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华网系列专题：快递业观察
网购的快速发展，使得快递业务越来越红火。只要正确填写个人信息，包括手机、姓名、地址和单位名称，快递就能送货上门，非常方便。但是也正因此，一张快递单包涵了找到一个人所需的足够信息，继手机、车辆、商品房买卖领域之后，快递行业成为新的公民信息泄露“重灾区”。评级催生信息买卖记者了解到，因为淘宝网采用依托于交易量的信用评级制度，众多小卖家为迅捷达到“钻石”甚至“皇冠”的信用度，萌发新招：用真实的快递单号“炮制”出逼真的虚假交易。由此，众多专门交易快递单号信息的网站随行就市，并衍生出一条丰腴的灰色产业链。据了解，淘宝的搜索规则曾根据商品的成交人气来排，后来演变成了综合卖家服务质量和成交人气来排名。这就使得成交人气对于卖家来说变得非常重要。小卖家为了获得较好的竞争优势，只得刷销量，刷出人气和信用，以图升到钻石、皇冠卖家。业内人士透露，前几年，淘宝审核比较松，小卖家要制造销量，只需找人把商品拍买下来，卖家不用发货，关闭交易，一笔交易记录就有了。这就造成虚假交易急剧增加。为了防止虚假交易，淘宝开始严查。商品拍下来，必须付款。后来这样也不行了，款只是由小卖家的一个账号流向另一个账号，没办法，后来淘宝网又增加了查发货的快递单号。就这样，买卖快递单号的交易在快递行业形成了。基于此，有人将个人快递信息的买卖归咎于淘宝交易平台商户“刷钻”的需求。对此，淘宝网表示，以淘宝网现有的技术监控，早就可以对利用单号炒作信用的行为进行甄别和打击，做到完全杜绝。但事实上，淘宝发货快递单的买卖还在继续。有商家透露称，现在不能买淘宝发货的快递单，以免淘宝核查时与真实发货的卖家“撞车”，最好是买尚未扫描进系统的单号，这样自己在淘宝上填写发货单号之后，单号才扫描进快递公司官网，时间节点更为契合，交易更显逼真。据记者了解，目前已经有不少网站在专做买卖单号的业务。为了让买家买得更加放心，这类网站还在页面上登载了诸如“防降权、防封店，让你刷得放心、卖得舒心”、“揭秘淘宝二代监控系统”之类的“宝典”。 网站甚至还提供从买卖单号到刷钻，乃至拍摄底单照片的服务，一条完整的利益链条清晰可见。 四通一达均有涉及记者了解到，涉及信息泄露的快递企业，包括申通、圆通、中通、汇通、韵达等，甚至还有个别EMS的运单信息。每个可交易的运单号都包括了快递公司名称、发货地点、收货地点、客户手机号等，购买者可以到快递公司官网核实真伪。由于这些网站上出售的快递单号中还有大量未扫描单号，不少业内人士猜测，这些被用作交易的单号信息，应该来自于快递公司的内部人员。一位快递员告诉记者：“卖单号确有发生，有人跟我们要，我们也不知道他们会派什么用场，钱很少，都是一次性生意。我们不会主动去找买家，让公司知道，饭碗马上玩完。”不过，快递公司管理层并不认同“快递员泄密说”。圆通公司一位管理层人员对记者表示：“我可以负责任地说，我们公司基本没有出现贩卖单号的情况。但还是要警惕，这对一些员工来说是个诱惑，应该对员工进行职业道德的教育。这事我们一直在做，今后还要加强。”11月9日，申通快递也在官网发表声明称：“经自查未发现我公司有泄露客户信息的情况。但是，我公司将与相关电商沟通，再次签署客户信息保密协议，杜绝一切可能发生客户信息泄露的渠道。” 显然，快递公司员工只是泄露单号的来源之一。多家快递公司向记者表示，快递单号信息贩卖非公司行为，并指出“第三方”泄露的风险和监管担忧。