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华网2012年11月21日，惠普公司召开新品发布会，推出最新数码多功能一体机产品。同一天，在北京一间咖啡馆，人们使用3D打印技术制造了一个可以活动的扳手。随着这个消息在微博上传播开，越来越多的人去咖啡馆围观那台怎么看也说不上美观的3D打印机，并为一个个打印成型的树脂模型着迷。
除了时间之外，这是两个没有交集的故事。惠普的发言人在回答关于3D打印的问题时有些无奈，“这是和二维打印完全不同的两个领域，它更多发生在制造业而非文印……当然，在惠普实验室，我们也在关注这方面的进展。” 而发生在咖啡馆的故事，让位于北京怀柔的太尔时代浮现于媒体和公众的视野。 在北京东三环的办公室见到郭戈的时候，他刚刚接受完一家媒体的专访。这里主要用途是接待客户和参观者，毕竟位于怀柔的厂区远了一些。作为总经理，郭戈平时在怀柔办公。每次来市区，都是行程匆忙。 把打印机搬进咖啡馆，为太尔时代引来更多的关注和媒体报道，更多的报道又会引发新一轮关注。会不会带来销量上的直接影响？郭戈先摇头然后点头，“目前还没有，但随着时间的发酵，应该会有促进作用。” 进军桌面市场 2003年太尔时代成立，开始做针对工业级的3D打印设备，产品价格在10万～50万之间。从那时起，在郭戈记忆中，似乎就没经历过特别艰难的时间。“步子有快有慢，但总是在向前走。”2008年到2009年，太尔时代工业级3D打印设备有过一次明显的增长，然后就是最近两年，Up！桌面系列的推出，让他们找到了新的增长空间。 一家国际3D打印厂商中国区负责人评价太尔时代，“他们和我们做的东西完全不一样……”正是这种不一样，让郭戈他们找到了自己的机会。 “今年Up！桌面系列产品卖出了2000多台，工业级设备卖出了100多台。”尽管两者对营收的贡献差不多各占一半，但显然桌面市场的需求增长让郭戈更加开心。 Up！定位于桌面3D打印市场1000～2000美元的价格区间。“在这个细分市场里，我们的全球市场份额估计在20%～25%，位列前三。” 桌面市场的成功，除了自身产品的品质，还有一个重要原因，是避开了国际大型3D企业的竞争。“这里是国际大厂没有涉足的领域，竞争者都是我们一样的中小厂商。大厂不是没有能力做这块，只是低价区间的单机利润，和工业级3D打印机相差太大。”在郭戈看来，大厂都不愿意以很低的产品价格进入桌面打印市场。 今年七月，美国《MAKE》杂志针对15款桌面个人3D打印设备做了评比，太尔时代为美国Microboards公司提供的OEM产品位列第一名。这款获奖产品的原型即是UP！Plus 3D打印机。 郭戈说，桌面3D打印更像是一个“微工厂”，它把你的设想变为现实。“不需要经过复杂的资源和协作，只要一台桌面3D打印机，就可以实现。” 墙里开花墙外香 Up！桌面3D打印机2012年初回到国内市场时，这个系列在海外已经销售了1000多台。如果再加上今年的销量，累计达到4000台。而在国内市场，Up！今年只卖出了几百台。 “国外用户更容易接受3D打印这个概念和相关产品，”这是Up！系列在海外市场有良好表现的原因。同时，价格也是重要影响。比较欧美与国内的收入水平，3D桌面打印产品目前的定价，更符合在国外的普及水平。 目前愿意购买桌面3D打印产品的客户群体主要是学校、中小企业和个人爱好者。 在11月举办的欧洲模具展上，很多外国客户咨询Up！系列产品，除了教学辅助、企业研发支撑外，“还有一些人，想把它作为圣诞礼物送给亲人朋友。”这让郭戈有些意外，同时也感叹3D打印在国外的广泛接受度。 虽然目前主要销量来自海外，但郭戈并不太担心未来的发展空间问题。在他看来，随着收入水平提升，人们对于创意和个性的东西，就会有更多更高的需求出现。 “从我选择这一行，就认定它一定会发展起来。”郭戈以买衣服举例，想说明他为什么看好未来。在大家都在路边店买衣服时，表明人均可支配收入较低，3D打印肯定没有太好的机会。但当人们都开始去大商场，有了对设计创意和定制化的需求时，“3D打印的好时代就来了。” 郭戈说，太尔进入3D打印的机会和耐心都有，一直在向前走。“这个市场现在看并不大，但只要企业保持每年20%～30%的增长，做到10年，也会是很大成绩。” “今年1亿元，明年就增长到100亿元，这样的案例太少太少了。”郭戈沉默了一下，然后补充说，“耐心，耐心很重要。” 价格走向 对于桌面3D打印走向更广阔的市场空间，目前可能的一个困扰，就是价格。这一点在国内更加明显。 目前已经出现了一些组装式的桌面3D打印机，它们以更低的价格打入市场，吸引和分流了太尔时代的潜在客户。郭戈承认“这在某种程度上是好事”，因为可以推动市场的普及和发展。