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华网[摘 要] 从混沌系统的角度分析企业环境是一种新的企业管理观念。企业如何适应混沌的外部环境,是研究企业战略管理的一个重要课题。基于混沌系统理论的假设，企业管理者要抛弃精确预测的管理理念，提高系统的自组织协同能力，建立柔性化的组织结构。 [关键词] 混沌系统 企业环境 复杂性
[中图分类号]F40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
企业环境理论是管理理论新发展的一个重要方面。从管理理论的产生及演变来看，它是随着社会、政治、经济、科技、文化以及企业内部结构等环境的变化而产生与发展的。无论是19世纪末以前的早期管理思想，还是20世纪初管理科学的产生，进而到二战后出现的“管理理论的丛林”，无一不是因环境的变化而提出的新的管理理论。
企业是个开放的组织系统，它的生存发展以企业环境为条件。它从环境中获取资源，将其转化为产品或服务，又输出给环境，企业进一步的活动又受到环境对其行为反馈的影响。企业环境是企业生产经营活动的舞台和客观背景，通常被分为企业的外部环境因素和内部环境条件因素。外部环境因素是企业经营者无法控制的因素，企业经营者只能认识这些外部环境因素，采取适应性措施。企业内部条件因素，对企业经营者来说，在一定时期内是既定的可控因素，只要善于组织就可以发挥应有的作用。企业经营者分析企业环境时，应将企业外部环境和内部条件密切联系起来，相互对照，相互比较，从中发现存在的机会和威胁，为企业制定正确的经营战略提供依据。
企业外部环境是受技术、资源、经济和社会通过诸多因素影响制约的复杂系统。企业从事商品生产和商品交换所需要的人力、物力和财力等资源，通过市场，来自社会；企业所生产的产品或提供的劳务，经过市场交换，满足社会的需要。同时企业与环境不仅有物质方面的相互交换，而且与环境中的精神因素发生相互影响的关系。企业外部环境因素可分为企业外部一般环境因素和企业特定环境因素,这些环境因素都不是简单的，而是混沌复杂的。
一、混沌科学的起源及启示
自从有科学发展以来，人类一直在尝试着用科学的观点来解释我们所生活的环境，而且科学的发展是时代变化的最主要动力。在过去对于人类生活影响最深的科学家首推牛顿以及爱因斯坦，但是他们分别代表两种不同的科学典范。牛顿学说 下的世界简单易懂：现实世界是由许多机械零件所组成，它们的运作都依照一些基本的法则与定律，因此整个宇宙系统是稳定而且可控制的。牛顿学说让当时的人类对于了解以及掌控世界产生高度自信，因此人类的科学、技术、产业水准在十六到十九世纪之间急遽的成长。二十世纪初的物理学—特别是爱因斯坦的相对论，让我们知道真实世界是比牛顿所说的还要复杂、不确定、难以预测与掌控的。爱因斯坦的相对论 认为没有任何事物是绝对存在的—时间与空间也会随着实物的消失而消失，换句话说，世界上没有任何东西在根本上是真实的、可测量的、可控制的。然而，二十世纪末的世界又比爱因斯坦所看到的要多元而且复杂许多，学者Zohar（1997）称之为量子社会。在20世纪初期，法国的数学家庞加莱（Henri Poincare）以太阳系为研究对象，首先揭露混沌现象的存在。之后在1963年，麻省理工学院的劳伦兹（Edward Lorenz）利用计算机仿真的方式来研究大气系统，同时也观察到大气系统对于初始条件（initial condition）的敏感性，这就是著名的蝴蝶效应理论（Butterfly Effect）。1960年之后，科学家以及物理学家们陆续在混沌科学上有重大的发现，包括：Yorke（1971）提出“混沌”（Chaos） 这个名词；Ruelle与Takens（1971）发现“奇异吸子”（strange attractor） ；Mandelbrot（1976）发现“碎形结构”（fractal） ；Prigogine（1984）根据热力学的研究发现“耗散结构”（dissipative structure） 等等。
混沌科学的出现使得传统决定论的的观点—认为凡事皆可预测的假设破灭，而且其最大的贡献在于能够解释：为何一个简单的决定性系统其行为有固定的型态（pattern）但却会产生无法预测的结果（Levy, 1994）。