一则在网上求购快递单号的帖子称，自己希望寻找的理想出售方即包括：“公司每天负责发快递件的职员、快递公司的业务员和拍拍网店。”记者获悉，在网上还有人兜售“快递单号交易平台”软件，一套要价300元。号称“全国最大真实快递单号平台”的“淘单8”网站，其客服人员解释单号来源，称“我们的合作商户在京东、一号店等网站有店铺，这些单子是从来没在拍拍或者淘宝出现过的，绝不会因为快递单号的问题而出现降权的情况。”此外，也有不少被泄露的信息是快递公司“录入外包”造成的，甚至有不少信息是电商网站泄露的。去年12月，国内知名技术社区CSDN（中国软件开发联盟）遭到攻击，600多万个注册邮箱账号和密码被泄露。天涯社区以及多个电商平台受到影响，数据泄露直接损害了用户利益。根据北京警方通告，目前这一案件已经告破，涉案５名嫌疑人均已落网。然而，网络数据泄露并未就此“销声匿迹”。近日，B2C电子商务网站再现“泄密门”，京东、当当网、１号店等频遭遇账户泄露、线上欺诈。针对“账户余额被盗用”传言，京东商城董事长刘强东在微博上回应，类似事件仍是CSDN密码泄密引发的“余毒”。 不法分子盯梢利用有人将快递单信息泄露归咎为商业需求。但事实上，快递单号信息的“商业价值”，已经超出了“刷钻”， 有一些商家通过购买快递单号来采集客户信息，用于市场分析。而最让人担心的是，因为快递公司对客户信息通常是全名址录入，被一些不法分子盯上并利用。据披露，在“淘单114”网站可提供包括申通、圆通、中通、汇通、顺丰、龙邦等快递公司在内的底单生成。购买底单的成本同样低廉，只要提供单号，以每张1元的价格，就可获得空白底单，同时赠送复写纸。这意味着，只要购买到真实的快递单号以及底单，就可以伪造包裹。“货到付款原是一种较为安全的网购方式，但现在，不时发现有假快递员赶在真快递员之前接触收件人，用假的包裹骗取收件人的货款，业内将此称为 ‘飞单’。”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业内人士告诉记者，因为假包裹的单号信息准确，如果收件人不当面验货，就会上当受骗。这位业内人士说，让收件人“受骗”的，既可能来自第三方制造的假包裹，也可能来自快递公司员工的“掉包”，由于现在快递包裹的赔偿标准不完善，赔付往往不高，收件人即便投诉，也很难追回等价损失。2010年4月，常年在网上购买一家公司保健品的老太太，没想到这次结完款后打开包裹，发现里边装的仅仅是26瓶廉价保健品和一堆报纸。一名男子冒充快递员用假包裹骗走7000元货款后不知去向。2010年5月，王女士通过外地一电视购物频道购买双S减肥套装，第二天自称“顺丰快递”的工作人员来送货，核对订单号后支付了698元的货款，没想到15分钟后，又一个“顺丰快递”的工作人员拿着同样订单号的货品来了。究竟孰真孰假，购物过程中个人信息是如何泄露出去的？这不仅令当事人王女士困惑，也令顺丰快递公司感到莫名其妙。这是典型的“飞单”案例。但也有比这还要“高超”的手法。2012年10月，刚拿到iPhone5手机3小时的小蔡，就接到假客服电话，说是小蔡刚从他们店里网购的手机有掉漆问题，希望能把手机寄回去，给他换一部，就这样小蔡的手机被忽悠走了。
