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王老吉看中国市场化进程中财富“道德合理化”过程
时势造英雄,每当世事巨变、国家遭遇危难的时刻,总有那么些人挺身而出,无畏无惧、无私奉献,他们都是中华民族的民族英雄。
在思维最具有暴发性的网上,王老吉,这个朴素而实在的名字,正在享受着“民族英雄”般的礼遇。
成为民族英雄的N种方法
自古以来,但凡民族英雄,都乃为常人不可为之事,远有苏武出使,持节而立,受辱不屈;岳飞精忠报国,为江山社稷,誓不退缩;近有林则徐,不惧外强,力除积弊;秋瑾慷慨激昂,为真理追求,不惜己身。但还没有一个民族英雄是跟钱搭上边的,王老吉这位新科民族英雄给我们提供了一个成为民族英雄的另一种可能:危难当头,不遗余力,仗义疏财,一掷千金。
俗话说,危难时刻见真情,这次汶川地震不幸降临,王老吉临危不乱,果断决策,一步到位,拿出了一个远远超过国人预期的捐款数目,一个英雄注定即将诞生。
果然王老吉巨额捐款的新闻很快迅速传播,激发人们热议,“要捐就捐一个亿,要喝就喝王老吉”伴随着网民的呐喊极速蔓延。老百姓心里都有一杆秤,相比于很多其他企业的“不爽快”,王老吉同志最符合老百姓心目的英雄形象,在此次地震救灾中它毫无疑问理应获得“最佳表现奖”,新一代民族英雄就此正式产生。
中国人的暧昧财富观
“王老吉”的实践意义在于,在产生民族英雄的N种方法之外,为我们提供了另一种可能。
中国自古以来重义轻利,强调做人以气节为先,历代民族英雄无不是以民族大义立身的典范。当然,虽然口口声声说钱财是身外之物,国人对金钱也不是完全没感觉。其实国人对钱财的态度很暧昧的,心里喜欢的要死,但嘴里绝对不能说出来,因为国人心里明白,在义气为先、钱财居末的社会里,对金钱只有暗恋般的追求,它注定得不到人民大众的祝福的。所以曾记得万科王石先生感慨过:名利不能两全,(他)惟舍利而取名耳。
“名”源至于社会大众的普遍认可和肯定,一个人想得“名”,就必须要让自己的作为符合绝大多数民众的价值观和判断准则,这在传统社会价值观体系里就表现为“奉义气为天道、视钱财如粪土”,“舍利而得名”就成为明智之举,是千古流传的主旋律。
这里的“舍利”是对钱财彻底的抛却,而不像现在很多企业所考虑的“捐款经济学”,一时的“予”是为了未来更大的“得”。正如王老吉,虽然公众授予了它民族英雄般的封号,但大家不时还是会从“营销”的角度来衡量其动机,这确是实情,另一方面也说明现在的人们对名和利态度的宽容。
王老吉的横空出世,让我们看到这个时代对“名利”二字的超脱,名和利不再是绝对冲突,它们已经完成了在公众价值观中的对接,这也表明我们已经度过了“财富启蒙运动”的阶段,初步达到名与利的统一。
市场化启蒙运动
王老吉这位新科民族英雄的产生得益国人对金钱态度的极大改变;而谈起国人对金钱态度的转变,最应该归功于经济市场化初期带来的“财富启蒙运动”。
在计划经济时代,各种票证的流通实际上是对货币的一种变通,以票证领取商品和用货币买卖并没有本质的差别,可以说“财富启蒙运动”在那时就已经开始酝酿了。以制度的理性来压抑人性本身的欲望,注定只会无果而终。金钱不是那个时代的符号,那时的人们也不会对金钱产生崇拜,但难保人们转而追崇金钱“等价物”:各种票证以及能够保证票证顺利兑现的各种关系。
不过很快市场经济的春风来临了,人们终于可以大声地对金钱说:“我爱你!”两者的暧昧关系正式公开,并进一步确定化、明朗化,伴随着市场经济而来的“财富启蒙运动”,理顺了人与财富的关系,让人们能直面心灵深处最真实的欲望。
金钱狂热症
