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1年的时候,债券及股票交易员是人人都向往的职业。我当时的男朋友刚刚加入所罗门兄弟(Salomon Brothers)这家大公司。某天黎明,新员工汇聚一堂,听公司首席执行官约翰8226;古德菲瑞德(John Gutfreund)的讲话。讲话结束时,一个跃跃欲试、一副媚态的年青人举手问道:“古德菲瑞德先生,您能给我们提点建议吗?”
古德菲瑞德先生回答说:“当然可以。”然后,他把手中粗大的雪茄移到嘴边,抽了当天的第一口烟后继续说道:“早上来上班时,你得做好咬下熊屁股的准备。”
我很喜欢这条建议。它很有趣,也很有个性,还很有用。最重要的是,这里还有一个我最喜欢的美语常用词汇:off of(译者注:意为“从……离开”)。
我是在上周看《财富》杂志(Fortune)的时候,想起了古德菲瑞德先生的这条建议。该杂志访问了28位商界巨擘,问他们得到的最好建议是什么。从他们的回答来看,非常遗憾,1981年以后,提建议这个行当不怎么景气。看来,古德菲瑞德先生这条“做好咬下熊屁股的准备”的建议没有受到足够重视。
杂志上刊登的这28条至理名言不是误导,就是滑稽可笑的陈词滥调,或者就是一些不言自明的废话。
让我们先来看看那些误导。通用电气(General Electric)的前总裁杰克8226;韦尔奇(Jack Welch)声称,他得到过的最佳建议就是“做你自己”。这也许是我听到过的最蠢的建议。除了做他自己以外,他还能做谁?如果这条建议是指要表现地自然一些,那么这条建议就称不上一条好建议。在商界,表现的不自然是要付出代价的,否则你等于在告诉你的老板,你认为他是个白痴。有时,展现一下癖好也许是个不错的主意,但这还得看你的癖好是什么。
下一条糟糕的建议来自于康卡斯特(Comcast)首席执行官布莱恩8226;罗伯茨(Brian Roberts)的父亲:把荣誉让给别人。如果你从一开始就这么做,你肯定一事无成。若想升职,讨功劳是至关重要的,这在任何地方都一样。诀窍在于,要不动声色地把主要功劳据为己有,再把“残羹冷炙”留给整个团队,并大加赞扬一番。
多伊奇公司(Deutsch Inc)的首席执行官唐尼8226;多伊奇(Donny Deutsch)的建议是:“做自己喜欢的事,就能赚到钱。”这是最危险的一条建议。我的弟弟喜欢吹奏双簧管,弟媳喜欢写诗。哎,他们俩最终发现,都没赚到什么钱。如果他们改行,做点不是那么喜欢的事,如金融或股票或证券经纪业务(他们中已有一个这样做了),喜欢也许不是那么喜欢,但赚的钱怕是多得多了。
接受采访的商界巨星给出的建议大都非常可笑。以下这条是哈佛商学院教授克莱顿8226;克里斯坦森(Clayton Christensen)曾得到的最佳建议:“你能从任何人身上学到东西。”如果这是真的,那么每年交几万美元的学费去哈佛商学院上课不是浪费钱吗?还有其它一些“有价值的”建议,如:“置身于正直的人之中,然后放手让他们干事”,“保持事业和家庭间的平衡”,以及“把慈善事业纳入公司的正式系统之中”。
从这些建议中,我们可以发现采访的真正目的。提建议只是幌子,真正的用意在于借此向公众展现这些人希望呈现给大众的那一面,因为他们挑的是最能够奉承自己的一条建议。所以,杰克8226;韦尔奇认为,做他自己是最明智的事。A8226;G8226;拉弗利(AG Lafley)给出的最佳建议也是出于这个目的:“遇到困难,坚持下去。”
几乎所有接受采访的人都说,他们生活中最为贤明的导师是他们的父母,而且都有一则小故事。梅格8226;惠特曼(Meg Whitman)说,当她10岁的时候,她对某个人很刻薄,他的父亲就教导她说:“要善待他人。”这句话对年幼的梅格产生了深远影响。
我肯定,我在10岁的时候(在其它年龄阶段也一样),都没怎么善待他人。而且我敢说,如果我父亲发现这一点,也会责备我。但若认为,在商界,是我们的父母或导师把这些至理名言传授给我们,这听起来不太可能。
接受《财富》杂志采访的人中,有两位显得与众不同,因为他们给出的建议没那么“有用”。这两位分别是沃伦8226;巴菲特(Warren Buffett)和彼得8226;德鲁克(peter Drucker)。巴菲特先生说,他父亲给他的有些建议是不对的,这话听起来很是新鲜。德鲁克先生最喜欢的建议虽然听起来有点粗鲁,但能令人振奋:“要么把事情做好,否则就给我滚蛋。” 德鲁克先生曾在一家德文报社工作,他的第一个老板曾对他说:“德鲁克,如果你在三个星期内,没有明显的进步,你最好就另谋他职吧。” 德鲁克说道:“对我而言,当时老板这么做是对的。他没想教导我。人们也许会认为,他这么做非常荒唐。
虽然这故事听起来很吸引人,但实际上这条建议却没什么用。光是说说要把事情做好固然容易,但关键是怎么才能把事情做好呢?
这些建议都是概括性的,麻烦就麻烦在它们都只是泛泛而谈。“友善待人”作为一条原则当然是好,但难的是怎样才能知道什么时候不该“友善待人”呢?而这才是我们需要建议的地方啊。
现在,让我来说说我得到过的最佳建议。虽然这条建议应用范围不广,但我并不为此感到抱歉。22岁前,我曾写信给多家报社找工作。有一次,我误听了一位编辑的名字,把伊凡8226;法伦(Ivan Fallon)写成了伊凡8226;萨伦(Ivan Salon)。后来,我收到了这名编辑的一封简短回信,告诉我这家报社暂时不招人,还说,以后我应该学学怎么正确拼写他人的名字。这条建议绝妙之极。唉,但就连这条小小的建议也和其它所有建议一样,有个缺陷。能分辨出这是条好建议是一回事,但把它付诸行动却是另一码事。
这篇专栏文章里就有许多名字,现在,我得强迫自己检查一遍,有没有拼写错误,这可是一项艰巨的任务。