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对于其他的工蜂型创业者,叶晨给出了一种不同的“舒适型”的创业者经验。
46岁的叶晨看上去只有30出头,这个亚安科技的董事长频繁用到“顺其自然”、“循序渐进”、“舒适”一类的词汇来描述他的工作观和现在的生活状态。这不符合我们对“创业者”的想像是吗?创业者的形象在我们的印记中应该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狼性”、“野心勃勃”、每天工作15小时以上、把工作当作休息当作最大的爱好甚至当作生活的全部、看上去总是睡眠不足,外表大于实际年龄的一群钢铁战士。对于这一切叶晨给出了一种不同的“舒适型创业者”经验:“工作最多只能是人生的三分之一,‘创业’也不能成为睡眠不足、不顾生活的理由。”叶晨说。
“初创企业”总是带着创业者的基因,亚安科技也不例外。事实上,正是叶晨对“舒适”工作状态的追求,促成了亚安的发展、转型,上市。今年5月11日亚安科技登陆新加坡证券交易所,这之前亚安科技已经是国内安防行业市场占有率最大的企业,中南海、长安街、中国海地维和部队等重点工程的监控摄像头,都是用的亚安的护罩、云台等安防产品。但限于相对窄小的行业,亚安科技2004年销售额仅5140万元人民币,所以公开发行30%的股份融资也只有137万新元(约685万人民币),在资本市场真真是小得可称“迷你”。
1993年成立于天津的亚安科技,最初5年销售额仅仅是从50万增长到区区150万,相对于蓬勃发展的安全防卫监控产品行业,几乎可算是停滞不前。当时间转到1998年,亚安科技忽然进入了高速增长期,销售额增长率几乎每年都是100%,在上市前的2004年,销售额超过5000万元。“这其中最主要的因素是,亚安从做工程转向做产品。”叶晨向《中国企业家》介绍。
1981年中专毕业的叶晨在1988年获得了工科硕士学位,在天津钢管厂工作几年后南下深圳。1993年,没有刻意挑选,因为“在深圳的第一份工作就是做安防产品”就在创业时进入了安防行业的叶晨,像当时很多安防企业一样,从做工程进入这个相对需要较高技术的行业。
“每天要出去应酬,不知道怎么送礼,很多时候钱送给人家了,工程还是拿不到。”叶晨的妻子覃玮现在是亚安科技营销部总监,也是亚安的创业者之一,谈到创业初期的困难,她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眨动起来像受惊的鸟,“做工程就是所谓的‘关系经济’。叶晨这个人学工科出身,有点憨,根本搞不定这些事情。”
就这么艰难地挣扎了5年,感觉工作得“很不舒服”的叶晨决定放弃工程,全面进入安防产品制造市场。“李嘉诚说人的成功需要三个要素——天赋、机遇、勤奋。我想可能还要加一个“适宜”。那五年不能说我们没有天赋,没有机会,也不是不勤奋做不好,主要还是做的事不适宜我们。开发产品、制造产品、推销产品,是一种相对简单的市场经济。只要把产品设计好、质量控制好、价格让顾客满意就行。这个工作适合我们这些工科出身的人。”叶晨说,有一个因素坚定了他转型的决心,“做工程我没法保证每天8小时的睡眠,我不想为了创业为了工作降低我的生活质量。”
5年的工程经验让亚安积累了足够的产品经验,在现在看来,“对产品的性能、缺陷都有深刻的理解”后进入产品市场也不失为一种较优的时机选择。但为什么要在痛苦了5年之后才作出这样的转型呢?“顺其自然不是不思进取,如果遇到困难就放弃了,就失去了创业的快乐了。”这是叶晨说的最贴近典型创业者的话。