但同时，他又强调自己产品的优势：工艺、稳定性和自主研发。 目前太尔时代的3D打印设备，主要技术和软硬件都是自主研发。郭戈在大学时专业是机械，读博士的研究方向就是3D打印的软件系统。最终学以致用，太尔今天的产品软件，就由他读书时所做的基础发展而来。 实际上，大部分产品生产，价格一般会随着量产的扩大而自然降低。3D打印机同样也要遵循这一规律。Up！系列在国内售价是9999元，如果产能和销量上去了，郭戈表示，“价格一定会降下来。” “我们希望的目标，是把桌面3D打印机做到和现在二维打印机同样的价格区间，这是很可能发生的事情。” 对于价格的最新努力，太尔时代推出了Up！mini这一新产品，在国外市场售价为900美元。虽然在国内还没有上市，但可以预期会和第一代Up！打印机形成足够的价额落差。 Up！mini的外观比第一代Up！更精致，价格更低。唯一的损失是打印尺寸有所减小。郭戈说，这也是走向桌面普及的一个方向。 材料与精度 材料一直是3D打印领域的热点。目前太尔的桌面设备只能打印一种材料，就是ABS。对郭戈来说，这似乎并不是太大问题。“就桌面应用范围而言，其实ABS已经可以满足很多需求了，未来桌面发展是更高的精度和还原性，这其实与层厚关系更大。” 说到这里，郭戈又回到摆满了打印模型的展柜前。“这个的层厚是0.2mm，这一个是0.25mm……”郭戈拿起两个玩偶，仔细看上去，细节有些粗糙。放下手里的展品，郭戈又拿起另外看上去更精细些的模型，“这个是0.1mm的，但是打印的时间就需要更长。” 郭戈放下手里的模型。“如何权衡精细度与打印时间，用户会根据模型大小和用途做出判断取舍。”
两位来自数码冲印行业的客户不久前拜访了太尔时代。他们希望能在全国连锁的冲印店里，为客户提供3D人物模型的打印服务。两个都是年轻人。年纪稍大的稳重些，拿起一个个展示模型认真观察，同时提问关于打印精度、模型着色、人脸还原等方面的技术问题。 另一个年轻人似乎对前端的人像捕捉更感兴趣，交流起如何帮助那些希望自己的照片“站立起来”的客户，把他们的身形容貌甚至是表情，转换为数字建模的立体图像。“我们自己开发了一套软件，比很多国外软件还好用。”说到这里，他显得颇为自豪。 这也许是3D打印走向生活化的一个佐证。我不知道这两个年轻人的愿望能否尽快实现，也许解决了技术设备上的困难，还会有未知的市场挑战等着他们。那个活泼些的小伙子告诉我，他们的3D冲印服务预计在明年开张。 内容是关键 “现在最缺的是内容，”从整个3D打印产品链看，郭戈认为解决内容素材是关键。3D设计的复杂性和设计师数量的限制，让3D打印普及推广起来遇到很大阻碍。只有找到了更简单的设计方式，或者有更多的模版和素材分享，3D打印的价值和热情才会被广泛点燃。 他摆弄起一个个打印好的模型，这些立体建模的素材，大部分来自于网络的分享，有免费的，也有付费的。太尔时代尝试收集了一些，但其中精品并不多，而且缺乏足够的分类。在郭戈看来，这里可能会诞生一个新的市场机会，“甚至比设备市场还大。” 因为它将直接影响3D打印的源动力。对于桌面领域而言，如果缺乏足够精致和有创意的素材，人们在新鲜感过后，将不会有打印更多模型的欲望和价值。 相反，如果有足够优秀的设计内容，就会对3D打印的最终成品赋予更大的非物质价值。这样的高艺术性高附加值，会让产品演化为作品，甚至是商品。郭戈一直在强调他的“微工厂”理念，在他看来，这是会最终改变今天制造业面貌的一件事情。 构建更好的3D素材分享平台，让3D建模更简单和易用，是整个产业都在关注的目标，但目前看还没有什么明显的突破。就像美图秀秀让人人都成为PS高手一样，这个领域也许就会诞生一个属于3D打印的“银弹”，但也可能把3D打印拖进困境的泥塘。 保持未来距离 3D打印会引发下一次工业革命么？ 思考了几秒钟，郭戈说，“我倾向于不可能。它会是其中之一，可以发展比较大，但不会是主导。更可能主导下一次工业革命的，是人工智能和机器人。” 对于3D打印，郭戈似乎抱有一种谨慎的乐观。在他看来，3D打印在技术工艺层面会逐渐接近传统制造业。但在高精尖端领域，可能3D打印的爬坡会越来越难。 “最先进的加工技术是用特定条件特定工具来完成的，而3D打印更多提供普适性的生产方式，”这使得郭戈认为3D打印在最顶尖的制造业领域，会与传统制造业接近但保持差距。“当然，3D打印会在传统制造业无法做到的地方，取得自己独特的优势。” “你最希望在3D打印领域发生的一件事，是什么？”这是采访的最后一个问题。 郭戈想了一小会。“内容，更多更好的3D建模素材。” 如果真有心想事成这回事，郭戈把愿望许向了那个他和太尔时代暂时还无力改变的方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