混沌理论告诉我们：经济的和其它社会的变量之间的非线性关系，能产生混沌行为，从而导致系统的不确定性；混沌行为对初始条件具有严重的依赖性，系统初始条件的一点小变化，最终能带来行为结果的巨大变化，这就是所谓的“蝴蝶效应”，即一个原以为可以忽略不计的微小变化（“南美洲一只蝴蝶扇动翅膀”），可以造成系统的面目全非（“在北美洲引起了一场风暴”）。一些混沌理论家认为，若存在混沌行为，则中长期预测（所谓“人的理性预期”）完全没有意义；由于初始位置无法把握，加上各种随机的误差，未来是测不准的。同时，混沌理论还说明，简单的系统可以产生复杂的行为，确定的系统可以产生不确定的行为。《从混沌到有序》的作者、诺贝尔奖得主普里高津（I.Prigogine），依据耗散理论及科学思想史的一些新进展，广泛讨论过自然界的可逆性和不可逆性、对称性和非对称性、决定性和随机性、简单性和复杂性、进化和退化、稳定和不稳定、有序和无序等一系列重要的范畴，指出应当把动力学与热力学、物理学与生物学、自然科学与人文科学、西方文化传统与中国文化传统结合起来，在一个更高的和全新的基础上，建立人与自然的新联盟及新的科学观和自然观。与此相反，普氏提出：人们认识世界的角度和方法，应当超越牛顿思维的束缚，实现根本性的转变，即“转向多重性、暂时性和复杂性”；人们应当认识到，我们是生活在一个多元论的世界之中。一旦传统科学及其思维遇到广大生物界构成的多维系统或由生动鲜活的人组成的社会等“复杂系统”，就不得不对自身加以修改，否则就将完全失去效力；“人类存在由不断创生不可预测的新鲜事物”组成。
管理理论和思想的演化历史证明,管理范式的转变主要取决于两个方面的因素。一是管理实践的发展变化,二是科学技术的发展变化,尤其是科学思想和方法的革新发展,启发管理者从新的视角研究管理实践活动,提出更加科学化的管理理论以指导管理实践活动。当前由于科学技术的迅猛发展以及管理空间的不断延伸、管理对象的日趋复杂、管理手段的多样化,导致人们相互交流和影响急剧增加与扩大,人的活动和生存环境复杂性以及不确定性不断增加所带来的问题,使管理者意识到没有哪种管理模式可以“以不变应万变”。过去那种确定的、连续的传统管理方式已难以适应复杂多变、不确定的外部环境。当前,将混沌理论引入管理,探讨混沌环境下的企业系统演化的模式、企业计划、组织和控制等问题,使之适应复杂多变的市场环境,是当今管理实践和科技进步的需要,也是当代管理理论和实践发展的必然要求。混沌理论的革命性思想和打破常规的思维方式正在管理的理论和实践上掀起一场革命。汤姆·皮特斯(Peters Tom)在其著作《振兴有赖于混沌》中指出,“混沌将导致一场革命,向我们自认为熟知的关于管理的一切知识提出了挑战,也向传统的管理实践提出了挑战。” 清华大学教授任守榘曾指出:处在信息时代的企业,其环境是不断变化和不可预测的,本质上是一种湍流的环境、混沌的环境。
二、高速变化的复杂动态企业环境
现在许多企业战略管理失败，大都认为是从战略目标不明确和决策管理系统不先进等问题所致。笔者认为最根本的原因在于，这些企业的战略管理模式已经不能适应环境的变化了。从企业的战略环境上看，企业的外部环境自由化动态化程度越来越高，不论在国际贸易的政策上、空间上；在国际国内金融市场的影响力上；在市场需求的变化性上；还是在新技术新材料的发展上，不可预测的不确定因素越来越多。一只蝴蝶煽动的翅膀可能影响几天后的天气变化，自然界的混沌效应正在企业界发生作用，一个老外在伊拉克被绑架，可能会影响我们企业总经理汽车油费的上升。同样，企业内部环境的自由化动态化程度也越来越高。企业的三大核心资源：财务资源、人力资源、技术资源也越来越不可确定。企业内部有限的选择空间、有限的控制措施面对外部环境的选择多样化，让企业的资源不再那幺容易受控制，资源已经像水一样会随意流动。比如财务资源受金融市场的影响越来越大，一项满怀期望的投资一不留神就变成一文不值的垃圾。又如许多职员，特别是高级职员每天看上去都与企业同床共枕，和衷共济，但网络、报纸、猎头公司、中介机构等提供的强大诱惑让每个职员实际上都和企业同床异梦。再如社会的传播手段十分丰富，员工的个性越来越强，实际上根本不可能引导员工的思想。随着企业规模的扩大，企业的管理措施会逐渐完善，对外部信息的收集能力也可能随之增强。但是高层管理者则根本不可能对每一条信息都做出反应。实际上，企业的有效控制力随着企业规模的扩大而同等比例地散失。内部资源突现的自由性动态性越来越高。企业在设计、生产、营销各个环节都应该具备相应的敏感特质，这要求企业的战略、组织、资源配置也要有足够的自由性和动态性去适应变化。