2003年5月,亚安科技与全球监控网络传输业巨头瑞典AXIS签定合作协议,向全球推出网络监控产品。与此同时,亚安科技开始向技术转型。从产品向技术的转型自然比工程向产品的转型要来得复杂和艰难,“我们不着急,循序渐进,只要每天都有进步就行,不逼迫自己列时间表。”叶晨说。
轻松IPO
在天津,与亚安科技做同类产品的企业大约有300多家,很多是因为创业团队意见不合或者认为分配不公而分裂,另立门户而成。亚安科技最初由叶晨、叶晨妻子覃玮、叶晨同学黄维华创建,加上后来的4位技术和管理骨干,核心团队有7个人,除了覃玮有少量股份外,上市前,叶晨持有亚安科技超过90%以上的股权。虽然其他5个核心团队成员没有股份,但是这个创业团队却没有发生其他津门同行的分裂,创业者之一黄维华认为:“我们都不是欲望很大的人。”
而且当时为了避免“国家外汇管理局今年1月24日出台11号文”的影响、抓住上市时机,创业团队的其他成员放弃了通过上市获得公司股权的机会,改由期权的方式获得公司的股份。黄维华坦称自己“到现在还是弄不清楚自己能得到多少股权”,“但是大家没有什么想法,因为当初就说得很清楚,谁投资,谁持有股权。我们随时可以通过蚀价获得股权的方式实现对公司的权利。我们看重的,是公司这种轻松的工作氛围。”
覃玮与叶晨在武汉相识结婚,放弃了幼儿园教师的恬淡职业跟随叶晨杀入商海。谈到夫妻创业对生活的烦扰,她似乎懵然不知,“我们下班后从来不谈工作。照旧是做饭吃饭,看电视。有时候他上网或者看书,我就看着小孩做功课。”
除了周六上午加班以外,叶晨夫妇的工作时间和普通员工没有什么区别,也是朝九晚五,有时候孩子放学到公司找父母,两夫妻就带着孩子一起回家。每年定期出去度假的叶晨刚刚带着妻子孩子岳父母去新疆喀纳斯归来,计划明年多安排一些时间长的海外假期。
这大概就是黄维华所说的轻松的工作氛围:老板夫妻并没有计划工作到吐血,管理层和员工也自然不会有太大的压力,得以从容享受工作。
这样的工作状态,可以想见叶晨没有与投资机构的博弈的痛苦,事实上,叶晨从来没有考虑过引入资金更不要说上市。2004年初,忽然有一家外企提出收购亚安。叶晨向一个曾经引进外部资本的朋友咨询,“他说外资都是要控股的,如果我不想失去对企业的控制权,那还不如上市。我才发现,原来在海外上市没有我想像那么高不可攀。亚安已经达到海外上市的条件了。”
创新管理层
在被问及亚安科技在自己的主打产品摄像头护罩和云台的市场占有率时,叶晨认为是“40%”。听说同样的问题公司一位经理的回答是“60%”,语速缓慢、因为曾在深圳工作过一段时间而经常在句尾加个“啦”的叶晨忽然改变了说话的方式,提高音量、一字一顿的说:“你看,这就是问题。”
2003年,亚安科技保持了60天推出一款新产品的更新速度,被业内称作“亚安速度”。在上市获得募集资金后,亚安科技将把研发费用占销售额的比重从2%提高到5%,这无疑将进一步缩短新产品的研发周期。不过,2004年以后叶晨在公司内部很少提到产品创新,更多的是思维创新,尤其是管理层的思维创新。
“比如今天我开高层会议,说到冗员的问题。所有的人都同意公司已经人浮于事,但是当说到具体每个部门,又都觉得自己人手不够。”叶晨说这不仅仅是本位主义的问题,“主要还是视野问题,思维是不是开阔,从更高的角度去认识问题。”
上市拿到资金,大多数董事长考虑的是增加设备投入、销售投入,叶晨说他要增加“管理层创新投入”。“用新环境新观念去冲击以前的旧观念。一是学习,接受新知识。二是增广见识,多去其他企业、去国外企业看看。第三,改变工作环境。”
“一个公司的创新不能仅仅是老板一个人的创新。”叶晨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