沃伯格对德国的爱和对英格兰的未知,让他在某些方面渴望移民。放弃积累的财产,开始一种新的、更简单的生活。他根深蒂固的禁欲主义被这种想法深深吸引。他欢迎“目前现有资本主义秩序”的终结。丢弃“物质和舒适”将是一种福气—只要你的理想主义足够强烈—那将导致“精神价值的升华和更新”。他在1933年表明,“我们应该喜悦、坚定地为一种好的共产主义作准备。”“伟大的资本主义个体化和巨大的阶级差异”时代,逐渐退出历史舞台,并为“社会主义化的小资本主义”让路。他迫切地期待“心灵可以在一个新式宗教的社会里得到新的发展,远离政治的老套,远离传统评价的老套,远离教堂的老套,走向一种新的简单和本质”。但从两方面看,这又是一种幻想。首先,我们将看到,当沃伯格一家迁到英格兰时,他们不是生活在贫困中,虽然毫无疑问,他们的生活要比在汉堡、柏林或纽约俭朴得多。其次,在1939年以前,这次流亡并未断绝与沃伯格出生地的频繁往来。在1939年战争爆发前,西格蒙德8226;沃伯格从未与德国完全失去联系。例如,他与德意志银行的赫尔曼8226;阿布斯保持联络,并经常去汉堡和柏林出差。没有证据显示,返德期间他受到纳粹政权的骚扰。
沃伯格以前的生意伙伴现在实际上当了希特勒的经济幕僚,他又如何评价这些人呢?在一份1941年起草的重要备忘录中,他试图理解纳粹统治下众多德国商人采取的“中间立场”,这一立场的特点是,“资本主义阶层的重要倡导者们,为保持他们的物质和社会地位,愿意完全摒弃自己的自由派传统”。那些身处自由主义和利己主义矛盾中的人浑然不知,沃伯格讥讽地说他们是政治的“两性体”,但他们其实更危险,因为他们表面上比那些纳粹“罪犯们”更有名望:“因此有许多德国经济领袖并不视自己为纳粹,却成为纳粹最有效的帮凶。”他特别指出,这些人包括联合钢铁厂董事、工业家阿尔伯特8226;沃格勒;通用电力公司董事赫尔曼8226;布赫;安联保险公司的库尔特8226;施密特;钾肥辛迪加的奥古斯特8226;迪恩;钢铁大亨弗里德里克8226;弗利克。沃伯格观察到,这些人有一点是共同的。用他们自己的话说,他们有时与纳粹在20世纪30年代犯下的罪行保持距离,但是他们没有做任何阻止纳粹政权的事。相比之下,沃伯格几乎可以原谅弗里茨8226;蒂森,后者在1933年以前曾慷慨地资助过纳粹,等他意识到暴君希特勒的本性时已经太晚,不过随即与希特勒决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