企业实际所处的环境往往是模糊而难以分辨的，这需要企业决策层有正确而统一的判断。同时，随着时间的变化，企业环境可能处于不断变化之中，而且最难以判断的是，当某种外部环境要素发生变化时，由环境系统本身具有的要素相关性和复杂混沌性决定的其它环境要素往往随着发生程度和方向均难以预料的变化。这些情况大大加剧了企业环境动态变化的程度，增加了环境管理的难度。显然，在所有环境类型中，复杂动态环境是最能体现当今市场特点的环境类型。
具体而言，企业所面临的动态环境表现在以下几个方面：
1、商业活动日趋全球化。跨国商品与服务交易及国际资本流动规模和形式的增加，技术的广泛迅速传播使世界各国经济的相互依赖性增强。商业活动全球化是指世界各国的经济在生产、分配、消费各个领域所发生的一体化趋势。从当前情况看，其进程进一步加快，主要表现在：世界统一大市场加速形成、生产全球化日益加深、生产要素全球化在迅速扩展等。
2、速度日益成为关键要素。能否准确的、迅速的进行复杂问题的判断考验了一个企业的反应能力，而知识管理便是在全局角度提供复杂决策的一个体系。同样用来提高企业的反应速度，标准作业流程带给企业的是更强的竞争条件，在企业的战术层面，这是行之有效的信息系统工具，而知识管理能让企业聪明地赢得战略的胜利。
3、战略环境复杂程度大大加深，可测度大为下降。现代企业的战略环境变得日趋复杂，其中各个因素不但在持续变化，而且它们之间的相互作用也在不断变化着，形成了一个混沌复杂的巨系统。企业与政府、员工、顾客、供应方等利益相关者之间以及上述各因素之间都在进行着复杂的互动作用。在技术进步速度加快的情况下，试图从上述复杂过程中识别出对企业成败的关键因素是比较困难的。不但产业环境会影响企业行为，企业也能够改变产业结构及竞争格局，在这个混沌系统中，原因与结果之间的关系是非线性的。
4、技术对企业战略环境的影响越来越强。科学技术对经济社会发展的作用日益显着，当今世界，企业环境的变化与科学技术的发展有非常大的关系，特别是在网络经济时代，两者之间的联系更为密切。在信息等高新技术产业中，教育水平的差异是影响需求和用户规模的重要因素，已被提到企业战略制定的议事日程上来。
复杂动态环境反映了当前市场，特别是高科技行业存在的全球竞争，消费需求变化加快且难以预测，窄的顾客利基，产品生命周期缩短，新技术层出不穷，技术创新呈现连续中断 (continuous discontinuity)而导致产品市场可能很快出现和消失，竞争规则发生变化，大规模定制等不确定性变化的特点。它们是当今企业面临的复杂动态环境的具体表现。
三、基于混沌系统的企业复杂环境应对战略
（一）混沌管理的涵义及在管理领域的应用将混沌理论引入管理,我们称之为混沌管理,它是指对处于混沌环境或处于混沌状态的系统应用混沌理论加以管理。对于企业而言,是指一个企业系统为了适应内、外环境的混沌变化或企业内部出现的混沌现象而树立起来的思想、观念和采取的一系列行动。企业系统混沌管理的具体涵义大体上指两个方面:一是将企业系统看成是一个混沌系统或是企业系统处在混沌环境之中,这是应用混沌理论解释和解决企业发展过程中出现问题的基本前提; 二是把混沌理论和方法应用于企业系统的管理实践, 这是混沌管理的最终目的。混沌理论揭示了确定性与随机性、简单性与复杂性、有序与无序之间的辩证关系,它为我们理解系统的动力学演化规律,把握动态、不确定的世界提供了新的概念和方法。Levy曾经指出,“混沌理论预示了一个说明企业的动力学演化与企业活动家之间复杂关系的框架。通过把企业化为一个混沌系统,经营方面涉及的诸变量可以被揭示出来。”混沌理论在管理领域的应用将是未来一个时期管理领域的一个重要发展趋势。事实上, 一些与此相关、具有前瞻性眼光的理论家和管理者已经把混沌理论引入了管理。如美国学者埃德加·Ｅ·彼得斯在其著作《资本市场的混沌与秩序》中提到的LBS资本管理公司、预测公司、TLB合伙公司等公司均将混沌理论的研究成果和方法应用于企业的管理[10];约翰·H·霍兰的《隐秩序》一书中也包含了混沌的管理思想。
