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澳大利亚人备感伤心的是,创造出66载傲视群雄辉煌历史的澳大利亚第二大航空公司——澳大利亚安捷航空公司(Ansett Australia简写为“AN”),难以抵御接二连三“停飞事件”的重创,无可奈何地于2002年3月5日宣告倒闭破产,一步三回头地退出了澳大利亚航空业的竞争舞台,含泪忍悲地结束了自己那遨游长空振翅飞的“蓝天生涯”。
为何曾令澳大利亚人无比自豪的“澳大利亚安捷航空公司”,竟会在短短的两年时间内由虎虎生气的“悉尼奥运会指定航空运营商”,蜕变为有气无力的“澳大利亚航空业失意人”?无论从哪个角度来找寻“澳大利亚安捷航空公司”衰败的成因,“不会念经的歪嘴外来和尚”——新西兰航空公司46岁的CEO加里·托米都脱不了干系。加里·托米那“生命诚可贵,信誉价更高,若为利润故,二者皆可抛”的钻牛角尖昏招,迫使“澳大利亚安捷航空公司”难以摆脱因安全原因而不得不经常停飞所造成的重重阴影,久而久之因失信于众多乘客而自毁信誉,极不情愿地走上了“飞机趴窝难高飞”的倒闭破产不归路,惨兮兮地扮演了环球航空业界第一个因安全原因而歇业的不光彩角色。
两度停飞 吞咽忽视安全苦酒
“澳大利亚安捷航空公司”,由一位名叫安捷的澳大利亚爵士于1936年创建。仅仅经过34年的快速发展,“澳大利亚安捷航空公司”就脱颖而出成为与澳大利亚航空业“第二大杀手”——澳大利亚快达航空公司平分秋色的强硬竞争对手。20世纪80年代,安捷爵士将“澳大利亚安捷航空公司”卖给了“传媒大王”——默克多麾下的“澳洲新闻公司”和“新西兰航空公司”。2000年2月,“新西兰航空公司”以3·87亿美元的价格,从“澳洲新闻公司”手里购回了“澳大利亚安捷航空公司”的另外50%股份,成了“澳大利亚安捷航空公司”的全资母公司。谁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从“新西兰航空公司”完全接手“澳大利亚安捷航空公司”之日起,由于经营管理决策的不切实际,一切的一切均以利润最大化为唯一取舍标准,致使“澳大利亚安捷航空公司”被利润所累,逐渐坠入了一天不如一天的经营不景气怪圈,一步一步走向了利润直线下滑的无底深渊。正如新西兰总理海伦·克拉克所坦言的那样——当初,“新西兰航空公司”为了挤占亚太航空市场,竭尽全力击败了“新加坡航空公司”,全资收购了“澳大利亚安捷航空公司”,这本就是一个“不该发生的故事”。随后的一连串停飞事件充分证明,“澳大利亚安捷航空公司”的确是一颗生涩的“苦柠檬”,直弄得“新西兰航空公司”苦不堪言。
为了迎接澳大利亚航空业私有化后所带来的强竞争态势,作为“澳大利亚安捷航空公司”主宰的“新西兰航空公司”CEO——加里·托米,最大限度地延长飞机的时数和使用寿命,挖空心思地降低维修成本和各种费用,试图通过无度的挖潜和节流追求利润最大化。这些饮鸠止渴的急功近利举措,虽使“澳大利亚安捷航空公司”获得了一时的丰厚回报,但却因安全系数大大降低,时不时发生停飞事件,最终不仅经济受损而且信誉顿失,不知不觉丢掉了千金难买的旅客信任,埋下了业绩大幅度下滑的莫大祸根。即使面对这样的窘状,加里·托米仍不思觉醒一意孤行,反而在企业内部管理上昏招不断,不仅财务管理随心所欲漏洞百出,而且拒不实行现代企业制度通用的营业状况统计报表制度结果白白丢失了大半市场份额,自作自受地减少了原本就已萎缩的市场空间。
加里·托米的管理不善和决策失误,给“澳大利亚安捷航空公司”带来了挥之不去的困窘阴影,不得不一次又一次面对“展翅难以自由飞,鹰击长空成奢望”的百般尴尬。仅从2000年圣诞节到2001年复活节的6个月时间内,“澳大利亚安捷航空公司”就因安全不过关而两度被勒令停飞,由此拉开了走向衰亡的序幕;2001年9月14日,“澳大利亚安捷航空公司”由于日亏损额高达67万美元而宣告破产,后虽在澳大利亚联邦政府的紧急“输血”下,于2001年9月29日部分复航,但这只是延缓了“澳大利亚安捷航空公司”的倒闭时日:2002年2月27日,由澳大利亚富翁林德塞·福克斯和所罗门·刘联合收购“澳大利亚安捷航空公司”的谈判破裂,“澳大利亚安捷航空公司”被迫于3月5日正式宣告破产,残喘了6个月后只好以从珀斯飞往悉尼的最后一架航班,进行了无人喝彩的“告别之旅”……
两处闹剧 演绎群起攻之尴尬
“澳大利亚安捷航空公司”的破产倒闭,除了其公司的1·7万名员工深受其害外,许多对其依赖性很强的清洁、保安、服装、配餐、旅游等公司也难以幸免,就连“澳大利亚国民银行”也不得不承受“澳大利亚安捷航空公司”破产所造成的1亿澳元巨额损失……可以毫不夸大其辞地断言:“澳大利亚安捷航空公司”的城门失火,殃及的鱼池数也数不清,足有一箩筐之多。不仅如此,“澳大利亚安捷航空公司”的破产倒闭,还引发出了影响面颇大、涉及范围更广的两处乱哄哄“闹剧”。
