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里米·里夫金:新经济模式的支柱
如果说美国是20世纪世界经济发展的楷模,中国则最有可能在21世纪担当这一角色。美国将其经济成功的原因相当一部分归功于其丰富的石油资源。在20世纪上半叶,美国(而非沙特)是世界上最主要的产油国,继而成为第二次工业革命的旗手。然而现在,随着全球经济的衰落,美国的领导地位受到了质疑。
自2008年夏全球经济危机爆发以来,各国政府、商业界乃至普通民众一直就应该如何重启世界经济的发展进行激烈的争论。虽然各方均认为应该采取紧缩的财政政策并对金融、劳工和市场等领域进行改革,但也清醒地认识到以上措施并不足以拉动世界经济的发展。说到这,我想和读者分享一个小故事。德国总理安吉拉·默克尔在就任几个月后便向我发出了邀请,希望我能够到柏林就德国如何创造新的就业机会并实现该国在21世纪经济的发展等问题向其内阁提供一些建议。然而在谈话伊始,我便首先向默克尔总理发问:“在化石能源经济时代日渐衰退、第三次工业革命日渐兴起之际,您准备如何实现德国、欧盟乃至世界经济的发展?” 后碳时代的中国机遇 第二次工业革命已经日薄西山,工业排放的二氧化碳正在威胁世界上所有生物的生存,这些是愈发明显的事实。我们的当务之急应该是对未来的经济模式进行大胆地描述,以指引我们进入后碳时代的可持续发展之中。而这一目标的实现需要对推动当今社会发生显著变化的技术力量进行全面、透彻的剖析。 纵观人类历史,新型的通讯技术与能源体系交汇之际,正是经济革命发生之时。新能源革命使得商业贸易的范围与内涵更加广阔的同时,结构上更加整合。相伴而生的通讯革命则为对新能源流动引发的更加复杂的商业活动进行有效管理提供了有力工具。现在,互联网技术与可再生能源即将融合,并为第三次工业革命奠定一个坚实的基础。这一革命无疑将改变整个世界。在可预见的未来,在中国这一片古老的土地上,数百万的中国人将可以在家中、办公室和工厂里生产自己的可再生能源,并通过“能源互联网”实现绿色电力的共享,正如我们现在创造并实现信息的在线共享一样。 可再生能源的转变、分散式生产、储存(以氢的形式)、通过能源互联网实现分配和零排放的交通方式构成了新经济模式的五个支柱。如果在本世纪上半叶实现对第三次工业革命基础设施的构建,中国还需要近40年的努力,而这将创造数以千计的商业机遇、提供数百万的可持续发展的工作职位,并将使中国成为下一次工业革命的领军人。 在今后的几年中,中国需要对未来的经济发展方向作出重要的决定。中国是世界上最大的火力发电国,煤炭在其能源中比重约占70%。此外,最近中国政府宣布中国的页岩气资源潜力高达134万亿立方米,约是美国的两倍。作为一个拥有超过13亿人口、年经济增长率约8.2%的大国,中国现在是世界上最大的能源消耗国和仅次于美国的第二大二氧化碳排放国。 与此同时,中国也是世界上最大的风力涡轮机生产国;其太阳能光电产业生产总值更是占世界的30%,是世界上最大的太阳能电池板生产国。但是,中国所生产的可再生能源科技产品几乎均销往海外。目前,可再生能源发电量在中国国内能源消耗总量中的比例只有0.5%。鉴于中国丰富的可再生能源,这一事实无疑令人失望。 向扁平化结构的转变 中国拥有世界上最丰富的风力资源,其中海上风能资源占四分之三。根据2009年一项由哈佛大学与清华大学联合进行的研究成果表明,只要中国提高补贴和改善输电网络,至2030年风力发电就可以满足中国所有的电力需求。 中国也是世界上太阳能资源最为丰富的国家之一,但对太阳能的开发与利用却仅仅在近些年才提上日程。中国的生物能与地热能的总量也相当可观,但尚未进行大规模的勘探。对其漫长海岸线所蕴藏的潮汐能,中国也未开展有效地利用。 因此,中国陷入两个截然不同的发展方向的角力之中。中国蕴藏着丰富的煤炭和天然气资源,这一诱惑使中国倾向于更加依赖日渐式微的传统能源。然而,煤炭和天然气固然令人兴奋,但是相比于巨量的可再生能源而言,却是如此地苍白无力。可以说,中国在可再生能源方面的地位正如沙特在石油产业中的地位一样,中国每平方米的可再生能源潜力要远高于世界上大多数其他国家。 但这并不意味着可再生能源经济模式在中国的发展是水到渠成之事。中国对水力发电的依赖令人担忧。全球气候变化引发的日益增多的干旱将会对中国的电力生产造成极大困扰,导致电力缺乏、乃至断电。与此相似的是,生物乙醇的生产也将会与土地使用的问题产生激烈的冲突。 因此,中国人需要关心的问题是20年后中国将会处于一个什么样的位置,是身陷于日薄西山的第二次工业革命之中继续依赖化石能源与技术,还是积极投身于第三次工业革命,大力开发可再生能源科技? 如果选择了第三次工业革命这条道路,那么中国极有可能成为亚洲的龙头,引领亚洲进入下一个伟大的经济时代。在亚洲开展第三次工业革命基础设施的建设将有利于泛大陆市场的培育并加速亚洲政治联盟的形成。中国也将成为第三次工业革命的主要力量,推动整个亚洲实现向后碳社会的转型。 第三次工业革命的基础设施反映出了权力关系本质的变化。第一次工业革命与第二次工业革命均采用垂直结构,倾向于中央集权、自上而下的管理体制,大权掌握在少数工业巨头手中。第三次工业革命的组织模式却截然不同,其采取的是扁平化结构,由遍布全国、各大洲乃至全世界的数千个中小型企业组成的网络与国际商业巨头一道共同发挥着作用。 这种由金字塔形向扁平化力量结构的转变不仅将改变中国的商业领域,对文化和政治领域也将产生重要影响。对在互联网的影响下成长起来的、自己创造信息并通过在线社交网络实现与数百万人共享的新一代中国年轻人来说,自己生产可再生能源并通过能源网络实现共享这一设想无疑具有极大的诱惑力。现在,对中国而言,最大限度地利用其人才与资源,深刻地认知在21世纪上半叶开展第三次工业革命、建立可持续发展社会的重要性,应该是目前的当务之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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