（二）基于混沌思想的企业环境应对战略
整体性混沌理论认为,奇怪吸引子具有整体性结构,并且无穷嵌套的自相似结构也体现着系统的整体性。因此从混沌理论研究的对象和方法看,该理论并不是局部地分析问题,而是从整体上了解,从全局上看系统变化的一切可能。它认为简单孕育着复杂,事物的本质、事物的本来面目,只有在事物的整体性中才能真正显现。企业系统作为一个整体而存在,也作为一个整体而发展演化,其内部因素之间及其与外部因素之间存在着非线性的相互作用关系,这使得整个企业系统的功能具有“整体大于部分之和”的行为可能性,而不可能简单地将其理解为各子系统功能的线性迭加。1.企业的管理过程并不是纯随机的行动,它是在企业吸引子———战略目标的吸引下,在科技进步、市场竞争、顾客需求等多种因素的驱动下发生的一种行为。它虽然受战略目标的吸引,但却不可能精确地达到企业的战略目标,而总是在企业战略目标的吸引域内活动,是有边界而又不可重复的行为过程。对于不同的企业、不同的管理者,在不同的管理阶段,围绕企业战略目标的管理活动却表现出随机性状态。
2.对于一个企业系统而言, 应制定长期的战略计划。在混沌理论看来,初始条件的细微差异受到系统的非线性反馈过程的不断放大和缩小,最终导致完全不同的结果,这一特性被称为“蝴蝶效应”。就企业系统而言,内部涨落和环境噪声影响是不可避免的,混沌理论的这种“蝴蝶效应”打破了企业系统可进行长期战略计划或规划的梦想。即企业系统内、外部存在着许多随机的、不确定的因素,使得系统内部和系统之间、人与人之间、系统与环境之间的相互作用非常复杂,对企业系统输入初值的微小差别,将导致输出的巨大差别,因此预测的结果常常是不确定的,并且预测的时间越长,这种不确定性就越大。基于“因果失联”的思想,企业作长期计划不应过分注重预测结果的精确程度,而应注重对未来可能出现的各种情境的分析,减少战略的刚性和被动适应性、缩短战略规划长度,增加战略的柔性、增强战略的灵活性和敏捷性,以应对不断变化的环境。3.提高系统的自组织协同能力. 自然系统在远离平衡态而进入混沌后能够产生新的有序行为,它们产生过程的方法同样可“移植”到企业系统的混沌管理。企业系统混沌发生的内因是企业系统内部各子系统(或要素)之间及内部子系统(或要素)和外部要素之间的非线性相互作用机制,外因则是其周围的环境条件。按照“混沌运动背后隐藏着确定秩序”的观点,企业系统可以通过诱导随机性“涨落”即混沌的产生,为企业产生有序结构提供新的契机;另一方面由于混沌系统能够迅速地在许多不同的行为方式之间进行转换,在企业系统内部可用一个混沌子系统来扰动其它子系统,以使它们产生协同现象,就显得特别灵活。如可以通过企业业务流程重组等方法,使企业系统中的各个子系统为了适应奇异、不确定事件的发生,形成一种有序的结构和状态,即“通过涨落达到有序”。
4.建立柔性化的组织结构在传统的企业管理系统中,受泰勒专业化劳动分工思想的影响,为了实现企业的目标,管理者在组织内部部门与部门之间、单位与单位之间、个人与个人之间建立了严密的上下级关系、指挥与执行命令的关系,在组织形式上呈现为“金字塔”式的层次型结构。为了在混沌的环境中生存与发展,管理者不要指望组织结构达到长期的“稳定状态”,而应将注意点转移到“适应、调整、变革”上来。通过在企业内部各子系统(各部门)之间通过建立“网络结构”的柔性组织形式,消除企业系统内部不同层次之间的边界,使得企业系统内部各个部门之间的关系富有“弹性”,各不同层次都能等同地面对环境,相互并行地协同并适应环境变动中出现的各种情境,则能增加企业系统的开放度,提高企业系统适应系统环境变化的能力。同时还能激发每个单位和个人的积极性、创造性,整体提高企业的经营活力。如现在国内外学者提出诸如组织结构的扁平化、工作团队、网络化和虚拟化的思想,都体现了组织结构的“柔性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