第一处“闹剧”——新西兰总理海伦·克拉克出访欧洲被困澳大利亚墨尔本机场。听说新西兰总理海伦·克拉克出访欧洲返回新西兰时将在澳大利亚墨尔本机场停留,已得知公司倒闭破产消息的“澳大利亚安捷航空公司”众多员工,自发组织起来用工具车、行李车等各种机场车辆,将海伦·克拉克乘坐的“新西兰航空公司”——NZ120号班机堵截在停机坪上不让起飞,以此来表示对“新西兰航空公司”CEO——加里·托米的强烈不满和极度愤恨。多亏澳大利亚的维多利亚州警方反映迅速派出直升机临危“救驾”,才使得海伦·克拉克未失颜面地飞到维多利亚州东南部的一个空军基地,火急火燎地搭乘早已等候在此的新西兰空军飞机返回新西兰。面对无端被围攻的窘状,海伦·克拉克公开对新西兰媒体表示了自己难耐的恼火:“澳大利亚安捷航空公司”的员工,不理智地围攻一个国家总理专机的行径,真是一种无法无天的流氓行为。面对“澳大利亚安捷航空公司”的不幸破产,我们其实心里也十分难过,毕竟它是“新西兰航空公司”的全资子公司。我们正在努力找出解决问题的最佳方案,但这些人的愚蠢行为根本于事无补,只会使矛盾更进一步激化,以至于弄到不可收拾的地步。我建议“澳大利亚安捷航空公司”的全体员工,通过法律手段来解决与“新西兰航空公司”的劳务纠纷,而不应简单地把怒火一股脑儿发泄到所有新西兰人身上。
第二处“闹剧”——新西兰航空公司CEO加里·托米有家难回。“新西兰航空公司”CEO——加里·托米自知一手弄垮了“澳大利亚安捷航空公司”罪孽深重,十分害怕“澳大利亚安捷航空公司”的员工找他算帐,吓得不敢回澳大利亚的住所给女儿过4岁生日,一个人躲在新西兰惶惶不可终日。面对澳大利亚新闻媒体的轮番指责,加里·托米装出一种可怜兮兮的样子,挖空心思为自己的失职行为百般辩解:早知“澳大利亚安捷航空公司”是一个亏损1亿澳元的烂摊子,说什么我也不会接受它的。我们自以为能够拯救“安捷”于水火之中,但实际上我们没有这个实力,从能力和财力上讲都难以承受。我们并不是不愿意偿付“安捷”拖欠员工的薪水,而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呀。倘若我们决定承担这笔巨额费用,我们的银行立马就会让我们歇菜。万般无奈,董事会只好做出弃车保帅的决定,主动放弃对“安捷”的拥有权。虽说“安捷”的破产原因是多方面的,但最大受害者无疑是那些无辜的员工。
两大公司 瓜分澳洲航空市场
“澳大利亚安捷航空公司”的倒闭破产,使得澳大利亚航空业原有的“三足鼎立”竞争格局,变成了“澳大利亚快达航空公司”与“澳大利亚维京航空公司”的两虎相争态势。早在“9·11事件”之后,“澳大利亚快达航空公司”‘CEO迪克森曾预言——“澳大利亚航空业客流量十分有限,最多只能养活两家航空公司。一旦超过两家定会引发恶性竞争,最终导致一些航空公司重组或者破产,这样方能维持市场平衡”。完全出乎航空业人士意料之外的是,最早退出航空业竞争舞台的,不是航空业“后起之秀”,而是航空业“元老级企业”——澳大利亚安捷航空公司,真是“兴衰存亡,难遂人愿”哪!
谁是“澳大利亚安捷航空公司”倒闭破产的最大受益者?澳大利亚航空业明眼人一致认为,非“澳大利亚维京航空公司”莫属。“澳大利亚维京航空公司”,虽创办时间仅有两年功夫,规模仅有“澳大利亚安捷航空公司”的1/3,航线仅有十几条。但是,它以“廉价机票”为竞争杀手锏,以中低收入者为服务对象,以国内短程航线为主攻方向,硬是在“澳大利亚快达航空公司”与“澳大利亚安捷航空公司”的市场夹缝中争得了生存的一席之地,呈现出了勃勃的的发展态势。难怪“澳大利亚维京航空公司”CEO公开承诺——无条件地接纳1000名“澳大利亚安捷航空公司”的失业员工。
虽说“澳大利亚安捷航空公司”倒闭破产已成伤心的往事,但人们在惋惜不已的同时更关心的却是“机票价格是否会因此大幅度上涨”。面对人们的疑惑和担忧,占有澳大利亚航空市场77%份额的“澳大利亚快达航空公司”,并未趁火打劫提高自己的机票价格,反而商德至上地公开表示:我们决不会仰仗自己在航空业的垄断地位,不讲信义哄抬机票价格,赚取被人戳脊梁骨的昧心钱。我们定会进一步加大让利幅度,进一步提升服务档次,使每一位乘客都能享受物美价廉的“快达”客机。
澳大利亚报刊对“澳大利亚安捷航空公司”的倒闭破产,进行了全方位、多层次的新闻剖析。其中,有这样一幅形象的讽刺漫画——一个孩子不解地问父亲:“安捷为啥会停飞歇业?”父亲巧妙地回答道:“安捷与新西兰的恐鸟、澳大利亚的渡渡鸟一样,都是因为不会飞行而灭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