汪潮涌以日本为例，其3G链条上有上万家公司都在赚钱，小日子过得好，但谁也没有做大，“原因也很简单，做这个行业需要创意，但创意不是可以批量生产的”。 腾讯总裁刘炽平曾经在今年9月预测：“今年中国互联网上市市值是167亿美元，10年之后将会超过1000亿美元。曲线虽然有上有下，但大的方向是对的。”但要完成这个乐观的预测，似乎还有很长的路要走。“我们需要等待时机，我们需要无线互联网，宽带接入能够非常普及，能够有越来越多的人懂得和熟悉互联网的使用。”李彦宏说。他一直在考虑推出一些新的百度发展计划。 汪潮涌的做法则是投资给那些能够解决用户实际问题的公司，比如解决电子支付“最后一公里”的公司，以及旅游、休闲、娱乐、健康、情感等能够“实现数字人生”的生活性网站。 这条没有足够快速上升的曲线，由于如此多尚未解决的问题，似乎也不会在明年走上显著的攀升轨道。“明年，还会在今年的基础上进行盘整。”汪潮涌预言说。 而以直率闻名的谢文则干脆地表示：“叫不叫Web2.0无所谓，要大胆做。”未来是不是“大调整年”也无所谓，这个代表着新锐的行业什么时候能迎来一个“大胆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