个人信息的泄露，不只是让一些消费者钱财被骗，更有人因此付出了生命的代价。2011年7月，福建省厦门市一小区发生一起惨案，26岁的女白领刘艳在自己的家里，被人用刀残忍地杀害。原因竟是快递单泄露了其个人住址、电话、所购物品等，犯罪嫌疑人陈海据此推测其很有钱，遂起了歹意。 如何监管单号交易因快递泄密而引发的一些刑事案件，引起了警方的注意。在警方介入调查后，多个快递单号信息交易网站已遭关停。但是，随着网购的日益发达，快递业进入了黄金期。因为每笔快递业务，双方客户都会留下详细的个人信息，这也就意味着，快递员手中掌握着大量的信息源。那么如何防止少数快递员为牟取私利，而将客户信息私自泄露给不法分子，快递公司又该如何监管呢？ 记者从邮政管理部门了解到，网上兜售快递单号是违法行为，发现信息被泄密的企业和个人，可向公安机关举报。我国《快递市场管理办法》第十五条、第十六条明确规定：泄露用户信息的从业人员，将被处以1000元以上，5000元以下的罚款；构成犯罪的，依法追究刑事责任。多家快递公司均表示，如果快递员私自与不法分子勾结倒卖客户个人信息的话，一旦发现有苗头，公司将立即报警并配合警方调查。但是记者了解到，多数快递公司招聘快递员不设入职“门槛”。“能吃苦，有个交通工具，直接来干就行!”一家快递的一位招聘人员声称，应聘快递员只需交纳5000元押金，其它方面并没有什么特别要求。有快递公司负责人坦言，公司对快递单号信息并没有任何保密机制，“都是自然生成的流水号，只能保证公司总部不泄露客户信息。”对于运送过程中的流程，无从严格监管。“泄密不是没有法律规定，问题在于侵权的成本比较低，受害者维权的成本很高，取证过程也非常难。”北京两高律师事务所董正伟律师对记者表示。董正伟认为，“快递公司、电商等目前只是在媒体压力下做个积极回应的姿态，过后可能一切照旧。”“不是技术监控的问题，监控技术再好，也一定会有作弊破解的办法。最根本的是，‘钻石’、‘皇冠’这种评级制度造成了严重的刷钻行为，应予取消。别的电商都没有采用这套制度。”董正伟称。记者采访了多家快递公司，得到的答复是：公司对客户信息是当做商业机密来管理的，但对业务员个人行为有时却很难控制。每个快递员都掌握着大量客户信息，快递公司虽有监管措施但仍有漏洞。社区代收有望防泄密 酷爱网购，不想暴露家庭地址等个人隐私怎么办？家里没人，快递来了怎么办？日前，消费者在淘宝全网购物，可选择住宅附近的社区服务网点来代收包裹，这种新的快递方式受到网购达人的欢迎。记者在淘宝网上查询发现，目前上海已有150家网点可代收包裹，包括东方书报亭、社区书店、照相馆等。据介绍，各个社区服务站将在包裹到站后，先检验包裹完整性，再扫描签收录入系统，随即系统将密码发短信通知消费者前往取件。但在近一个月时间里，上海150家网点总共收了420多个包裹，目前的量还很小。针对网点提出的收货量少、系统不稳定、返利较低等诸多问题，作为上海地区合作方之一，上海东博信息科技有限公司运营部总经理衡李泽表示：“这是一个全新上线的服务，刚刚试运行不到一个月，知道的消费者还很少，但未来将会增长。”“今年底上海将建300家网点，我们的目标是明年底之前，在上海建立1万家网点，这样市区范围内的消费者就能步行到小区附近的网点提货，这样的模式不需要消费者额外支付费用。”衡李泽说。在上海地区的另一合作方负责人证实了衡李泽的说法。目前只是尝试小店合作，今后还将尝试与商务楼物业、小区物业进行合作。而随着网点的逐步增加，未来寄至网点的快递费可能会有所降低。考虑到服务站点情况，目前服务站只支持体积小、非生鲜、金额不超过3000元的货品。业内专家认为，随着系统逐步完善后，部分符合标准的服务站还将提供寄件服务，而模式逐步成熟后，其他B2C网站的包裹也有望通过这一社区服务站代收。淘宝开辟的这种模式，有望降低快递泄密及防止快递入室抢劫等事件的发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