市场经济极大得激发了人们国人对财富压抑数千年之久的蠢蠢之心,在一段时间内不可避免的引发了社会性的“金钱狂热症”。这从一个(爱华网)时代的称呼就可以看出来,从“万元户”、“大哥大”,到“福布斯”、“首富榜”,一个个都那么直白的述说出一个时代人们的真实心声。
国人的金钱崇拜症从此也一直存在,并一改自古以来对钱财遮遮隐隐的态度,“义”和“利”的天平呈现出前所未有的逆转式失衡。物极必反,压抑许久的欲望如脱缰之野马狂奔难收。
不过国人对金钱的态度一直在调整,但就如钟摆一样,调整难免会过头,从一个极端摆动到另一个极端,因此经受多年压抑后,一时的“金钱狂热”也在所难免。这从公众对待富豪态度的转变就可以看出,一开始的批判和崇拜并存,到现在的习以为然,相信大家的财富观一直在进步,在摇摆中努力寻找属于自己的方向。这在普罗大众中,就表现为一个财富 “道德合理化”的过程。|!---page split---|
财富的道德合理化
市场经济从制度上奠定了个人财产的合法化,但对于财富,法律合理化的过程容易,而在广大民众心中达到普遍“道德合理化”的过程要艰难的多。
中华民族数千年流传下来的重义轻利的思想早已深入人心,计划经济对金钱基本也持批判的态度,所以金钱在中国一直不能占据道德高地。人们对财富的态度从不屑、批判,到狂热、崇拜,一直在道德合理化的边缘徘徊。
现在,我们已经进入金钱狂热的退烧期,人们已经能用省视的眼光看待毫无内涵的炫富,对于财富的理解业已日益集中于对社会的(爱华网)贡献也就是起社会价值。正因此,王老吉在灾区危难时刻毅然捐款一亿,这就是对财富社会价值的最好体现,也符合人们心目中对财富价值的判断标准。
市场经济的洗礼,伴随着财富“道德合理化”的过程,潜移默化中转变了人们的财富观念,让公众从道德上能够正视财富,接受个人在财富上的差距。不过要真正实现财富的道德合理化还有很长的路,最终达到基于人性人权、对财富平等的终极观念。
平等是财富的归宿
在这次为灾区捐款的活动中,存在的一个不容忽视的客观现象就是,捐款事件已经超越单纯个人意志的表现而成为公众价值判断的标准,而一个人或企业的品格标准已经可以用一个定量的标准衡量:就是其捐款的数额。
一个人捐不捐款已经成为“人品问题”,捐多捐少直接和你的爱国热情挂钩,各企业的捐款数目表是那段时间网上流传最广的内容,一掷千金慷慨解囊的“王老吉们”受到了“民族英雄”般的礼遇,而反应不够迅速、捐款不够爽快的企业,瞬间为千夫所指,成了新一代“原罪”诱因。某企业的董事长就曾公开宣称要未捐款的员工“回家”,这一严重侵犯个人捐款自由和权利的言论也受到很多人的追捧。这一切表现为在群体狂热中,个人意志选择所遭受到的漠视和践踏,集体意志和判断标准成为通行准则,个人的呼声在群情激“奋”中湮没无闻。
以现在人的普遍观点来看,大家对捐款基本抱有这样的态度:捐款与否是你的自由,而我保留以你的捐款数额来判断你爱国热情的权利。这说明现在公众对钱还是看的太重,对财富数额过于敏感,还不能超脱数字层面来看待捐款和捐款人的爱国之心。人无贵贱,钱财不论多少,捐款只是大家的心意所致,对个人如此,对企业亦应如此。不应将捐款这件神圣的事操办为一场“捐款攀比”,人为创造那些单纯可用数字衡量的榜单式“民族英雄”。
平等是财富的归宿,财富只是人性独立的一个标志,对于财富需要从个人意志抉择和社会价值贡献的整体角度衡量考虑,忽略其中任何一方而单纯以个人或社会因素看待财富都是有失偏颇的。
财富道德合理化的过程路漫漫而其修远,但愿我们能早日能基于人性平等的原则来看待财富,脱离单纯的数字层面,尊重每个人的社会价值,这是也是财富的最终归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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